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流域,这宝游秘境第七层阴晦污浊的源头,如今彻底匍匐在一股新生的、冰冷无情的意志之下。?求-书¨帮~ \冕.肺+粤~渎`
腐臭的泥沼翻腾着漆黑粘稠的浆泡,粘稠的水面倒映着永远灰霾的天空,沉闷得令人窒息。往日里在这片污浊泽国中潜藏蛰伏、彼此撕咬的无数尸魅妖邪,此刻却如最卑微的虫豸般静伏不动。它们腐烂的眼窝空洞地朝向同一个方位——流域中央那座以森森白骨与乌沉沉的阴铁垒砌而成的巨大堡垒。
堡垒最高处,一面巨大的兽皮战旗在裹挟着腥臭与绝望气息的阴风中猎猎招展。旗面用某种凝固的暗紫色血浆涂抹出一个狰狞的图案:怒张的狮口吞噬着半轮残月。旗下,一个魁伟得令人心悸的身影拄着一柄巨大的骨刀,沉默地矗立着。他披挂着由不知名巨兽骸骨打磨成的狰狞重甲,关节处探出尖锐的骨刺,周身弥漫着一股凝如实质的死亡威压,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冻结扭曲。
狮马僵尸缓缓抬起头,空洞眼窝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深渊里永不熄灭的鬼火,幽幽燃烧,穿透浓重的灰霾,投向遥远的东方。
“江东…”一个沙哑、干涩、如同枯骨摩擦的声音从他喉骨深处挤出,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质感,“碧眼…该灭了。”
那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决绝意志,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下方每一个静伏妖物的意识深处。黑水死寂的表面骤然泛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那是无数低阶尸魅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目标,江东!
江东之地,与黑水流域的污浊死寂截然不同。这里山势险峻,深谷幽邃,终年笼罩着一种奇异的、流动的惨绿色雾瘴。雾气本身并无剧毒,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足以迟缓任何闯入者的气血与神念。更诡异的是,在这浓得化不开的绿雾深处,不时飘荡起一团团幽蓝色的磷火,无声无息,如同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暗处窥视。
狮马僵尸的骸骨大军,如同从黑水泽国深处爬出的死亡潮汐,沉默而坚定地漫过了江东边界。没有震天的战吼,只有无穷无尽的骨骼摩擦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咔嚓…”声浪,碾碎了沿途一切枯槁的林木和嶙峋的山石。
然而,江东并非不设防之地。就在骸骨大军的前锋踏入一片被惨绿雾气完全笼罩的狭窄山谷时,异变陡生!
山谷两侧嶙峋的黑色岩壁之上,毫无征兆地亮起了密密麻麻的幽绿光点。下一刻,凄厉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呼啸声撕裂了沉闷的空气!无数道惨绿色的光矢,如同骤然被激怒的毒蜂群,从两侧崖壁的阴影中激射而出,狠狠撞入骸骨大军密集的阵型!
“噗嗤!咔嚓!”
绿色的光矢蕴含着阴毒的腐蚀之力,轻易洞穿腐朽的骨甲,将一具具白骨骷髅射得粉碎,或者将其腐蚀成一滩滩冒着绿烟的粘稠脓水。前锋阵型瞬间被撕开数道巨大的缺口,骨屑与腥臭的脓液四下飞溅。
骸骨大军的推进,第一次被硬生生阻滞。
山谷深处,那最为浓郁的惨绿雾瘴中心,一团庞大、扭曲的阴影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阴影的核心,两点巨大无比的碧绿光芒骤然亮起,如同两轮来自九幽深处的妖月,穿透了层层浓雾,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邪异力量,死死锁定了骸骨大军后方那个如山岳般矗立的身影——狮马僵尸。
碧眼僵尸!
那双碧绿巨瞳的光芒并非简单的注视。一股无形无质、却重逾山岳的恐怖意志力场骤然降临!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胶,仿佛空间本身都在那双妖瞳的凝视下发生了扭曲、塌陷。下方正在冲锋的骸骨士兵动作猛地一僵,冲锋的势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无数白骨骷髅眼眶中的魂火剧烈地摇曳、明灭,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它们本能的、对狮马僵尸的绝对服从意志,在这股源自灵魂层面的碧绿妖瞳凝视下,竟开始动摇、涣散,甚至有部分骷髅兵茫然地停下了脚步,空洞的眼窝茫然地望向那两轮悬浮的“妖月”。
碧眼僵尸庞大的阴影在绿雾中翻滚,发出沉闷如雷的低吼,那声音带着腐朽的湿气:“狮马…黑水…不够你…葬身么?江东…是我的…猎场!”
