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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43

一条黄色的土狗突然从低矮的厨房里跳了出来,我被吓得呀了一声,条件反射般躲在了那妇人的身后,妇人朝那狗怒叱了一声,狗乖乖地安静下来,我的胆小如鼠让妇人消除了戒备,她有点客气地将我迎进了屋子里。2szw.com

等到如眉的弯月升上半空的时候,这屋子的男主人回来了,是一个五十来岁的渔民,

一脸的风霜之气,身上扛着沉重的渔网渔具。

渔民夫妇边吃饭边听我讲“故事”,中间没有插话,到了最后,男主人才小心地问:“小先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我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朝那渔民行了个礼:“还要麻烦大叔给晚辈指点一下去码头的方向,晚辈感激不尽。”

那渔民连忙站了起来,不住地叫我别多礼,执意要我坐下来说话,我推辞了一番,这才坐了下来。

渔民回头对妻子说:“孩子他娘,要是阿明能像小先生这样懂礼数,又识字,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那妇人看了我一眼,脸上满是寥落之色。

我笑了笑,假装不经意地问阿明是谁,这回可是触动了妇人的话匣子开关,她不顾丈夫的暗示明示,滔滔不绝地说起她的“心底之痛”:阿明是她的儿子,十五六岁就跟着姐夫去攻打山贼,后来阿明的姐夫归附了一名少年英雄,阿明也跟着去了。可是阿明从小没有读过一天书,脾气又急躁,有一天被姐夫的一个部下嘲笑他是喂老虎的死猪肉,他一怒之下,拔刀把那个部下给杀了,他倒是一个人跑了,可是却连累了姐夫,害得姐夫被赶出了军营。

阿明到现在也没敢回来,姐夫倒是来过几次。

妇人说到后面,几乎是内牛满面,渔民大叔也心情低落。

捅了马蜂窝的某人只好使出吃奶的劲来收拾烂摊子,在嗓子眼快要冒烟的时候,渔民大叔才将话题转回了正轨:“哦,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小先生要到哪里?”

我暗中松了一大口气,小心翼翼地说:“想请大叔告诉我怎么去码头?”

渔民大叔开始讲附近的地理环境,妇人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从那大叔絮絮叨叨的描述中,我得知这里离码头并不远,不过这里的河道比较狭小,所以很少有大的船只走过,不过码头那里每逢初一十五都有渡船到下游的一个名叫新罗的集镇,那个镇是两江的汇流处,应该有大船去更远的地方。

这个消息让我眼前一亮,不错,看来和我想的一眼,姓陆那伙人早就对我起了加害之心,所以改走小河道,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将我丢下,没想到船搁了浅,只好改变了主意,想杀我免除后患。问题是,我是他们的什么后患呢?仅仅是因为给他们惹了那屁大的小case?

看来人的脑子结构不同,想法也不同。

不管怎么,这渔民爷叔给的信息真是有用,可现在月亮才像女人的眉毛那么细,距离农历十五,看来还有好多天哦。

我又小心地问:“大叔,请问这码头那里有住店吗?”

妇人收拾好碗筷走了过来:“小先生说的哪里话。既然来了我们家,就断然没有出去住客栈的道理,我家虽然贫穷,可不也是连一个客人也容不下。”说到后面,有点生气。

我忙说是因为怕麻烦他们。

渔民大叔说:“小先生不用客气,先且住下吧,等到了渡船日,再走不迟。如果嫌闷,可以在这村里走走,这里都是善良人家。”

我忙感谢不已。

晚上妇人将我安排在“阿明”的房间,这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看来“阿明”的妈是多么盼望他能早点回来。

这晚我很难得得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渔民大叔就出去了,我吃了一碗玉米糊糊,闲得没事,跟阿明妈要点活做。

阿明妈开始时客气了老半天,后来看我很熟门熟路地剥起玉米,这才放了手,惊讶地看着我说:“小先生这手灵巧得跟大姑娘似的。”

我假装羞涩地笑笑,没有吱声。

一连三天,我都躲在阿明家了,大门不出,其实我还是担心姓陆那伙人会找过来,直到有一天晚饭时拐弯抹角地打听到搁浅的船早就走了的消息,我才放下心来,决定明天就去村里转转。

这个村真的很小,而且都是些老幼妇孺在家里,青壮年呢?阿明妈告诉我:他们要么跟阿明一起当兵去了,要么到别处讨活计去了,看来和现代的农村情况差不多。

第四天傍晚,阿明家来了不速之客:在白马镇遇到的那几个“鄂州贼人”。

当时我正在拍打“阿明”的被子,听到一声“咦”,就有一个人飞快地冲到了我面前,激动地嚷嚷:“大哥,你看,是这小子。”

我住了手,看到站在面前的正是那个“粗人”,灰衣汉子。

被叫大哥的就是那邓当了,他喝了一声:“阿虎,不得无礼。”

一番动静惊动了在厨房里做饭的阿明妈,她走出来,看到了邓当等人,面露惊讶,马上又很激动,连连问道:“有没有阿明的消息?”

