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水里睡一宿,我怕你今天就起不来了。dashenks.com”
“是你把我弄床上的?”乐思洛的声音不由就提了一个音阶,虽然竭力的稳定情绪还是有点打颤。。
“嗯!”西陵楚看着她的眼睛,很正式的点了点头,唇角含笑,显得礼貌也文雅。
这个时候,他为毛要这么诚实?说说瞎话难道不好么?
“你——”乐思洛有点想死,噌的一下就跳下床,狂躁不安的扯着身上宽大的外袍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面前辨出方向,再看向西陵楚的时候都要哭了。
“嗯?”西陵楚目光坦然的与他对视,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就算眼神伪装的再纯粹,可他这也分明就是挑衅啊挑衅!
“你——我——”乐思洛的嘴角抽搐了好半天也没能抽出个明白的意思。
西陵楚倒也不急,就那么耐性很好的倚在旁边看着她。
乐思洛憋得满脸通红,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了好几圈,终于纠结着脱口问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自己都□了,他能看到什么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乐思洛心里纠结的那还真就不是一星半点儿,西陵楚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反问,“你说呢?”
“那——你什么都看见了?”
话说这位大哥,你能告诉我你是个高度近视加青光散光白内障么?
乐思洛问的小心翼翼,西陵楚却是目光湛亮的看着她,含笑点了点头,竟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乐思洛当场石化,言语动作同时无能,就只是很想以头抢地。
不知道西陵楚有没有弄明白她内心深处这个悲壮的意图,总之那厮却是满不在乎的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女人嘛,都大同小异。”
靠,这就是所谓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乐思洛怒了,豪气冲天的一挺胸脯,反唇相讥,“女人的胸起码还是分大小的,男人的才都一样呢。”
好吧,其实男人的也是分大小的。
乐思洛承认她这话有点偏激,可谁让西陵楚这厮把她惹毛了呢?人在气头上也就顾不得什么公平公正的江湖道义了不是?
“咳!”西陵楚一口漱口水直接从气管呛了进去,好半天没缓过气来。
话一出口乐思洛也就觉出点不对味儿,她这话这么听着这么猥琐呢?
可说出去的话却是没指望收回来的,面对西陵楚看过来的两道惊悚的目光,乐思洛一梗脖子,硬生生的就给迎了上去,行动间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
这话就是我说的,你怎么着吧!
乐思洛始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西陵楚青着脸盯着她看了半晌,嘴角终于牵动了一下。
乐思洛马上调整情绪,准备迎战。
西陵楚的嘴唇动了动,又看了她好半天,最后竟然只是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然后整了整领口推门走了出去。
乐思洛对着空荡荡的门口有点茫然,反应了一会儿才有所顿悟:
就说这小子玩不了真格的,横竖也就一绣花大枕头。
俗话怎么说来着?人善被人欺。
对西陵楚这厮还真就不能心慈手软,再惯着顺着他就该蹬鼻子上脸了,关键时刻铁定是要动强的。
摸透了西陵楚的内在属性,乐思洛的小日子就过得滋润的多了。
她不再避讳他,大而化之的在他面前招摇过市,晚上往床上一躺就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蹭,直把个游戏花间的西陵三少折腾的哭笑不得。
因为碍着面子西陵楚也就一直忍着没说什么,唯有一再退让,退着退着,有两次都差点掉到床底下,退着退着,也就把乐思洛的脸皮给磨厚了。
乐思洛本来想着把他整恼了他就会主动要求分房睡,可如此过了两天都没见他有这个觉悟,乐思洛后来就渐渐习惯每天一早醒来趴在他胸口上研究他那个正在持续不断的加深的黑眼圈。
如此又走了三天,俩人总算慢悠悠的过了江。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作为一个地域广阔的国家就难免有京城那边的势力鞭长莫及的地方。
在大钰,这条浩瀚大江就是一道天然的分割线,江北以内是处于皇权严密的管制之下的,相对而言江南之地的领域就自由的多。
两人牵着马匹下了船,乐思洛心里忽然一阵轻松,大口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西陵楚在旁边斜睨一眼她惬意的样子,玩味的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的问道,“还要休息吗?”