狮马僵尸猩红的魂火在眼窝深处骤然爆亮,如同两颗即将喷发的血星!面对这足以震慑万干亡灵的灵魂威压,他那由骸骨构成的身躯纹丝未动。一股更加暴戾、更加纯粹的死亡意志如同无形的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聒噪!”
狮马僵尸低吼一声,那声音仿佛从九幽最底层刮起的寒风,瞬间压过了碧眼僵尸的咆哮。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坚硬的黑岩“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手中那柄巨大的、仿佛由某种洪荒巨兽脊骨打磨而成的狰狞骨刀,被他高高举起!
骨刀之上,无数细密的、暗红色的诡异符文骤然亮起,如同活物般在刀身上游走、扭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一股肉眼可见的、深灰色的狂暴气流疯狂地缠绕上刀身,发出凄厉的呜咽声,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哀嚎挣扎。
“破!”
狮马僵尸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他双手握紧骨刀,朝着那悬浮于惨绿浓雾之上、散发着妖异碧芒的巨大阴影,倾尽全力,一刀斩落!
没有华丽的刀光。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空间都劈开一线缝隙的灰暗轨迹!轨迹所过之处,那粘稠得足以迟滞行动的惨绿浓雾如同被无形巨犁狠狠犁开,瞬间向两侧翻卷退散,露出下方嶙峋的黑色谷地。山谷两侧崖壁上激射而来的惨绿光矢,甫一接触这道灰暗轨迹的边缘,便如同冰雪遇沸汤,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
刀势快逾闪电,更带着一股斩断因果、灭绝生机的无上凶威!碧眼僵尸那双巨大的碧绿妖瞳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那柄急速放大的、缠绕着死亡风暴的骨刀!它庞大的阴影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惊怒交加的尖啸,本能地想要凝聚力量防御或闪避。
但,太迟了!
那道灰暗的刀痕,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碧绿妖瞳的摄魂邪力,仿佛早已注定,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两轮巨大碧绿妖瞳的正中央!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坚韧皮革被强行撕裂的恐怖声响,响彻整个山谷!
碧眼僵尸那庞大扭曲的阴影如同被戳破的气囊,猛地向内剧烈塌缩!它发出了一声短促到极点、却又凄厉绝望到灵魂深处的尖嚎!那声音并非从喉中发出,更像是整个存在核心被瞬间撕裂时发出的、源自本源的哀鸣!
伴随着这声短促的哀嚎,那两轮曾经令无数亡灵恐惧战栗的碧绿妖月,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摇曳、闪烁,随即——轰然炸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数道细碎的、幽绿色的光点,如同漫天飞散的萤火虫,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邪异气息,从那塌缩的阴影核心处迸溅出来,随即迅速黯淡、熄灭,最终彻底消散在粘稠的惨绿雾瘴之中。¢小^税!C`M`S_ .蕪′错¨内~容-庞大的阴影如同融化的墨汁,迅速淡化、瓦解,最终只剩下几缕残存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惨绿雾气,无力地漂浮在原地,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短暂而恐怖的毁灭瞬间。
山谷中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狮马僵尸手中骨刀上那暗红色的符文,依旧在幽幽闪烁,如同饱饮了鲜血的凶兽之眼。下方那些被碧眼妖瞳震慑得几乎意志崩溃的骸骨士兵,眼眶中原本摇曳欲灭的魂火,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燃料,猛地熊熊燃烧起来,猩红的光芒穿透了空洞的眼窝!
“吼——!”
无数骷髅下颌骨疯狂开合,发出无声的咆哮,汇成一片撼动山岳的灵魂狂潮!停滞的骨潮瞬间恢复了狂暴的冲击力,甚至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悍不畏死,踏着被刀气犁开的谷地,朝着失去了主宰的江东腹地,滚滚碾压而去!
