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有人把阴谋这么明明白白说出来的,一时不由愣住,这华一一到底想做什么?
“事情的经过我都解释了一遍,以太后在后宫这么些年,即使皇后现在已经把今天在御花园当值的都处死了,我相信太后依然能查到蛛丝马迹来验证我所说的是真是假。xzhaishu.com皇后今日出手,明着要灭的是我,暗着要顺便砍一刀的则是太后。六公主是皇后想出手的动机,附马就是皇后最称手的利用工具,而太后才是皇后的最终目的。”
太后眼一眯要说什么,被华一一抬手打断,“我不需要你的反馈,也没心情去倾听你的反馈。大家都是明白人,那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宽容大度不以主观论人品,皇后对你是不是真的尊敬有加还是早就心存了不服,你比谁都清楚。太后,你还觉得今天的事情需要你为我出头吗?”
“六公主和附马是你的人,今天却被皇后用了,用了不说没成的时候还立刻被甩了,皇后自己却一身干净什么土都没沾着。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太后您老人家确定要被皇后这么暗挫挫地打一脸然后还要装作什么不知道?哎,别开口啊,我说过不想听你说话的。你自己想不想为自己出手,你自己决定就好,千万别说出来,不然回头还得赖我是受我鼓动。”
华一一推一把路姑姑,“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宫了。”
路姑姑没反应,她的精神一直集中在太后那里,太后听了华一一单方面说了这么多话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这平静的太奇怪了。
“路姑姑?”华一一再唤一声,“你还等着太后请你吃午饭不成?”
路姑姑满头黑线,这样的玩笑话哪轮得到她接。
“小姐,您应该再回中坤宫拜别皇后才能出宫的。”
“拜别皇后?只怕我有时间,她都不一定有时间的,对吧,太后?”
华一一在路姑姑的搀扶下出了慈宁宫。
……
不一会儿皇后的轿子来到了慈宁宫。
皇后下轿进门,诺大的殿内,除了首座端坐的太后外一个人也没有,她随身带着的人也在进门时就被挡在外面了。
偷瞄一眼太后,太后还是如往常一样严肃着脸,皇后明白,这还是听进了华一一的单方之言了?可那又如何?她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她能拿自己怎么样!
皇后拖着长及地的宫服,有恃无恐的对着太后恭敬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声落地,没等来“起身”的回复,却看到了太后起身走了过来。
“听说今天接见华家二小姐的事情都是你全权负责的?”
“是?”
“做得好。”
哎?
“起身吧。”
皇后有点摸不透太后想表达什么意思,也只有顺着意思先起身。
可才直起身,呼,眼前什么影子闪了过来,她还没看清就听得“啪”一声,左脸正中一巴掌!
☆、099 东边日出西边雨
皇后当下就被打得眼睛都直了,脑中来回闪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太后亲自扇了她一记耳光!亲自扇了她一记耳光!扇了她一记耳光!一记耳光!耳光!
“你凭什么打我!”她自小受宠,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皇后怪叫一声就扑向了近在咫尺的太后,先一把揪住了太后的脖领,随后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还回去。
太后仗着绝对的身高优势提前一把揪住了皇后的头发,皇后的手还没够到太后就不得不收回来抱住了太后的手,长长的指甲一划,太后手背上便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只是皇后也没落着好,太后吃痛却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揪紧了皇后的头发,皇后惨叫连连,只觉得头发马上就要离头皮而去。
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皇后虽然比太后年轻,但她在战术战略上却远没有太后经验丰富。这么一平衡,两人竟是旗鼓相当,一时倒也不分上下。
哐,也不知是谁一脚挂倒了一个椅凳。
声音传到门外,邓嬷嬷急得就向前冲,却被连贵公公挡住。
“公公,你没听到刚才的声音吗?屋里可能出了意外,你我这当奴才的理应进去看看主子有没有受伤。”
“邓嬷嬷一定是听错了,这里是慈宁宫,能出什么意外?主子们既然没出声召唤你我,那么我们就不能撤自行动。还是安静等着吧。”
连贵公公很镇定,可他越镇定,邓嬷嬷就越觉得里面不对劲。她想硬闯,却不想连贵把手中的佛尘一抖横在了她的面前,“嬷嬷当这里是中坤宫了?”
