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是她自己说的,是那个可怕又恶心的“邪祟”说的。
那个时候,她光顾着害怕了,脑子里恐惧到一片空白,连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都有些不记得了。
但他说了什么,她可是一直都记得的。
但现在回想起来就很生气。
明明那“邪祟”自己长得那么可怕,一身骷髅架子还冒着黑气,竟然还嫌弃她既庸俗又无趣?
好像她见到恶心的怪物没有镇定自若,没有表现的超凡脱俗有多么对不起他似的。
但幸好因为如此啊,她才免于被怪物掠夺的命运。
嗯,所以对她来说庸俗就庸俗吧,她永远都不要被那种怪物另眼相看。
那时她可是听见了他说他不想跟她扯上什么关系,也不想将来她被那些人找到后逼他不得不娶她,然后就从她身上收回了什么东西。
也是自那以后的大朔月日,她就没有那么疼了。
所以她很清楚,是她的“庸俗”拯救了她自己,而不是这些不仅没保护好她还让她伤心的“椿花”。
但看着认认真真的外婆,爱世也没办法完全否认这些花。
这些花都是外婆辛辛苦苦到神社去为她求的,之于她而言,唯一的作用就是感受外婆对她的疼爱,让她更加有勇气面对一切。
“来爱世,躺好。”诚拍了拍被褥朝爱世道。
“是。”
爱世顺从地躺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外婆在这里守着你。”
诚摸了摸爱世光泽柔亮的额头。
“不用外婆,你也快去休息吧,这已经跟平时一样了,我自己可以应对的。”
爱世不想让外婆这样熬着陪她一夜。
“真的外婆,你在这里我睡不着,有时候难受着难受着睡过去就好了,一直醒着反而更难受……”
见爱世那么坚决,诚也不好强硬留下来,于是叮嘱她:“那外婆还是跟以前一样和葵婆婆一起睡在隔壁,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喊外婆。”
“嗯嗯,不会不舒服的,睡一觉就到天亮了。”爱世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闭上了眼睛。
诚深深看了看爱世,然后缓缓起身将帷帐放了下来,离开了房间。
在诚把房门拉上之后,爱世就睁开了眼睛,细细感受那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
手用力地抓着被子,紧咬着牙绝对不喊出一声。
没有人能保护她,没有人能帮到她,她只能自己挺过去。
她不能让自己去了东京后还让外婆担忧。
外婆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她都没来得及做一件让她骄傲的事。
……
第二天。
诚忽地惊醒了过来,起身发现自己盖着被子,看来是阿葵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盖上的,但她此时已不在房间里了。
她挂念着爱世便离开了床褥,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诚一推开拉门,就发现爱世披着一件黑色提花的厚棉羽织,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哈气。
原来又下了一夜的雪啊
“爱世。”诚轻声呼唤她。
“哈,外婆你醒了呐!”爱世听到外婆的声音后,开心地转过身看向她。
“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诚上上下下关切地看着她,发现她气色好像是有些虚弱。
“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睡了一觉,就是醒来好饿,想吃热热的炸猪排。”
“好,好,外婆等下就给你做。”诚知道她肯定不好受,大概也是一夜没有睡的,要不然怎么会饿呢。
“哈呀,好开心啊,外婆真好!”爱世欢快地笑了,大跳了过来揽住了诚的手臂蹭蹭诚的肩膀。
“注意仪态注意仪态。”
“是是是,做一个端庄娴静的淑女。”
很快。
春天就要来了。
爱世回东京的那一天,诚和葵特地送她和来接她的二哥健到车站。
为了让爱世独立,不要依赖她,她选择不陪着爱世回东京。
因为她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爱世即使不在她的护佑下了,能自己勇敢地往前走,也能很好地消化那些不开心的情绪。
列车就要启动,四周人声紧张喧闹。
爱世紧紧握着诚的手依依不舍:
“外婆,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啊。”
“嗯,好孩子,去吧。”诚拍拍爱世握着她的手,她也不舍,但她尽量不流露出来。
“等有假期了就回来陪陪外婆。”
“嗯!”爱世用力点头。
“爱世,走吧,外婆我们走了,你要保重啊。”二哥健也深切地对诚说道。
“嗯,路上小心。”
看着爱世他们走上了列车,诚没有像站台上的其他人那样奔跑着挥手。
而是就在原地静静地站着,慈爱地看着他们远去。
……
樱花盛开的时候。
她自东京被带回到森安。
而又是一度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