江东,已无碧眼。唯余狮马铁蹄之下,一片白骨铺就的征服之路。
骸骨大军的洪流踏平了江东最后一道象征性的关隘,冰冷的骨足碾碎了刻着“碧眼”二字的残破石匾。白骨与腐肉的气息,如同瘟疫般,迅速取代了江东之地那终年不散的惨绿雾瘴,将这片曾经幽深险峻的地域彻底染上了属于狮马僵尸的、死寂的烙印。
那柄饱饮了碧眼僵尸本源的巨大骨刀,被狮马僵尸随意地插在江东最高的峰顶,刀柄上缠绕的死亡气息如同狼烟般直冲灰霾的天空,宣告着旧主的陨落与新王的降临。猩红的魂火在他空洞的眼窝中无声跳跃,冰冷地扫视着这片新征服的土地,随即,那两点猩红,如同最精准的罗盘指针,没有丝毫停留,缓缓地、坚定地,转向了西南方。
那里,是宝游秘境第七层最后一片尚未匍匐在他脚下的广袤土地,是传闻中物产丰饶、地势奇险的桃源之地——天府之国。
没有休整,没有庆祝。狮马僵尸拔起那柄象征征服的骨刀,朝着西南方向,无声地挥下。刚刚踏平江东的白骨洪流,如同接到了最本能的指令,没有丝毫迟疑,再次汇聚成一片森白的死亡浪潮,裹挟着江东战场上尚未散尽的杀伐戾气,沉默而浩荡地涌向天府。
天府之国,名不虚传。层峦叠嶂的奇峰如同天然的巨壁,险峻的关隘扼守着每一条可能通行的咽喉要道。然而,这些曾经让无数强大尸魅望而却步的天险,在狮马僵尸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骸骨洪流面前,却显得如此脆弱。
一座座雄关被硬生生撞开!骸骨士兵们不知疲倦,不知恐惧,更不知死亡为何物。它们用腐朽的骨躯堆叠成山,硬生生填平了深不见底的护城沟壑;用断裂的骨刃和尖锐的爪牙,一点点啃噬着坚硬的岩石城墙。关隘上倾泻而下的滚石、毒液、阴火……只能暂时延缓骨潮的推进速度,却无法真正阻挡那一片沉默而固执的白色向前蔓延。
终于,骸骨大军的先锋,如同灰白潮水漫过堤岸,涌入了天府之国最为核心的盆地——锦官城。这里没有想象中僵尸国度的污秽与混乱,街道甚至算得上规整,两旁屋舍俨然,只是毫无生气。城中心,一座相对高大、用巨大青石垒砌的宫阙矗立着,散发出一种沉郁的暮气,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沉默地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死亡浪潮。
宫阙前的广场上,五道身影静静地伫立着,如同五尊凝固的石像,与那席卷而来的森白死潮形成了绝望而鲜明的对比。
正中一人,身着宽大的、早已褪尽颜色的锦袍,身形显得有些臃肿笨拙,正是阿斗僵尸。他脸上僵硬的肌肉努力想做出威严的表情,却只透出一种孩童般的茫然和无法掩饰的惊惶。他的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前方那片沉默压来的白骨森林。
阿斗僵尸身侧,一位身形清癯、头戴高冠的僵尸格外引人注目。他身着八卦道袍,袍袖在阴风中微微摆动,手中紧握着一柄色泽暗淡、仿佛蒙尘的羽扇。他便是丞相卧龙僵尸,空洞的眼窝深处,两点微弱的魂火剧烈地闪烁着,透露出一种极致的疲惫与一种近乎燃烧的、最后的智慧光芒。他死死盯着铺天盖地涌来的骸骨士兵,羽扇无意识地轻轻摇动,仿佛在计算着某种无法挽回的轨迹。
在卧龙僵尸身后,一左一右,如同两尊沉默的门神。左边一位,身形挺拔如松,即便已化为僵尸,那股凛然不屈的气概依旧透过腐朽的皮骨透射出来。他身披残破的亮银甲胄,手中紧握一杆丈八长枪,枪尖虽黯淡无光,却依旧笔直地指向逼近的敌人——子龙僵尸!右边一位,身形佝偻,白发稀疏,拄着一根弯曲的蛇头木杖,深陷的眼窝如同两口枯井,正是老者僵尸。
而在他们稍前的位置,一个身披破烂锦袍、体型异常魁梧的僵尸格外显眼。他裸露在外的腐肉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黑色,虬结的肌肉高高隆起,如同覆盖着岩石的藤蔓。他便是锦超僵尸,此刻正焦躁地用巨大的拳头捶打着自己腐烂的胸膛,发出沉闷如鼓的“咚咚”声,浑浊的口涎混合着黑色的尸液,顺着咧开的嘴角不断滴落,喉咙里滚动着意义不明的、充满毁灭欲望的低吼。
“丞相…”阿斗僵尸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风中残叶,“狮马…狮马来了…我们…我们降了吧?”