“不用!”乐思洛爽快的应了声,从他手里接过缰绳。
乐思洛翻身上马,西陵楚却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手里剩下的另一根缰绳没有动。
“走啊!”乐思洛回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西陵楚抬头,看着高坐在马背之上的女子那一脸清爽的神色笑了笑,唇边的弧度妩媚也蛊惑。
“好!”他笑,这个不染瑕疵的笑容让乐思洛心里下意识的一阵冰凉。
然后,还不待她有所反应,西陵楚却突然由袖间抽出一把短刃,狠厉的刺在马股之上。
拔刀的瞬间有殷红的血色四散开来,马儿吃痛的一声长鸣,然后撒丫子跑路,一转眼已经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又太过血腥,乐思洛一直傻愣愣的坐在马背之上,脸上血色全无。
西陵楚从容的由怀里抽了方帕子把短刀上的血擦拭干净,收刀入鞘,重新放好,一个翻身已经跃上马背,紧紧的贴靠在了乐思洛的身后,一手抢过她手里缰绳,一手揽住她的腰身策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_<)~~~~ 阿楚是坏银,瓦家闺女被占了便宜了,抽他~
【六八】 心惊
耳畔的风声呼呼而过,乐思洛猛地回过神来。
两人共乘一骑,形成一种相拥的暧昧姿态,西陵楚的身子紧紧贴靠在她背后,一只宽厚的大掌刚好掌控在她纤细的腰间。
他身体的温度明明就是灼热的,乐思洛却觉得脊背上一阵一阵的发凉。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摆脱他的钳制,不由的回头对他怒目而视,“你有病啊,那一匹马也是几十辆银子呢。”
西陵楚并不恼火,唇边笑意妖娆的低头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朗声笑道,“那匹马昨晚巴豆吃的太多,留下来也赶不了路了,索性就由它去吧。”
他的声音爽朗而有力,因为两人贴切的太过紧密,这每一个字符都是沿着两人身上的骨骼交会相通的。
强大的震慑力仿似由内心深处爆发出来,乐思洛如遭雷击,身子徒然一僵。
西陵楚感觉到她的变化,也不多说,兀自收紧了落在她腰间的手臂,继而狠狠的抽了下两下马鞭绝尘而去。
迎面而来的秋风跟身后那人温热的呼吸夹击之下,乐思洛彻底没了反应,只僵硬的落在他怀里,眉心拧成不大不小的一个疙瘩,神色凝重。
乐思洛这一次的计划很简单,她一没准备干粮,二没搜刮银钱,连后半生的富贵荣华都暂且放下,只在前天晚上西陵楚去银号兑银子的时候偷偷让小二买了包巴豆喂了他的马,本打算今天一上路就直接开溜,到时西陵楚的马已经拉的腿软就铁定追她不上了。
虽说算计别人还被人拽住了小辫子是件很丢脸的事,可求生保命是人的生存本能,乐思洛也不觉得不光彩。
她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的了不引起西陵楚的怀疑,她这次的行事已经竭尽所能的低调再低调了,可西陵楚他妈的这双眼睛到底是什么做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计划失败了不可耻,乐思洛这一生最痛恨的是欺骗,最受不了的是从头到尾自己都像一个小丑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耍还津津乐道的不自知。
在田小刚那吃过一次亏,这辈子乐思洛对这类似的事就特别敏感,可偏偏西陵楚就有这样的算计,能从头到尾的把她玩弄于股掌。
怪不得他说她自作聪明,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种种,似乎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她就已经是他控在掌中的一粒棋了。
莫要说她那些荒唐的行径,便是她的喜怒哀乐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巨大的悲戚之情由心底弥散开来,乐思洛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停下来!”乐思洛闭上眼,疲惫的叹息。
她的声音很轻,比耳畔过往的风更显得无力,西陵楚的耳力却是极好,仍然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平日里见惯了她的凶悍泼辣甚至像模像样的庄重,西陵楚闻言不由的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了她一眼,脱口问道,“做什么?”