邓当摇了摇头,阿明妈的脸上难掩失望之情,她甚至忘了叫客人进屋喝水。

我捉摸不定地看着这些人,不吭声地抱了被子,打算进屋,那个叫阿虎的汉子挡在我面前:“你倒是说说,怎么到我大哥家里来了?”

阿明妈很奇怪地看着我们。

我大约能猜到这邓当的身份,便也不瞒他们:“我被同行的丢下了。大妈,对不住,前几天跟你说了谎,其实我是被赶下下船的,不是自己走丢的。”

那阿虎哈哈大笑起来:“像你这种娘们似的,只会添麻烦,换了谁都不愿意捎带。”

真是一语中的。

我苦着脸,语不惊人誓不休:“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娘们。”不如自己先说了吧,否则今晚就要跟这些人同住一个房间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可置信。我对阿明妈笑了笑:“大妈,真对不住,又让你吃惊了。”

阿明妈老半天从惊讶中醒悟了过来:“我就说嘛,哪有男人长这么好看的。还有,性子这么安静。”

接着她又列举了很多她早就怀疑我的地方,我怀疑她再说下去,就要把自己夸成是火眼金睛能识破妖魔鬼怪的齐天大圣了。

邓当一直没有打断我们的说话,而是在一个非常适当的时机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请问姑娘为何被同行抛下来呢?”

我大概地将姓陆的原话告诉了他,他很认真地听完后,想了一会,看着我,迟疑地说:“他们当真这样说的?”

我抬起头,坚定地说:“绝不敢欺骗邓大哥。”

他微微一笑:“那你有何打算?”

我将计划如实相告,邓当又想了一会:“在下有个建议,不知姑娘是否有兴趣。”

我点了点头。

:“听说新罗镇上有一西域来的和尚在讲法,已经讲完一个月,正要往东去。他的后面跟了很多听经的修行人,有男有女,姑娘不妨去打听打听这僧人的来历,没准可以跟随他们一起往东,如果姑娘信得过我们,过几天可以跟我们一起到新罗镇。”

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亮,蓦然间,我看到了前进的方向,我赶紧朝邓当拱手道:“邓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太好了,过几天,我便跟你们到新罗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结 庐

邓当所说的西域僧人果然是西海,与几个月前相比,他明显清瘦了许多,身上百衲衣显得晃荡荡的,但是他灰绿色的双眸中依然蕴含着无边的活力。

他的跟随者们有西域来的僧人,有承天寺的和尚,还有一众善男信女,上次在洛京表演的南越国民间表演团的演员们也赫然在列!

太有趣了!这支队伍还真是中外嘉宾云集,人才济济。

英武帅气的孔雀王,身材匀称完美,气质独特;古灵精怪的年轻魔术师,眼珠转的那个灵活销魂,而且他的衣袖那个宽大的啊,表演歌舞的异族女子,腰肢纤细袅娜,令人叹为观止。

这支队伍的确很引人注目,难怪这一带的人都不陌生。

西海见到我很高兴,连说我与佛家有缘。面对我的疑问,他微笑着解释:

他虽然出生在宛月国,但是二十多岁以后就开始游心禅览,在南越,交州一带生活了很长时间,所以这些南越国民间艺人对他并不陌生,从洛京得知他到东吴传教,都纷纷表示愿意跟随。

南越国人笃信佛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他们这种虔诚还是令我颇为动容。

这支浩大的队伍靠什么谋生呢?到新罗镇的当天,我就找到了答案:僧人托钵乞食,其他人各显神通。

不是所有的人对他们都是友善的,魔术师指着一个脖子有伤的人告诉我:就是在乞食时被打的。

西海等僧人日中一食,过午不食,温饱不保,难怪他老人家瘦得这么厉害。

新罗是个两江交汇的大镇,过往的行人客商很多,按理说不同的文化交流比较频繁,弘扬佛法应该不是很艰难的事。

可是西海的讲法活动听众寥寥,他讲的是一些最简单的佛理,比如善恶报应,因果循环。我坐在偌大的场地上,发现周围坐了几个掉了牙的老奶奶,正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一个还小声咕嘟起来:恶有恶报,就是让那恶婆娘被大郎狠狠揍一顿,看她还敢给我喝稀饭洗冷水!