卧龙僵尸缓缓转过头,那高冠下空洞的眼窝“望”向阿斗僵尸。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却又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那动作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与决绝。他手中那柄蒙尘的羽扇,却在这一刻猛地停顿!
“布阵!”
卧龙僵尸的声音骤然拔高,嘶哑干裂,却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刺破了骸骨大军逼近带来的死寂压力!他猛地将手中羽扇向空中一抛!
那柄看似破旧的羽扇并未落地,反而悬停在他头顶三尺之处,无风自动,缓缓旋转起来!扇面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随着旋转,竟逐一亮起,散发出微弱却无比玄奥的银白色毫光!
与此同时,卧龙僵尸双袖猛地向两侧张开!宽大的八卦道袍猎猎作响!他枯槁的手指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身前虚空疾点勾画!每一次点落,虚空中便亮起一个由纯粹魂力凝聚而成的、银光熠熠的八卦符文!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巨大的符文瞬间成型,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环绕着他和羽扇急速旋转!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卧龙僵尸口中急速诵念着古老的咒诀,每一个字吐出,都让那旋转的八卦符文光芒暴涨一分!
“八卦阵!起——!”
随着他最后一声仿佛撕裂神魂的暴喝,八个巨大的银白八卦符文猛地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入锦官城广场坚硬的青石地面!银光暴涨!八道光柱冲天而起,彼此勾连缠绕,瞬间在广场中央,以卧龙僵尸为核心,构建出一个覆盖数十丈方圆的巨大八卦光影阵图!
阵图流转,银辉熠熠!一股强大而玄奥的场域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阵图范围!刚刚冲入阵中的骸骨士兵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动作骤然变得无比迟缓沉重!它们眼眶中的魂火疯狂摇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削弱!更诡异的是,阵图范围内,空间似乎发生了微妙的扭曲,那些骸骨士兵明明朝着卧龙僵尸等人冲锋,却莫名其妙地原地打转,或者彼此撞成一团,混乱不堪!
“吼!”锦超僵尸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巨大的身躯猛地膨胀一圈,青黑色的腐肉鼓起,如同披上了一层岩石铠甲。*d?u/a.n_q¢i/n-g-s_i_.¨n`e¨t.他挥舞着砂锅大的骨镰,如同发狂的巨猿,狠狠砸向那些陷入混乱、动作迟缓的骸骨士兵!
“砰!咔嚓!”一只白骨骷髅的头颅如同烂西瓜般被一拳轰碎!
“轰!”又一具骸骨士兵被拦腰砸断,碎骨四溅!
锦超僵尸如同冲入麦田的凶兽,凭借着蛮横无匹的力量和八卦阵赋予的迟缓压制,在阵图边缘掀起一片腥风骨雨!他拳打脚踢,所过之处,骸骨士兵成片倒下,化为齑粉!
“陛下!”子龙僵尸一声低喝,声音沉稳如磐石,瞬间将惊惶的阿斗僵尸惊醒,“随未将冲阵!不可久留阵眼!”他手中那杆丈八长枪一振,枪尖虽无光芒,却透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老者,护住陛下侧翼!”