邓嬷嬷再有万分担心也只能等在外面了。
屋内,太后以一膝盖压着皇后的后背,一手揪着皇后的头发的姿势强势宣告了她初战大捷的绝对胜利。
“皇后,希望你以后再想动哀家的人时想一想,哀家还没死呢,这诺大后宫还轮不到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皇后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捂着头皮了,她是真的害怕自此变成秃子。一国之后是秃子?她根本不敢想像这样的画面!眼泪从头到尾就没停过,也曾咬牙忍住想反击来着,奈何太后无论被她怎样抓就是不松手,结果她不得不乖乖屈服。
“是是,臣妾知道了。”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太后最后拿膝盖狠顶一下皇后的后背,这才松开了皇后的头发起身,“跪安吧。”
皇后揉揉头皮爬起身来,“臣妾告退……我跟你拼了!”
眼见头发已经获救,咽不下这口气的皇后立刻再向前冲,她也要抓一次太后的头发!
太后人高马大,再次一伸手快准狠地在皇后够到她之前抓住了皇后的头发,“真是不知悔改!”
这一次皇后再不敢反手抓上太后的手了,她连忙跪地求饶,“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太后轻蔑地看她一眼,松手的同时补过去一脚将皇后踹倒在地,“皇后,哀家相信你不会再有挑战第三次的勇气!”
皇后老实地趴跪在地上,连正经回话的勇气都没了。
太后整整衣冠,除了手背上被皇后抓的几道子,倒也没受别的伤。三两下把发髻整好,袖子一拉,手背上的口子盖住,又是一个严肃端庄的威严太后,“连贵?”
“是。”
连贵应声进门的同时,皇后已经迅速站起,第一件事同样是整理衣冠。尽管她头皮也疼,身上也疼,但外表能看出的伤却是一个也没有。
“臣妾告退。”
皇后倒退着出来,邓嬷嬷连忙扶过去,手才碰到皇后的胳膊,皇后就是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邓嬷嬷惊讶,“娘娘?”
皇后咬牙忍下,“走。”
回到中坤宫,皇后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邓嬷嬷,这才把刚刚在慈宁宫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看着皇后身上左一块右一块的淤青,邓嬷嬷都要吓傻了,“怎么会!太后怎么会是一个如此可怕的人!”
皇后趴在床上把枕头咬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她专挑看不见的地方下手是认定了这样的伤外人看不到,而我也不好生张。老贱人!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邓嬷嬷心疼道,“娘娘,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先上药啊。奴婢这就去请个女医官过来。”
“记得小心一些,尤其注意不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否则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
“是,奴婢晓得。”
邓嬷嬷很快出去了,皇后趴累了想翻身躺会儿,可才翻身后背就疼得她咧了嘴,她不由怒骂一声,“老贱人!总有一天我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哦,那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皇后一伸手就把纱帐扯了下来,“华一一,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出现在她屋里的不是华一一是谁!
华一一身披一件男式披风,大步向床头走来。
皇后下意识地就要喊人,华一一抢在她前面开口,“你要让外人都看看你被太后打成了什么样子吗?”
皇后默了,今天这样的事不能说。一国之太后和皇后像泼妇一样打了一架,这样的传闻怎么可以扩散!否则一定会引来朝堂对后宫的施压,到时就算不被皇上撸掉封号,只怕也会被禁足,甚至干脆打入冷宫。她冒不起这样的险!而太后就是看透了这一切才会肆无忌惮地下手!老贱人,等着!
华一一在床边坐下,“啧啧啧,没想到那看起来端庄富态的老太太一出手倒是有着不弱于市井泼妇的气势,皇后,看来你今天输的可不只是一局哦。”
“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之败却不代表最后不会胜!”皇后逐渐恢复了镇定,“华一一,本宫就容你现在小看一下笑话的。但本宫保证,过不了几日,你一定会为今天的嘲笑付出代价!也许就会是你的性命!”
“好啊,我随时恭候!”华一一无所谓地摆摆手,突然四指并拢猛地向下一压,正是皇后受伤的某一位置。
皇后反射性地张嘴就要惨叫出声,华一一早有准备地把锦被一角塞进了皇后的嘴里。
华一一笑,“别反应那么大,好像你皇后没什么担当似的!想想我今天遭遇的,我可有惨叫一声?大婶儿,学学年轻人的骨气吧。”
皇后喉咙里发出痛苦地呜咽,她竟骂自己大婶儿!
