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扯着她的衣襟四下观望,“小姐您想干什么啊?”
“都说铁丝能开锁,我试试能不能把这锁给撬开!”
说话间乐思洛已经摸到了锁眼,小心翼翼的把发簪□去,慢慢的左右活动起来,折腾了足有五分钟,突然听到“咔嚓”一点细微的声响,丹琴略一失神,乐思洛已经小心的把铜锁卸下来,抖着裙摆站了起来。mijiashe.com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因为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乐思洛站在门口还是深呼吸了三次稳定情绪,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丹琴走了进去。
眼下已经是六月底,窗外没有月光,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乐思洛有点紧张却还是强作镇定的捅了捅身边的丹琴,“把灯笼点上。”
“哦!”丹琴猛地回过神来,取出火折子颤抖着双手把带来的灯笼点上。
屋子里的光线瞬间明亮起来,点点韵黄的灯火映出整个屋子的轮廓,这屋子的布置有些奇怪,像是书房又像是闺房,除了床,其余的起居用品一应俱全,不仅有女子的妆镜还有书案、书架和整套的文房四宝,屋子正对门口的琴桌上摆着一把做工精致的七弦古琴,门后巨大的陶瓷器皿里收录了数十卷的字画。
乐思洛的目光沿着屋子里的物件一件一件的扫过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仓库。
看着这些东西,乐思洛心里已经多少有了点数,刚要转身往外走却无意间瞥见书案上放着的一卷宽约一米的巨大画轴,于是就收住步子,转身走了过去。
那是一卷略显陈旧的画轴,从外面看纸张的边缘都隐隐泛黄,乐思洛狐疑的打开,随着画卷在她眼前一点点展开,丹琴注意到她的眉头正在一点一点的收拢,结成一个疙瘩。
“大小姐的琴弹得很好吧?”乐思洛突然问。
丹琴没想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啊,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六艺之中尤擅琴艺。”
“这就难怪了!”乐思洛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突然释然一笑。
丹琴狐疑的绕到她身后,目光落在她手里展开的画卷上,眼中就蒙上一层迷茫的困惑。
画卷中是一个姿容清丽的女子坐于百花丛中抚琴,丹唇素齿,笑靥如花,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半掩在色彩浓烈的红色花海中,显得轻灵也醒目。
“是大小姐的画像!”丹琴痴痴的道。
不就是个睹物思人余情未了么?也需要搞得这么神秘?就好像她是个争风吃醋的泼妇似的。
乐思洛莞尔,却没有说话,把画重新卷好放回桌上,一抬眼却看到门外的院子里有隐约的灯火闪烁。
“有人来了!”乐思洛心下一紧,赶忙提过丹琴手里的灯笼吹灭。
屋子里瞬时变成黑寂寂的一片,杳无人声又似与世隔绝,丹琴紧张的扯着乐思洛的衣角,“小姐!”
“别出声,跟我来!”乐思洛压低了声音,一手拉着丹琴一手提着灯笼,按照记忆中没有障碍物的路径慢慢往门口摸去。
门外那一星半点的光亮逐渐扩大,绿云提着灯笼谨慎的慢慢移了过来,自语道,“明明看见这边有光亮的!”
乐思洛跟丹琴交握的掌心里都出了一层细汗,虽说她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这三更半夜被人逮到在自家园子里溜门撬锁也不是件光彩的事,尤其她还是个刚过门的媳妇。
这个人,丢不起。
乐思洛拉着丹琴紧紧的贴在门后的墙壁上,绿云手里的灯笼发出的光亮已经从轻微开启的门缝里透了进来。
怎么办?一定不能让她看到她们,虽然这事实话实说的讲出来也不算大,却不知道西陵玥对此事的态度会激烈到怎样的程度。
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让他对自己产生戒备的情绪,乐思洛闭着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想办法,绿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从她的眼皮子底下不着痕迹的逃走是不可能了,那么——
就只能把她打晕了再逃了!
打定主意,说做就做,乐思洛把灯笼塞给丹琴,自己闭着眼在黑暗中乱摸一通,最后从旁边的画卷缸里信手捞过一卷画轴握在手中颠了颠,还算有些分量。
可是要把人一棒抽晕而不是抽死到底需要多大的力气?而且抽哪里比较保险?万一一棍子打不晕让绿云看到她那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是坦白一点还是孤注一掷?乐思洛紧紧抓着手里的画卷,开始有点动摇。
然后,外面绿云已经俯身捡起她先前放在一边的锁头,“我明明记得锁了门的怎么没锁上?”
