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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33

今楚荣仪已经受到皇帝牵制,她很快就要出手,除去那老妖妇。kanshuchi.com

接下来,就算浪费她的余生,与那皇帝斗智斗勇,她也不会后悔。

但,牺牲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她不该,那么自私。

踌躇犹豫害人不浅。而她的自私,足以害他终生。

她抬眸,望入那阴沉夜色,黑眸之中,也染上几分阴霾。

……

君默然倚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眼,他的姿态不像是在等她,但他确实没有再离开清翡宫一步。

天还未亮的时候,她回来了。

她的脸、她的手、她袖摆绣梅的白色裙衫,此刻全沾满了雨水、尘土,以及血污……淡淡宜人的芬馥,仿佛梅香,幽幽地充斥在空气之中。

她微怔了征,打开门的瞬间,说不清楚,看到他还在房内,到底是何样的感受和触动。

君默然站起身来,褪去些许疲惫和困意,拉过她冰冷的手,他拨拨她的刘海以掌心抹去她一头冷汗。

纳兰希的眸子不眨,直勾勾看着他的举动。他待她实在是太好,应该说,好的离奇。她的心中淡笑,他不是暴君,但有时候,温柔也可以是最致命的武器。一般的女子,如何抵挡得住,这般的柔情似水?

“我,痛……”

她在他胸前淡淡叹气,虽是无声,那股明明该是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胸口,却是如此沁冷。

他不去问她,到底是影璀的影响,还是心痛。他仿佛无技可施,只能用着以往宫人帮他舒缓头疼的方式对待她,他紧盯着她眉宇间所有反应,直至她眉头松懈,他才吁出屏着良久的吐息。

“朕从未说过,你是她的替身。”

他的表情太过真实,她也不再去追究太多他是否还在演戏,只是跟着慢慢地、慢慢地贴近他的华袍,十指缓缓蜷握绞住他的衣。

“朕的小希,好像还未彻底长大。”他轻轻舒出一口气,大掌温柔覆上她的青丝,不顾她浑身湿冷,下颚抵住她的额头,喜怒不辨。

“你不会明白,何时最温暖的爱意,也可以成为冰冷的梦魇。”

她不明白?她最明白不过,梦魇算什么?若是爱意成了夺命的匕首,刺入所爱之人的胸口,那有多痛,到底谁还可以仔细想,之前的海誓山盟,是否才是可笑?

“皇上可曾听说过,佛家所说的人生七苦为何?”她已然闭上双眸,刻意忽略心中的苦涩,呼吸渐渐平稳,声音依旧带着少女般的清新甘冽。“生,死,病,老,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爱别离,求不得。”他温暖的声音之中,夹杂着笑意,那是高高在上的讥诮。

她蓦然再度睁开双眸,她的眸中微微闪烁着柔和一片,低声吐出一句。“请皇上忘记秦昭仪。”

他低笑一声,嘴角扬起的那抹笑意,有些许漫不经心和不以为然。“然后呢?”

她此刻脸色苍白,但是目光冽利,当她专注看他时,满满的、全心的、不染尘埃的将他填在眼里。

“爱上我。”

君默然闻到此处,不禁暗暗眯起黑眸,细细打量着这般大胆的女子,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了然笑意。

她扬起颔首,勇敢迎上那一派祥和之色,试图窥探其中深浅。“既然皇上说,我并非秦昭仪的替身,那么——”

他薄长柔软的双唇,自然印上她的樱唇,他霸道,他温柔,他在她身上施以两者并进,该是矛盾之举,他却拿捏极好的分寸。半响之后,她像是被烧成灰烬,而他犹如一头餍足的兽,最终放开嘴边美味。

“朕一直在爱你,用朕自己的方式。”他笑了,俊容之上,染上几分真实,视线落在她的手腕处,骤地眼眸一沉。

“怎么伤到的?”他紧紧捉住她的手,望着左手腕那条清晰深刻的血痕,低沉声音之中,夹杂了满满关怀。

她紧抿着双唇,眸光暗淡,低低道:“不是伤,是救。”

君默然面无表情,望向她的方向,问道。“救?”

她突地绽唇一笑,容颜之上,生出无双光耀。“自救。”

“因为影璀?”