“唔!”滚--
一个枕头砸下来,华一一轻松起身避过。
“你今天为我安排的见面礼我本来是想回报你满嘴的牙的,但看到你现在的情况,我突然善良地觉得我不该再雪上加霜!刚才的痛聊表敬意,别太感动我的善良哦。邓嬷嬷也该回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不用送,大婶儿当前还是静养为好。”
华一一边说边往外走,等说完时已经走到门口了。
她又扭回头,呲牙,笑,“啊,还忘了一件事,就在今天,兵部尚书吴尚仁被正式拉下马了,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是前前兵部尚书孟震南之子孟离朝,也就是曾经在康王府与你和康王曾经刀剑相见的孟铁!”
“什么?不可能!”她怎么没收到一点消息。
华一一提醒她,“今天上午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忘了?为了不让我向太子求助,你可是提前切断了前面朝堂和后宫往来的消息渠道。”
皇后脸上的血色尽失,就是说即使前面朝堂有人来求她前去救场也因为她自己提前下了封锁之令而没能把消息送过来了?
华一一这回彻底地出门走了,非常满意地走了。
玉玄末之所以一直没对吴尚仁下最后杀招,一是在搜集足够的一招致死且永远无法翻身的证据,二也是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吴尚仁毕竟是康王的人,他们要提前防范康王和皇后一派临时救场。他们可不想要一个无关痛痒的什么全家发配的结果,他们要就要一个与当年孟家一般无二的结果,满门抄斩!
而今天皇后宣华一一进宫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皇后以为断了华一一的求助之路就能为所欲为,却不知她断的正是吴家的求生之门。
皇后追悔莫及,倒不是多心疼吴家之亡,而是心疼儿子这次又失去了一股势力。
邓嬷嬷悄悄带了女医官回来了,还带来了吴乐婧求见的消息。
皇后脸如死灰,“尽快秘密送她出宫。”
“娘娘?”
“吴家灭了。”吴乐婧再在宫内多留一分,她也就有可能在皇上的眼里多丢一分。
邓嬷嬷马上领悟,“是。”
……
吴乐婧当然不想就这么出宫,虽然今天的事情没成,但她好歹也出了不少的力,她还要借机向皇后请求为吴家说好话的,怎么能就这么被送出宫。
“嬷嬷,求求您,求求您让我见皇后娘娘一面。我吴家对娘娘和康王爷绝对是一片忠心,娘娘不能不管我吴……唔!”
邓嬷嬷直接命人将吴乐婧堵了嘴。
吴乐婧想反抗,又被人绑了手。
邓嬷嬷摆手,“就这么塞进轿子里,出宫后再替她解开便是。”
吴乐婧瞪突了双眼,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为什么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邓嬷嬷看向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样怜悯,“小姐下次记得托生一个好人家。”
什么意思?她到底什么意思?吴乐婧疯狂摇着头,拒绝相信邓嬷嬷话里透露出来的死亡信息。
但,这里也没人在乎她相不相信。
一个不起眼的小轿专挑平时不怎么有人的路走,很快就出了皇宫。吴乐婧被解开绳子,然后被推出了宫门。
她第一反应就是取了堵在嘴里的东西然后反身拍门,“快开门,我要见皇后娘娘!我是兵部尚书之女吴乐婧,你们敢不通传,我定要娘娘治你们的罪!”
无人应她。
一阵寒风吹过,她不由自主打个哆嗦。出来的急,她的棉披风还在宫内。
转身要走,几个禁卫拦在了她的面前。
吴乐婧吓住,“你,你们要干什么?”
某禁卫一抬手,“皇上有旨,吴家陷害忠良罪不可恕,即日满门抄斩!来人,抓起来!”
才摆脱了绳子捆绑的吴乐婧这次换上了更沉重的锁链。
“胡说!你们胡说!你们假传圣旨!我要到皇上面前告……”
砰,一拳打在吴乐婧的脸颊上,吴乐婧被打吐出了满嘴的牙,再也无法清晰说话。
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心里的绝望越扩越大。吴家这是终于挣扎到尽头了么?是太子终于出手了?可是,是什么时候?今早出门时还一派安静的。见到皇后时皇后还有意承诺她帮吴家说好话的。怎么才一个上午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