“老朽明白!”老者僵尸蛇头杖重重顿地,浑浊的眼窝死死盯住前方混乱的骨潮。
子龙僵尸不再多言,一步踏出八卦阵银辉笼罩的范围!长枪如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刺穿一具骸骨士兵的颈骨,手腕一抖,将其挑飞,撞倒后方数具骷髅。他身形如电,银甲残影在森白的骨潮中急速穿梭,长枪化作点点寒星,每一次刺出、横扫、崩挑,都必然带起一片碎裂的骨渣!他并非硬撼,而是凭借精妙绝伦的身法和枪术,在骨潮的缝隙中游走、突刺,专攻薄弱关节,所过之处,硬生生在密集的骨潮中犁开一条由断骨铺就的通路!
阿斗僵尸在老者僵尸的掩护下,跌跌撞撞地跟在子龙僵尸开辟的路径之后。老者僵尸那根弯曲的蛇头木杖此刻成了致命的武器,每一次挥出,杖头都带起一道粘稠的黑色毒雾,沾染上的骸骨士兵行动立刻变得僵硬迟滞,随即被子龙僵尸或他自己补上一击,敲成碎片。
狮马僵尸站在远处高坡之上,猩红的魂火注视着广场中央那流转不息、散发着令他本能厌恶的玄奥气息的八卦阵图,以及阵中那个清癯的身影。他缓缓抬起了手,那柄巨大的骨刀再次被握紧。刀身上暗红色的符文如同闻到血腥的蚂蟥,再次疯狂亮起、游动!
然而,就在狮马僵尸即将有所动作的刹那,异变陡生!
锦官城上空,那永恒不变的灰霾天穹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低沉而宏大的、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轰鸣!紧接着,在无数亡灵惊骇的“注视”下,天穹之上那些如同凝固污血般的暗红色诡异星点,竟然开始剧烈地闪烁、震颤!它们的轨迹,在某种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伟力作用下,发生了肉眼可见的、违背常理的扭曲和错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搅乱了这片死境天空的星辰图谱!
“噗——!”
八卦阵图中央,正全力维持阵眼、勾连天地气机的卧龙僵尸,身体猛地一僵!仿佛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他意识的核心!他头顶那柄旋转的羽扇光芒骤然熄灭,“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扇骨断裂!环绕他周身的八个巨大银白八卦符文,如同被戳破的水泡,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崩解成漫天飞散的银白光点!
“呃啊——!”卧龙僵尸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枯槁的身躯剧烈摇晃,猛地向前踉跄一步,口中喷出一大股粘稠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黑紫色液体!他高冠跌落,稀疏的白发在阴风中散乱,那本就微弱的魂火在眼窝深处疯狂摇曳、压缩,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天穹星辰异动,乾坤倒悬!他呕心沥血、借天地之力布下的八卦奇阵,竟在运转到最关键的时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象剧变反噬,瞬间告破!
阵破!反噬!
“丞相——!”子龙僵尸一枪挑飞身前的骷髅,回头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那沉稳如磐石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撕裂般的痛楚。
失去了八卦阵的压制和扰乱,原本陷入混乱迟缓的骸骨大军瞬间恢复了狂暴!如同解开了枷锁的猛兽,更加疯狂地扑向阵中那五个孤立的身影!
“吼——!”锦超僵尸首当其冲!他狂吼着,青黑色骨镰狠狠砸碎两具扑上来的骷髅,但更多的骸骨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间将他魁梧的身影淹没!腐烂的骨爪、锈蚀的刀剑疯狂地撕扯、劈砍着他那岩石般的腐肉!他奋力挣扎,掀飞一片碎骨,但身上瞬间增添了无数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黑色的尸液如同喷泉般涌出!
“护驾!护驾啊!”阿斗僵尸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肥胖的身躯拼命想往老者僵尸身后缩去。老者僵尸挥舞着蛇头杖,毒雾弥漫,勉强击退了几具扑近的骷髅,但杖风已显凌乱。一具骸骨士兵从侧面无声地扑至,腐朽的骨刃狠狠刺向阿斗僵尸的后心!
老者僵尸浑浊的眼角余光瞥见,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陛下小心!”他毫不犹豫地猛扑过去,用自己佝偻的身躯挡在了阿斗僵尸背后!
“噗嗤!”那柄锈迹斑斑的骨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老者僵尸腐朽的胸膛,从他佝偻的后背透出半截带着黑血的刃尖!