她无声点头,默默阖上双眼,这一次,她只能赢,不能输。

之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她不确定,他是否还在怀疑,但,若是影璀足以令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楚荣仪身上,她当然会紧抓不放。

她太过疲惫,只是隐隐约约察觉,他亲吻上她的额头,他仿佛在她身边说了什么,但是她却没有听清楚一个字。

清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见到手腕上缠上白色纱布,望向眼前那两个投影在门上的守侯在外的宫女。她便清楚了,到底是谁,吩咐下去在她还在沉睡的时候,来替她处理伤口的。

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

她淡淡一笑,起身,宽衣。今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驸马府。

晨光,洒落一地。纳兰璿睁开双眸,眸间是一贯的清和,他遥望四周,她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唯一留下来的,便是他身上那件斗篷。他暗暗抚上那兜帽上的白色绒毛,望着手腕上的青白之色,已然消退干净。

其实,她从未亏欠过他什么。当年,他并未被胁迫,一切,都出自心甘情愿。纳兰家族的忠心,已经融入他的血脉。

但如今,他的体内,已然汇入她的血液。他的性命,是她来延续。

他突然明白了,明月公主的用意为何。

以血解蛊,以命续命,这是他十年来,忠心耿耿的赏赐。

往后,更是他必须忠诚与她的原因。

凤华宫殿内,太皇太后微微坐入太过死寂的大堂之中,如今左右也不再像荆姑姑那般贴心,她冷冷斥道,要她们退下。

她起身,不满见到自己如今陷入这难堪境地。华丽的裙摆,昭示着她不凡的身份尊贵,她佯装神色平静,执起茶碗,轻抿一口。

看来,皇帝的威仪,已然成为了她的阻碍。就连皇太后,都不敢独断出现在她面前。更别提,那些后宫妃子了。

她眸中凌厉毕现,狠狠推翻茶几之上所有物什,冷哼一声。

门,却在这刻开了。

那推门的声响,很轻,很柔,却在如此死寂的时候,显得再诡异不过。

皇帝不是下了圣旨,这会儿怎么会有人进得了凤华宫?

她垂着眼睑,直到那一片浅蓝色的裙角,盈盈飘入了她的眼帘。来者身上的气息,轻盈而隐忍的脚步声,都是她万分熟悉的。

她抬眼,那个充斥满她眼眸的容颜,明明见过无数次。

但,这一次,自己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陌生,牵引着无尽阴郁,带着独特的情绪,汹涌而来,仿佛要令她灭顶。

这个女子,是陪在她身边五年之久的纳兰希——她最得意的,最有用的棋子。

纳兰希微笑着望她,仿佛没有看到地上的狼籍,绣鞋轻轻踏过,一步步靠近太皇太后,檀口轻启。

“您还好吧?”

那语气之中的轻描淡写,不再是往日的谨慎小心,仿佛带着一点点的轻视,一些些的傲然,仿佛她这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老祖宗,竟也不在她的眼中一般!

她怎么会,怎么会……变了一个人!

纳兰希轻瞥一眼,读懂太皇太后眼中的疑惑和怨怒,笑意清浅,却凝神不语。她就这么不远不近地止步,身影之后,被投上了淡淡光影,仿佛是陷入了追忆,神游天外。

太皇太后眼神一沉,每每纳兰希透露出这样的神情,都令人不禁去揣测,到底令她沉迷的,是何种过往。那眼神之中的淡漠,也渐渐被炽焰所取代,她猛地质问。“皇帝说你中了毒?”

“皇帝说的?”她淡淡重复,脸上的笑意,轻忽飘渺,根本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一般,捉摸不定。

太皇太后沉默着,她的虚实难测,莫非是皇帝知情,却唯独隐瞒着她?但是若是一般人得知自己体内藏匿毒药,如何可以对自己的性命如此漠不关心,甚至,到了近乎残忍的地步。

纳兰希的确看起来无心无欲,但是就连自己的性命,也置之度外么?

不可能,她这般的决绝毅然,仿佛面临的是万丈深渊,也不会回头退却一步。

“什么毒?”她突地绽唇一笑,清眸中闪烁着隐隐光亮,柔声问道。“当年太皇太后赐给秦昭仪的毒药么?”

她重重斥责一声,心痛愈甚,面如纸灰。“混帐!”她的痛脚,已然被对方狠狠踩住,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来践踏她高贵的尊严!早先来个不知深浅的皇帝,如今又多了个纳兰希!

“我听来的如果是混帐话,那么您做的,便是混帐事了。”她轻轻提起裙裾,坐在一旁,眉眼之上没有半分恼怒之意。

“你——”皇帝说的,不像是假的,那么,就连纳兰希也在怀疑,她才是下毒的罪魁祸首了?她轻指纳兰希的方向,声音夹杂着轻颤和愤怒。

她不过是一枚聪慧的棋子而已,地位从未超越过自己,何时轮到她来指责自己的主子!

