南繁花仍旧穿着一身捕快的衣服，腰间佩戴着一把佩刀，明媚的笑容，在繁花树下磕着瓜子。

磕来了一地，但是又蹲着将那瓜子壳一个个的捡起来，落了一脑袋的繁花。也不知道捡了多久，最后抬起头看着头上的繁花，道：“你还是回来了啊。”

这句话是对着魏祁玉说的，魏祁玉点头，“我是回来了，但是却已经物是人非。”

南繁花却不这般认为，“溪流变成云朵，最后变成雨滴最后又变成了溪流；这落花落入这地面，直到后来又继续变成了这树上的花朵。周而复始，这世间的事情不论怎么变化，也最终都是会不变的。”

魏祁玉看着南繁花将所有的瓜子壳拾起来后，在繁花树下寻了一个坑，将繁花树种在了里面。

“不觉得吗？”

魏祁玉摇头，“也许是吧。”

“为什么要将这些瓜子壳埋在下面？”

南繁花拍了拍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魏祁玉讪笑一声，倒是不知道南繁花都变成这种神神叨叨的性子了，“来见姜瑾这般着急？官服都舍不得脱下就来了？”

南繁花比了个矜声的收拾，魏祁玉看着南繁花躲在了房屋之中，笑道，“莫不是还要为姜瑾准备一个惊喜不成？”

南繁花听着脚步声，知道姜瑾已经朝着房屋逼近，便一个闪身就躲进了房屋之中。

魏祁玉看着南繁花躲起来的身影，南繁花这轻功什么时候如此出神入化了？

魏祁玉竟然是都得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声音才能注意到南三的位置。

不过倒是出乎魏祁玉的意料，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不仅是姜瑾，还有一个姜尚书。

据魏祁玉所知，这姜尚书不知道姜瑾手里的八音，也不知道他已经是另一个竹贤君。

“姜大人。”魏祁玉作揖，见过姜尚书。姜尚书八字小胡子，见到魏祁玉，稍有些意外，虽然知道姜瑾带回来了一个朋友。

这是姜瑾第一次将朋友带回来，不成想，既然是已经名声被废的魏祁玉。

姜尚书一贯老奸巨猾，知道姜瑾自然是有所求，所以便也是笑着，只叫魏祁玉自在的待在府中。

南繁花寻了最后的琴谱，是想来讨姜瑾一喜，如此见到姜尚书，竟然只能耐心的在姜府的房梁上，当起了梁上君子。

“瑾儿，为父没什么可求的就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大，可最后老天爷还是不饶过我和青衣啊。”青衣是姜夫人的名讳。

姜尚书站在姜瑾的身前，而姜瑾坐在椅子上。

“爹，是瑾命薄，福薄，瑾下辈子也要做你的儿子。只是辛苦父亲了，日后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父亲不要太操劳，儿子只希望你能安详百年。”

南繁花为这句话，听的心里难以平衡，什么叫做白发人送黑发人？

“瑾儿说什么傻话呢！”姜尚书苍老的脸上顿时苍白起来。

“爹，我今日腿脚已经越来越不方便了，站起来都得废好久的力气。”他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语气里姜瑾听不到任何对生命的留恋，像是一个欣然接受死亡的人。

“唉！我苦命的儿啊！”

“对了爹，衙门里来查案子了，看样子像是查的一个叫刘王氏的人的案子，听说死因和刘婆子是一样的。”

姜尚书听言。“这个事情这般久了，他们还不放下。”

“这事我听周姨娘说了！儿啊，老实告诉为父你可有出手，若是需要，爹去吧那个衙门里的有关案宗都给销毁了。再给他们知府施压，量他们也不敢来我尚书府造次。”

南繁花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气息更加的隐藏起来。

“悟已往之不谏，爹，父辈的恩怨，我从来都没想去查过。”

南繁花听到这句话，终于是给放下了心，她就怕最后查来查去，最终牵扯到姜瑾。

“可是你周姨娘那里也不像是出了手的样子，那夏秋冬儿的死，难道是春儿？”

姜尚书觉得奇怪，那些早就被发卖，或者赶出去的丫鬟的死，时隔十多年，到底是谁用了同样的方法出的手？

“祖宅那里呢？”

“那几个当年害你几个兄弟姐妹的人，都被族老给处置了。青衣的那个婆子也给我挖了眼珠子给赶出府了。”

“害他子嗣的人，都在你生病的那年里给揪了出来，连同那些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如此一来，不可能是当年的幕后主使到这时还来杀人灭口啊！而且有立场报仇。

“兰姨娘，和爹都没有出手。”

姜瑾觉得奇怪，竟然无法再查下去了？根据那日查得的线索，在长安，断语是近在咫尺，迷雾层层，青衣失子，夙愿长留。

如此，姜瑾推测，只能与自己的母亲有关了。

“爹爹，我在六岁时也和他的哥哥姐姐们一样，得了疯病，最后发了高烧。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下手的人良心不安，或者是心里还有余悸。因为剂量小，又被游行的游医所救，泗阳捡回一条命，可是却瞎了眼，并且游医告诉他，我活不过及冠之年。”

南繁花也是听的心有余悸，这毕竟是十几年前，好几个孩子的恩怨。南三算是听明白，也核算上去了，去年，泡水里死掉的那个老妪，就是当年被挖眼的婆子。

这一切……

竟然与自己追查了二年的案子有关，那案子居然与姜瑾有关系。

这么多年乞讨，也算是赎罪了，最后还是不得好死？

这一切除了让那南繁花觉得善恶有报，还让南三觉得这背后可能有更大的玄机。难道是姜夫人？可是姜夫人为什么偏偏要等十多年才做这种事情呢？

“咳咳。”

南三听到了姜煦阳的咳声，那种咳声，会武功的人都知道是牵扯心肺了。

咳出了血，一点都没有出乎南三的意料。

“爹，别担心。”他倒是先宽解起了姜尚书。

“我的瑾儿啊。爹给你叫崔御医来，瑾儿你一定能撑过及冠的，爹还要请丞相来给你举行及冠礼的啊！”

姜尚书说着，快步的走了出去，去请崔御医过府。

不知道姜瑾是不是想弹琴了，南繁花见姜瑾从椅子上起身，将那曲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曲南繁花觉得最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