老者僵尸身体猛地一僵,蛇头杖脱手落地。他枯槁的脸上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最终却凝固成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有解脱,有遗憾,最终化为一片空茫。他推了阿斗僵尸一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道:“走…”身体便如同朽木般向前扑倒。
“老者——!”子龙僵尸的怒吼如同受伤的孤狼!他看到老者僵尸扑倒,看到锦超僵尸在骨潮中浴血咆哮、伤痕累累,看到阿斗僵尸在老者尸体旁惊惶失措,更看到阵眼处,卧龙僵尸呕血佝偻、魂火将熄!
一股无法形容的悲怆与决绝,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他猛地调转枪头,不再试图冲阵突围,反而朝着卧龙僵尸的方向,朝着那骸骨大军最为密集的核心,发动了最后的、自杀式的冲锋!
“丞相!子龙来也——!”
银枪如龙!这一刻,子龙僵尸将毕生所悟的枪意,将所有的魂力、意志、乃至最后燃烧的生命本源,尽数灌注于这一枪之中!枪尖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所过之处,挡在前方的骸骨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过,纷纷爆碎成漫天骨粉!他以身为矢,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骨潮中撕开一条惨烈的血骨通道!
一步!十步!百步!
枪尖所指,骨碎如雨!他离卧龙僵尸越来越近!
然而,人力终有穷尽,更何况是早已逝去的僵尸之躯?那杆伴随他征战多年的丈八长枪,在不知洞穿、扫碎了多少具骸骨之后,枪身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咔嚓!”
一声脆响!枪身从中断裂!
几乎在同一瞬间,数柄锈蚀的骨刀、几根尖锐的骨刺,从不同的角度,狠狠地贯穿了子龙僵尸残破的亮银甲胄,刺入了他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位置!
子龙僵尸冲锋的身形骤然定格!他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数截骨刃,又看了看手中仅剩的半截枪杆,眼窝中那两点始终炽烈的魂火,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如同燃尽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他努力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那个呕血佝偻的清癯身影,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能发出。挺拔的身躯,带着一身插满的骨刃,如同山岳倾颓,缓缓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石地上,溅起一片黑红色的尘埃。
“子龙…将军…”卧龙僵尸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轰然倒下的银甲身影,看着那彻底熄灭的魂火,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角无声地滑落一滴粘稠的、混浊的黑色液体。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直了佝偻的身体,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目光投向远方高坡上那个如山的身影——狮马僵尸。
“呵…天数…如此么…”卧龙僵尸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洞彻的苍凉。他不再看周围汹涌扑来的骸骨士兵,只是缓缓地闭上了那空洞的眼窝。
下一刻,数柄骨刃同时刺穿了他的身躯,将他清癯的身形彻底淹没在森白的骨潮之下。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那件残破的八卦道袍一角,在无数骨足的践踏中,无力地飘动了一下,便彻底消失在骨粉与污血之中。
锦超僵尸的狂吼早已变成了垂死的呜咽,最终被淹没。阿斗僵尸肥胖的身躯被几具骸骨士兵死死按在地上,腐朽的骨爪疯狂地撕扯着,他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发出最后一声短促的哀鸣,便被彻底分尸。
锦官城中心的广场,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骨海。只有断裂的兵刃、破碎的甲胄和粘稠的黑血,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惨烈到极致、也绝望到极致的抵抗。
狮马僵尸缓缓放下了骨刀。猩红的魂火扫过这片尸山血海,没有丝毫波澜。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投向锦官城远处一座相对高耸的塔楼之顶。那里,几道身影在城破之时便悄然出现,一直静静地“看”着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塔楼之顶,罡风凛冽,吹拂得破败的塔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鹿骊阳神负手而立。他面容沉静如水,眼神空明淡漠,仿佛下方那场决定天府之国乃至整个第七层命运的血战,不过是时间长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他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神性的疏离感,如同站在画卷之外,冷静地审视着画卷内蝼蚁的厮杀。
“鹿骊,”一个声音打破了塔顶的沉寂,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急促。说话的是站在鹿骊阳神侧后方的万事通。他身形瘦小,眼珠灵活地转动着,透着一股市侩的精明,“狮马那厮…势头太凶了!连卧龙老儿的八卦阵都扛不住反噬…我们…真就这么看着?天府之国可是块肥肉,库藏丰厚…”
“肥肉?”另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不屑。吴大嘴咧开他那张几乎占据半张脸的巨口,露出参差不齐的黄黑色獠牙。他手里正捧着一块不知从哪个倒霉僵尸身上撕扯下来的、还在滴着黑紫色液体的腐肉,狠狠撕咬了一大口,咀嚼得汁液四溅。“嗝…再肥,也得有命享用!下面那几位的下场,你万事通眼没瞎吧?子龙够猛不?锦超够硬不?现在呢?一堆碎肉骨头渣子!”他油亮的嘴角沾着腐肉碎屑,含糊不清地嘟囔,“命…只有一条!犯不着!”