“哀家向来对你不薄,如何会下此毒手?”她沉住气,细细打量着纳兰希眉梢的淡粉色,仿佛是一片桃花飘落其间,旁人看来,不过徒增几分娇柔妩媚罢了。但她眼神如炬,眸光一凛,果然是影璀没错。

“但是,很快,你会后悔曾经这般待我。”她低低呢喃,那声音,太皇太后没有听清楚,只见那粉色唇瓣轻启,却不知她在说着什么。她那般清然的神色,却令她心弦一紧,心中的压抑已然压上,动弹不得。

太皇太后清了清嗓子,平复着心情,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皇帝明明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她眉头微蹙,嘴角却绽放出一抹极轻的笑意。“您是在害怕吗?”

“放肆!”对方愤怒之极,说不清心中的不安,是源自于今日纳兰希的异样和陌生,她从未如此厌恶过纳兰希,但是这一次,她痛恨那一双闪光着的眸子,痛恨其中仿佛可以望穿人心的冥黑透彻!

“害怕我加害您?的确,你是在害怕呀……”她久久凝望着太皇太后脸上的青白之色,笑得欢畅,眸光大盛。

“如今,您害怕也晚了。”她微微冷笑,清冽双眸中,闪过耀眼炽焰。

“你要做什么?谁派你来的?难道是——”太皇太后虽并无见她手持任何利器,但那眸子炽热,更是无声危险。“皇帝?”她怎么会如此大意,还是眼前这女子实在太懂得虚与委蛇,周旋之道?

“您猜猜。”她微微侧过脸庞,微微一笑,眉目流转间,一片灿然晶莹,更见飒飒。

虚实难探,这样的人,才更可怕。这般的神情,这般的语气口吻,跟那个皇帝明明没有两样!

“纳兰希,记住你是怎么成为婕妤的,不要毁了自己的将来。”她压下心中的怨愤,低声要挟道,依旧维持着一片高华,柳眉微挑,她怎么可能输在一个十五岁女子手中?!

她无声冷笑,眸内一片飒飒风华。“你活着的一日,我便无将来可展望。”

太皇太后重重斥道,眉间生怒:“哀家竟没有想到,会引狼入室。”

纳兰希听着,却只当是给自己的赞美,唇边绽放清浅笑意。

“不过,就算不明你的野心为何,凤华宫也不是你一人可以胡来的地方!”

她却气定神闲,完全没有一分惧意,楚荣仪的怒气在她眼里,却成了绝佳的消遣。她从未有过这般畅快过,那是浑身上下的轻松,仿佛嗜血野兽,刚刚捕猎到的猎物,正等待着餮餮大餐一般。

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明白,她等这一日,到底有多久了。

呵,很久很久了。

久到……她已经数不清多少个日头了。

她从未觉得自己高尚,不可方物,她清楚自己是比起那黑夜更加混沌,更加阴暗的存在。但是,她痛快!

她转过脸看她,眼神迷蒙,神情娴静,径自幽幽说道。“十二年前,暝国第一才子楚自相,甘愿成为你的入幕之宾,拜倒在你的宫袍之下。真是一段,不顾世俗偏见的旷世佳话啊!”

太皇太后蓦地站起身来,指向她,神色冷然。“纳兰希,你说得那是什么混帐话,从哪里听来的!”

她的脸上不见喜怒,轻描淡写,声音极轻。“从荆姑姑那里听来的。”

太皇太后闻言。心中刺痛不止,神色可见几分癫狂。“你胡说!荆儿明明早就疯了!”

她低头,抿唇微笑,却不再作出任何回应,那般平和的神色,却令太皇太后更见几分肃杀。

“所以,您的意思是,荆姑姑所说的一切,都是疯言疯语,不可相信了?”

她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语气不羁而嘲弄。“我真的很好奇,你引以为傲的,是你的美色倾国倾城,还是你的权柄无上荣耀?”

“当年楚自相一表人才,才华出众,却甘愿受你的控制,你以为,是你的容颜未逝,风姿不减么?”

闻言,太皇太后的心口,痛意积聚撕扯,她仔细审视着纳兰希的眉目,竟越来越觉得,她像极了那个女人!

“在你眼里,楚自相心爱之人,会是你吗?”她的脸上不见喜怒,怅然若失。“只因,他心甘情愿受你指使,接近明月公主,也成功得到公主的信任和爱意,甚至,亲手杀了深爱他的公主。”

“明月陨,术国灭,你是见到了,你想见到的。”

太皇太后再也不想听下去,生生打断她的话,已然不耐。“你到底是谁!”没有一个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这段过往,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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