“停下来。”乐思洛一动不动,稍稍提了点力气,重复道,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愤愤不平的怒气。
乐思洛反应很反常,西陵楚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笑道,“到了地方我自然会停下来,你若困了就睡会吧。”
他这话说的体贴入微,再配合上眼中魅惑的笑意就跟显得锦上添花。
若在平常乐思洛最多也就是嘴角抽上两抽,远远的避开,可这会儿她却是完全没心情跟他逗乐。
“我说叫你停下来,你听不懂啊?”乐思洛试着忍了忍,可是没忍住,忽的一下睁开眼,怒声吼道。
虽然两人面对面的时候时常是剑拔弩张的互相叫嚣,可乐思洛这一嗓子吼出来,西陵楚的心里却是没有来由的震了一震。
西陵楚眼中笑意尽散,不由的抿紧了唇角,全当做没有听懂她的话,继续策马奔驰。
耳畔的风声越来越大,乐思洛眼中闪现出恼怒的神色,回头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你他妈的到底停不停?”
西陵楚心里暗暗抽了一口气,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没有答话,手下紧接着又狠狠的抽了两下马鞭。
乐思洛终于忍无可忍,一咬牙,回身狠狠的推了他一把,然后趁他身形不稳,掰开他揽在她腰间的手,一弯身就从马背上滑了下去。
乐思洛明明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性子,西陵楚没有想到她真敢跳马,怀里突然一空的那个瞬间他就跟着慌了,伸手捞了一把没有捞住,便下意识的弃了马,本能的跟着她一起滑了下去。
马匹奔驰的速度极快,乐思洛情急之下又没有准备,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西陵楚比她稍好,单膝落地,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以稳住身形,然后几乎是在落地的同时他便飞身扑到乐思洛面前。
他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拉她,手伸到一半忽又顿住,兀自盯着自己的指尖发起呆来。
这些年来他虽不敢夸口无所畏惧,可活到今时今日,却是真的不曾因为什么而觉到恐惧,而眼下胸口剧烈的撞击声却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刚才那一瞬,心脏急剧收缩的紧迫感不是假的。
有生以来,即便是当年面对那一场生死大劫他都不曾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可方才乐思洛坠离他怀抱的一瞬间,他竟是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次心脏悬空大脑空白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长这么大,他竟好像是并不了解不了自己的。
越是运筹帷幄的人就越怕失去掌控权的感觉,一向机关算尽的西陵三少还在失神,乐思洛已经龇牙咧嘴的揉着撞疼的肩膀坐了起来。
看到他置于面前的手,乐思洛怔愣片刻,诧异的抬头迎向西陵楚犹自茫然的目光。
被她一看,西陵楚就猛地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这个滑稽的动作,西陵三少脸上的表情很淡定,内心却是十分的纠结。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么掉份子的事,这丫头明明就是自己找死,他为什么要来扶她?可这手都伸出去了,再要收回来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乐思洛看怪物似的看了他半晌,西陵楚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绅士,可作为男人,他最怕的也不过是被女人评价为小气,尤其是眼前这么个苛刻的女人。
落在空气里的指关节下意识的抖了两下,西陵楚掩饰性的干咳一声,刻意的移开目光躲开她的打量,半嘲讽的冷声道,“没摔死你已经算你的运气了,还不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被你逼的,我至于么我?
先前,碍着自己风家二小姐的身份,人前人后的乐思洛的行为举止多少还有所收敛,可眼下她在西陵楚面前却是越发的没有顾忌。
“关你屁事。”乐思洛回瞪他一眼,就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这样一来某人好心贡献出来的援助之手就彻底落了空,而且是被嫌弃了。
心高气傲的西陵三少有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也不知道是羞愤过度还是怒气太盛,总之脸色是红的不太自然。
尴尬的将手掌收握成拳收于身侧,西陵楚强忍着一撩衣摆,站了起来,绷着脸道,“没事了就走吧。”
开玩笑,我要真准备跟你走还用得着这么大义凛然的跳马把自己摔这么惨吗?
“走?”乐思洛冷笑一声,神色敛起,抬头看他,目光少有的庄重,“西陵楚,咱们索性一次把话开吧,你要怎样我管不着,可我是说什么不会跟你回风家的,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最好不要勉强我。”
乐思洛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卑不亢神色泰然,跟平日里那些刻意的庄重或者随意的疯癫模样都不太一样。
那是一种不该出现女人身上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大气派,即便是无法无天如荣华公主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气度。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西陵楚眼中燃起一寸笑意,就只是玩味的看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