“话虽如此,”鱼换斗皱着眉头,他身形细长,像一尾离水的鱼,语气带着一丝犹疑,“毕竟是同处一层的‘邻居’,一点表示都没有,日后…怕是面子上不好看?日月宗的名头…”
鹿骊阳神的目光依旧落在下方广场上狮马僵尸那柄巨大的骨刀上,仿佛在审视着刀身上那些游走的暗红符文。他并未回头,只是嘴唇微动,声音空灵缥缈,如同从天外传来:“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盛衰兴亡,皆是天道轮转。今日天府之劫,亦是其气数使然。强自插手,徒惹因果,逆天而行,非智者所为。”他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至于名头…尘埃落定之后,自有分说。”
万事通眼珠飞快地转动了几下,吴大嘴则无所谓地耸耸肩,又狠狠啃了一口手中的腐肉。鱼换斗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广场之上,狮马僵尸似乎察觉到了塔楼顶端的注视。他那巨大的骸骨头颅缓缓抬起,两点猩红魂火如同跨越空间,冰冷地刺向塔顶!
一股无形的、带着尸山血海般凶戾煞气的意志,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笼罩了整个塔楼顶端!万事通和鱼换斗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针刺中,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吴大嘴咀嚼的动作也停顿了,油腻的脸上肌肉抽动。
鹿骊阳神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随即舒展开,依旧古井无波。他缓缓抬起一只笼罩在玉白微光中的手掌,五指张开,对着下方广场的方向,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温润、浩大、中正平和的玉白色光芒,如同水波般从他掌心荡漾而出,轻柔地向下拂去。
光芒看似柔和,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净化与排斥之力。它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戾气、亡魂的哀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瞬间变得澄澈了许多。这股玉白光波轻柔地拂过广场边缘一小片正在冲锋的骸骨士兵。
被光芒拂中的骸骨士兵,眼眶中疯狂燃烧的猩红魂火如同被浇上了一盆冰水,猛地一暗,随即剧烈地摇曳、压缩!它们冲锋的势头骤然一滞,如同撞上了一堵柔韧的墙壁,纷纷踉跄后退,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虽然没有像被刀劈斧砍般碎裂,但这些骸骨士兵的动作明显变得僵硬、迟滞,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缚,暂时失去了凶悍的攻击性。
光芒一放即收。鹿骊阳神的手掌已然收回袖中,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好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表示’过了。此间因果,已与我等无关。走吧。”
话音落下,他身形微动,整个人化作一道并不刺目却异常纯粹的玉白色流光,如同逆流而上的飞星,瞬息间便已消失在锦官城上空那永恒灰霾的天际深处,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正在消散的光痕。
万事通、鱼换斗、吴大嘴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万事通干笑一声:“咳…师兄高见!高见!”鱼换斗连忙点头附和。吴大嘴则嘟囔着“走走走,晦气”,狠狠将手中剩下的腐肉塞进大嘴,囫囵吞下。三人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各自身上腾起或灰或黑的光芒(远比鹿骊阳神的玉光黯淡浑浊),略显狼狈地朝着鹿骊阳神消失的方向,急急追去。
三道遁光很快消失在灰霾之中,塔楼顶端,只余下呜咽的罡风,以及下方广场上,狮马僵尸那两点愈发猩红刺骨的魂火。
狮马僵尸巨大的骨足,踏在锦官城中心宫阙最高一级、沾满黑紫色粘液的台阶上。脚下,是无数碎裂的骨甲、扭曲的残肢、以及浸透了广场每一寸缝隙的粘稠污血。这里曾是阿斗僵尸那暮气沉沉的宫殿,如今,死寂已彻底吞噬了一切。
他缓缓转过身,猩红的魂火扫视着下方。广场上,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白骨骷髅如同收割后的麦茬,沉默地矗立着,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覆盖了整座锦官城,覆盖了天府之国的每一寸土地,直至第七层秘境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具骷髅空洞的眼窝中,都燃烧着两点与他同源的、绝对服从的猩红光芒。
征服完成了。黑水、江东、天府…宝游秘境第七层,再无一处不插着他那狮口吞月旗。
一股无形的、足以令任何亡灵灵魂冻结的威压,混合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气息,以他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无声地扩散开去,瞬间席卷了整个秘境第七层!所有骸骨士兵,无论远近,在这一刻,整齐划一地屈下朽坏的膝骨,将头颅深深埋入尘埃!骨骼摩擦的声浪汇聚成一片低沉而宏大的嗡鸣,如同亡者对新王最卑微也最彻底的朝拜!
