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萤一抬眼,瞧见中也这架势,先是惊奇,随后不由得攥紧花束,屏住呼吸,眼睛睁得滴溜溜圆。.零*点′看?书` `首/发~
她这模样反倒消解了中也的紧张。他笑出声,取出戒指,将戒指穿进一条细链,起身戴在樗萤的脖子上。
“等你再长大些。”他道,“生日快乐。”
樗萤摸了摸垂落在锁骨之间的戒指。戒指很凉,冰得她一个激灵。
她立马抱住中也,他好温暖,像一只大号的熊宝宝。
“咱们回家去吧。”她道。
这儿离家不远,中也背着樗萤慢慢走路回去。
月影婆娑,清风徐来,樗萤一边哼歌,一边从花束里挑出最好看的花,簪在中也耳边。
“男人戴花像什么样子。”中也道。
有的男人不乐意戴花,却始终用着老婆给的小樱桃发绳。
他不说则已,一说,樗萤又给他戴了一朵。
樗萤悄悄解下项链,就着月光看中也给的戒指,然后将戒指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
不大不小,非常契合。
她不由笑了,可上扬的嘴角很快下撇,她捂住脸。
“怎么了?”中也感官敏锐。
“没怎么呀。”樗萤抹抹眼睛,枕在他肩头,“我觉得好幸福。”
中也的肩背变得真宽阔,像江海浮沉里一叶安稳的小舟,长夜横流,樗萤渐渐起了困意:“我想睡了,到家叫醒我。”
中也似乎说了好,又似乎没说,她不能分辨,因为已沉沉地坠入梦中。
梦里诞生了一个新的她。
妈妈温暖的脸碰着她的脸:“真好,我的宝贝。”
“樗树开花了,就叫樗萤吧?”
“快高长大……”
她果然平平安安地生长起来,没有生病,没有失去家人,头发长长了,墙上的身高尺标注越来越往上,入学念书,过着普通的生活。\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
某个普通的清晨她打碎了镜子,从破碎的镜子里看见破碎的自己,被告知一切都是假,于是她被吸入镜子里从头来过,在灌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遭遇死神的追赶,旋身翻进异世界。
所有光怪陆离的过往在她脚下倒带。
她不断前行,穿越夏日深山,翻过高专天台,被战国妖风刮到那个被当做礼物赠送给她的星球,又滑落进桑古奈姆的永夜,一直来到擂钵街。
下雨了。
樗萤仰头,没看见天,看见许多只属于不同人的流泪的眼睛。
每一颗眼泪落下来变成一滴雨,雨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积水没过膝盖、腰腹、肩胛,终于淹没了她的嘴、她的眼,她奋力将手高举,在救援到来之前窒息。
樗萤猝然惊醒,仰身坐起。
她坐在床上,窗外已是第二天的太阳。
她心跳得厉害,呆呆移动视线,瞧见一张库洛牌躺在被面,上头写着【梦】。
房门开了,中也进来。
樗萤瞧着他。
半晌,她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轻声道:“我今天不想上学了。”
第184章 就算能让这场大雨颠倒。
中也没有说话。
他或许也没能做个好梦,脸十分白,幽灵似的飘到床边,揭开被子躺进来,和她挤到一块儿。
樗萤钻到他怀里,被他身上腾腾的热气覆盖,耳朵贴在他胸膛,听见激越的心跳声。
她想抬头看看中也的脸,这时中也收拢双臂,缠住了她。
他抱她抱得很紧,手掌护在她脑后,手指与她的长发纠缠,等到她无限贴近,他轻轻亲着她的发顶,嗅她身上的味道。
他还摸了摸她的脸,检查她有没有哭。
樗萤本来没有要哭,做了那么令人难受的梦她都不打算哭的,可是中也做完那个动作她就想哭了,吸吸鼻子,闷头往他锁骨上咬了一口,挺用力,跟每次咬他时一样——她不用在他面前收着情绪,而且他也很耐咬。
咬完之后,樗萤还是掉了眼泪,并把眼泪全部擦在中也的衣服上。
库洛牌【梦】寄生在她的梦里,给的指示很明显,她要走了。
中也轻抚她的背脊替她顺气,等她哭声渐收,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学校帮她请假:“你好……是,家里有事……谢谢老师。”
一通电话打完,樗萤已经睡了回去。
中也又亲亲她。
他的脉搏没有因为她的平静而平静,反倒越来越快、越来越紧,确认她确实熟睡,他放开她,坐起到一边,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身似筛糠,久久难止。
樗萤的回笼觉不长,睡醒之后,中也带她出去玩。
“你今天不上班吗?”她问。
中也把她放到机车后座,帮她戴好头盔:“不上。”
他带她去看海。
在擂钵街的时候他就常常带她去看海,反倒是工作之后去得少了,时间总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