听得我忍俊不禁,但是为了表示自己是来捧场子的,于是很严肃地制止了老阿奶的发牢骚行为,大义凛然地维护了宗教活动的庄严肃穆。

可是我很快就正经不起来了,因为森冷的寒气不时从地上窜进了盘起的双腿,真令人吃不消,西海怎么就那么泰然自若呢?

更要命的是晚上,这帮人是睡在树林里过夜的!名副其实的苦行僧啊!我哀嚎连连,除了一身阿明妈送的换洗衣服(是阿明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改的阿明的旧衣裳),我身边再无其他可以御寒的衣物。整个晚上我都躺在火堆旁的干草上,面朝苍穹,痴痴地看着天上的明月,竟然想起了张九龄的诗: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不是我太多愁善感,都是这皎洁的月亮惹的祸!

听西海说有当地人捐助船资,我们可以免费坐船直到吴兴城。

吴兴城?就是下渚湖的所在地,那里是我无意闯入这个时代的地方,如果找到那片水域,我是不是可以回到现代?

看到我突然雀跃不已,西海禅师念了几声善哉善哉。

第三天一大早,我们就上了船,这船是客船,有住的地方,我和那些南越国女演员们住在一起,是底舱的大通铺。

船在途中停靠码头的时候,西海他们上岸托钵乞食,为了省出点银子,我也有样跟样,还真别说,居然成功了三次,第一个给我滋饭团的是一位胖胖的大婶;第二位行善的人是一个卖红豆粽子的爷叔,他递给我粽子的时候明显想吃我豆腐;第三个给我米饭的是一个腼腆的小萝莉,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长得一副好皮囊果然很占便宜,要知道那位魔术师从来就没有讨到吃的,即使他卖力地露了两手。

孔雀王也不是每战必胜,你说我能不自信爆棚?

可是就讨了三次饭,我就失去了兴趣,不管怎么说,一帮四肢发达的健康人扯着传法的大旗,心安理得地乞讨,非人类正常行为。

于是我忍不住找西海,很直接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西海眼睛半眯,耐心地听完我的理论,沉吟不语,良久他灰绿色的眼瞳闪烁明亮,朝我双手合十,只说:“女檀越所言极是,贫僧自有主张。”

嘿,还板起脸来送客了!还真是大牌啊!

一个多月后我们到达吴兴城,一下了船,我就拦住一个当地的苦力问下渚湖的方向,那人连说没听说过,又问了一个路边买小吃的,她也说不知道,难道在这个时代,下渚湖还没演化出来?

看看这里的风貌,哪里有一点我熟悉的地方?

我绝望了!

更令人绝望的是,我们这一行人晚上住在城里的街道上,露天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是无精打采的,可是西海禅师却很兴奋,不知道他和当地的城管说了些什么,回来时号令我们寻找建筑材料,在热闹的市区搭起了一间茅屋,严格上来说是一个草棚,比落英城当年的避难草棚还要简陋的稻草棚子。

西域来的僧人和南越国的男演员们很给力,他们黄昏时分结束了“茅屋”的建筑工程。

我这个有着5年出家史的前沙门中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西海禅师他们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他们取出紫金钵,汲来纯净的河水,安静的净手洁面,西海禅师还很不怕冷地在街上当众沐浴更衣------当然是有人拉着布幔给他遮挡的,然后换上洁净的僧衣,这才恭恭敬敬地从随身的包裹中请出佛像,供奉在“茅屋”的中间,最后他们所有的僧人都在屋子里坐了下来,一丝不苟的进行念经,礼拜,坐禅等活动。

僧人们一坐下来的时候,跟随人员中就有人跟着坐了下去,眼睛半闭,口中喃喃有词,我看了看身边的孔雀王,发现他也慢慢地坐了下来,双手合十。

围观的群众非常多,他们看戏的心情我很能理解。

我真的很抓狂,难道要跟着他们这样修行不成?不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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