万骨朝宗!
狮马僵尸缓缓抬起他那巨大的骸骨头颅,望向永恒灰霾、星辰错乱的天穹。猩红的魂火在空洞的眼窝深处无声地燃烧、跳跃,如同两簇在无尽荒原上点燃的、永不熄灭的烽燧。没有胜利的咆哮,没有征服的狂喜。只有一片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沉默。
这股沉默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被征服的土地上,压在每一个俯首的亡灵意识深处。它比任何欢呼都更令人心悸,比任何宣告都更清晰地烙印下新王的印记——一个以白骨和死亡铸就的王座。
他缓缓抬起一只包裹在狰狞骨甲中的巨手,摊开骨掌。掌心之中,一枚由最纯粹的阴煞之气凝聚而成的印玺缓缓旋转成型,印钮是咆哮的狮首,印底铭刻着扭曲的“敕死”符文。这枚代表着第七层至高权柄的“死渊之印”散发出幽幽的乌光,将狮马僵尸巨大的骨躯笼罩其中,更添几分阴森与孤绝。
完成了。宝游秘境第七层,尽在掌握。
狮马僵尸握着那枚冰冷刺骨的印玺,猩红的魂火投向宫阙之外,投向这片刚刚被他彻底征服的土地。
目光所及,唯有死寂。
锦官城的废墟在灰霾下延伸,残破的屋舍如同巨兽坍塌的肋骨。没有哀嚎,没有挣扎后的余烬,甚至没有一丝风。浓得化不开的尸腐气息沉甸甸地覆盖着一切,仿佛一层凝固的裹尸布。远处,那些曾经属于不同僵尸领主的巢穴、关隘,此刻都如同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生气的空壳,沉默地矗立在灰暗的天幕下。白骨铺满了视野中的每一条道路、每一片原野,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铅灰色的尽头。这些骸骨是他征服的基石,也是这片土地唯一的“生机”。
猩红的魂火微微摇曳了一下。他成功了,踏着无数同类的尸骸,站上了这片死寂之地的巅峰。
然而,掌心紧握的权柄,带来的并非预想中的餍足,反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空洞。这空洞并非来自力量的匮乏,而是源于这片被彻底征服的土地本身——它太安静了,安静得如同亘古的坟墓。除了脚下这些绝对服从、毫无意志可言的骸骨士兵,再无其他。没有对手,没有臣民,甚至没有值得他毁灭的抵抗。征服的快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便迅速被无边的死寂吞没。
他缓缓转动那巨大的骸骨头颅,猩红的目光扫过宫阙的断壁残垣,扫过广场上堆积如山的破碎骨甲和凝固污血,最终,定格在广场中央那片被践踏得最狠、骨粉与黑泥混合的区域——那里曾是卧龙僵尸布下八卦阵、最终被骨潮吞噬的地方。一点残破的、沾满污秽的八卦道袍碎片,半掩在灰白的骨渣中,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
猩红的魂火在眼窝深处无声地燃烧着,跳跃着,映照着这片被死亡彻底统治的天地。他缓缓抬起骨足,沉重的脚步踏在染血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这片绝对死寂的世界里,孤独地回荡。
这声音,是他唯一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