她的脚步移过来,就在快要跨出门口之前突然又猛地退了回去。
乐思洛暗叹不妙,一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闭着眼就往外冲,双手抓着那卷画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快——”绿云的一声尖叫才起了个头,瞬时就湮没在寂静的夜色里,片刻之后就听到她的身子缓缓倒地的声音。
乐思洛双手抓着画卷愣愣的站在原地,却迟迟不愿睁眼,刚刚她这一棒击下去明明是落了空的,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倒下去了?
不祥的预感一丝一丝慢慢袭上心头,乐思洛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开始瑟瑟发抖,然后一阵清凉的夜风袭来,她就跟着打了个寒战,猛地睁开眼。
绿云手里的灯笼随风而灭,一道人影迅捷的从眼前闪过,乐思洛惊愕的看着那人明朗的五官与重新笼罩下来的夜色融为一体,还不待她反应,身后紧跟着又是一声闷哼。
丹琴!
乐思洛心里一惊,急忙转身,看到的也不过是黑暗中丹琴缓缓滑落的身影。
然后那个人回转身,大片的阴影向她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据说这就是秘密,需要的尽管抽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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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记账
最初的恐惧和惊慌过后,乐思洛勉强自己稳定了情绪就要俯身去查探丹琴的状况,不料才上前一步,就被眼眼前那人伸手拦下。
乐思洛恼羞成怒,愤愤抬头,冷声道,“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黑暗中身形高大的男子像是突然听了笑话,寸步不让的反问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我——”乐思洛一怔,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处境。
凶器尤自在手,眼前还生死未卜横着两个人,她再强辩也不过是欲盖弥彰,可是在西陵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分明就是有所图谋,她不能忍气吞声。
故作漫不经心的颠了颠手中画卷,然后不动声色的将画卷从攻击模式变成观赏模式,乐思洛淡淡说道,“我晚上睡不着,在自己院子里走走,三叔你管的太宽了。”
她的镇定,反倒是让成竹在胸的西陵楚愣了一下,然后他便无所的笑了,“月黑风高又四下无人,二嫂这个时候逛园子,真是好高的兴致啊。”
他这话明明就是讥讽,因为始终没有弄明白他的目的,乐思洛就有些把持不住,“我就是喜欢晚上逛园子,不行么?”
“怎么会不行,什么时候,想去哪里都是二嫂的自由,只不过——”西陵楚依旧笑的不愠不火,却突然话锋一转,看向乐思洛,“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人手持画卷蓄意伤人来着?”
就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出现不会是巧合,感情他是想报当日的那一棍之仇呢。
乐思洛有些急了,“明明是你打晕她们的。”
“是吗?谁看见是我做的了?”
“那么三叔说我蓄意伤人又有何人证明?”乐思洛反问。
“哦?”西陵楚不以为意的浅笑,“二嫂的意思是叫来家丁守卫探查一番,然后你我二人当众把误会澄清?”
他刻意的加重了“误会”二字的语气,乐思洛很明白,以李氏那么精明的个性,如果把事情闹大,她是断然逃不掉关系的。
见她犹疑不语西陵楚就更加得意,“二嫂要我叫人来吗?”
“你——”乐思洛气急,愤愤的指着他的鼻尖,黑夜中能清楚的看到他湛亮闪烁的眸光,“你以为把我拉下水你就解释的清吗?别忘了,这里是我的渡月别院而不是你的流云居。”
两败俱伤是吧?那就一起死吧。
乐思洛恨恨的出了一口恶气,甩袖走到一边,可是出乎她的预料,这一次西陵楚并没有再辩驳,只是冷笑一声,走上前从她手中取过那卷画兀自展开。
月黑无光,西陵楚把画拿在手里却像是在很仔细的观摩,乐思洛防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之后,西陵楚突然道,“这间屋子是渡月别院的禁地,二嫂你不会不知道吧?”
靠,故弄玄虚这么半天,居然是想拿西陵玥来压她。
乐思洛强忍着上前抽他的冲动冷冷说道,“谢谢三叔的提点,这事儿我记下了。如果三叔没别的事的话就早点回去歇着吧,我也累了。”
西陵楚没有说话,乐思洛也不想跟他再耗下去,推开他径自过去扶起丹琴,把她的头抱在怀里试了试脉搏,伸手狠掐她的人中。
丹琴一疼,就猛地提上一口气来,身子跟着一颤,确定她无碍乐思洛也就稍稍放了心。
可能是被刚才的那一口气呛着了,丹琴闭着眼咳嗽了两声,眼皮刚刚一动,西陵楚已经如鬼魅般闪到眼前,伸出两指轻熟的在她身上拍了两下,丹琴头一歪,身子就又软了下去。
“丹琴?”乐思洛一惊,试着拍了拍她的脸颊,可是丹琴却是一点反应也没,乐思洛一着急就又掐了她的人中,丹琴还是靠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西陵楚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莞尔,“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叫不醒她的。”
“你把她怎么了?”乐思洛猛地回过神来,愤愤的抬头看向眼前的罪魁祸首。
西陵楚没事人似的理着袖子,淡淡说道,“二嫂何必这么紧张?我不过是点了她的睡穴,两个时辰之后她自然会醒。”
乐思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丹琴,“真的?”
西陵楚唇角邪魅一牵,却是说道,“没有外人打扰,现在——咱们可以继续谈了。”
“谈什么?”乐思洛蹙眉。
“谈谈这个蓄意伤人的事情要如何解决,二嫂不会这么健忘吧?”西陵楚对着天空轻轻的出一口气,俯身捡起地上的灯笼。
“你想怎么解决?”乐思洛冷眼看他。
西陵楚笑而不语,蹲在面前,伸手向丹琴怀中探来。
“你又干什么?”乐思洛抱紧了丹琴,往后缩了缩身子。
乐思洛一直保持着一种防备的姿势,像一头凶猛的小兽,西陵楚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然后就放弃了,“借她身上的火折子一用。”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刻乐思洛算是把这句话体会了个透彻,心里虽然极不情愿还是从丹琴怀里摸出火折子递给他。
西陵楚吹出火花把灯笼点燃,光线明灭间就更衬的他唇边笑意妖娆如血,乐思洛看在眼里就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西陵楚把灯笼挂到旁边的栏杆之上,就蹲在面前,距离很近的看着乐思洛的脸。
乐思洛的表情还算淡定,可眼中敌意却是甚为明显的。
西陵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摇头起身,“我突然不想谈了,今天这事儿就先挂账上吧,当我送你一个人情!”
靠,你说谈就谈,说走就走,你耍我呢?
乐思洛深吸一口气,本想借此稳定了情绪,却不想竟是闻到了一股纸灰味,狐疑的看过去,却见那卷画的最后一角也已经带着美丽的小火星化为了灰烬,旁边的地面上尚未收好的火折子还躺在那里一闪一闪的制造光和热。
趁她不注意,西陵楚居然把画卷烧了,看着满眼飘飞的灰烬,乐思洛有点傻眼。
逛园子可以,毁人财物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尤其是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物件。
西陵楚这无疑是断了她的退路,如果西陵玥够细心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发现画卷少了,如此追查下去,到时候一旦再有人站出来说曾经在这里见过他们主仆,那么她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这小脾气上来是怎么也压不住了,乐思洛双眼通红的看着那人洒然转身的背影,体内的小宇宙终于无穷尽的燃烧起来。
“谁他娘的要记账?”乐思洛怒吼一声。
她如此力拔山河又豪情万丈的一声愣是把前面那人惊的虎躯一震,手里的灯笼都差点落在地上。
“不知道人情债最难还的么?而且你这也叫送人情?”把丹琴小心的放平在地上,乐思洛起身抖了抖裙摆上沾染的泥土,一把将西陵楚揪住。
其实她本想模仿某些电视剧里的暴力女给这家伙来个过肩摔的,可奈何此人下盘太稳又体积庞大,她拉了一下人家愣是纹丝未动。
为了不至于掉气势,乐思洛瞬间决意改过肩摔为借过,又推了他一下,结果——还是没推动。
然后,西陵楚回转身来,饶有兴致的看她,“你刚说什么?”
靠,她可是岭南首富风家的二小姐啊。
乐思洛一愣,随即松开西陵楚的衣袖,强作镇定的与他对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占人便宜,你说要算账是吧?那咱们当场算清吧。”
西陵楚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由上而下的俯视她,他眼中探究的意味让乐思洛很恼火,却不敢再发作。
“巧了,我这个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欠债不还,”半晌,西陵楚突然笑了一下,“不过今天太晚了,我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