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立稳脚步。180txt.com玄靖轻轻将死尸放在地上,神色凄然。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冷眼后视,瞧向妖姬。没想到这文俊儒雅的男子,竟也会有这般凶狠的目光。
妖姬带着一股催木残花的劲道,飞身直冲玄靖扑来。
这次玄靖不闪不避,扎稳下盘,双臂挥动,集结全身内力,于腹中丹田。左右环抱,双掌齐出,迎上妖姬飞来的身子。
妖姬冷道一声:“不自量力!”
当下变爪为掌,也是双掌齐出。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四掌相对之间,射出弯道气柱,这股气力将二人周身的杂物,冲向四方,木折桩断,飞沙走石。
两人互相瞪视对方,都是欲杀之而后快的凶狠目光。此时此刻两人正以内力相拼,可谓凶险万分。
玄靖虽知不敌,但愤恨蛮凶,气势上占足了优势。妖姬本不屑这小子,没料到他会如此不自量力地竟用内力相,一时间有心骇然,心存了几分忌惮。
这样一来,对峙前段,倒也两不相下。
时间一久,这小子定然命丧当场!
妖姬哈哈疯笑,笑声肆虐,宛若鬼哭狼嚎。凄厉寒烈,穿心洞肠!
这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妖姬面部抽搐,脸色青苍,极为骇人!她大喝一声,手掌猛然前推。
玄靖的身子宛若秋风落叶,轰然飞出,直砸在对面的一颗细长的小树,伴着咯吱一声,小树折断。玄靖轰然从半空落下,鲜血喷涌。
第二十五章 又是一段伤心事
此时妖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不似玄靖飞了出去,硬挺挺地立在原地。倒不是她对这猛然反震完全免疫,从她泛着青色的苍白脸上,可以推断,妖姬显然也伤的不轻。只是她碍着前辈的身份,不肯后退缓冲,卸去劲力罢了。
玄靖抚着快要爆裂的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竟兀自含笑地望向妖姬道:“你输了!”
原来刚才在对掌比拼内力之时,玄靖并非一时气愤冲动,他与指缝之中藏着银针暗器。四掌刚刚想触的时候,他并没有立时发出,当妖姬的内力由最初的胆怯到后来的肆无忌惮,潮水般冲他涌来的时候,他别催发内力,轰然让银针飞出,直刺妖姬手指。
这银针遇上气势磅礴宛若冲天浪头的内力,却起到了四两拨千斤之效。俗话说,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直传入心。
妖姬忌惮这银针有毒,心中胆怯更添一层,当下冒着生命危险,用内力将玄靖震飞。要知道四掌相接,用内力比拼之时,必须专心致志,以内力克敌制胜。不得有丝毫分神,可妖姬却分出内力去震飞玄靖,当真犯了内力比拼的大忌。
妖姬仰天大笑,笑声尖锐刺耳。
原本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街道,早已是万人空巷,人去楼空。
笑声回荡,凄凉无限。
笑声宛如断了线的风筝,戛然而止,妖姬的身躯软软地倒地。眼睛恶狠狠地望向玄靖,最终轻吐一声:“无耻卑鄙!”
文俊儒雅的玄靖被骂“卑鄙无耻”,那可是生平头一次!他神色无比凄伤,努力撑着身子站起,对着妖姬道:“冰蓝前辈,晚生得罪了!”
说完就封住了冰蓝的穴道,然后开始搜寻“樱唇断肠”的解药。
冰蓝细细凝望着玄靖,棱角分明如刀细细雕刻的脸庞,线条完美的无可挑剔,高耸轩挺的鼻柱似剑锋出鞘,仿若手指轻轻拂过就可沾染剑气的霸道和凌锐。英气逼人,很有男人的味道。
冰蓝神色突然由凄厉转为哀伤,似乎也透着丝丝的柔情,她痴痴道:“你是谁?玄清是你什么人?”
玄靖神色忽然一滞,随即停下手中的搜罗,道:“玄清实乃晚生家父!”
此话宛若五雷轰顶,在冰蓝头顶炸开,只觉得心肺俱裂,血液凝固。半生沧桑化作娟娟溪流,从妖媚的眼眸中喷涌而出。
她喃喃道:“你母亲是谁?她生得可美?”
玄靖被她这么一问反倒有些无所适从,道:“家母柳含真。”
冰蓝突然眸光炸闪,声音飘渺若无,道:“她,一定是美极了。”
说着目光又在玄靖的脸颊扫了一圈。她再道:“你可识得我?”
玄靖神情一滞,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道:“家父提及过冰蓝前辈。”
一颗晶莹的泪珠,突然从眼角滚落,刚巧滴在玄靖的手上,玄靖的手猛然往后回缩,心情甚是复杂。
耳中传来冰蓝柔情无限的呼喊:“他,还记得我?玄清,玄清——”
玄靖听在耳中,思绪万千,早在旌铭府,遇到花靥之时,便已然知道迟早有一日要与冰蓝前辈相遇。可是此时的情景,却实出他所料。没有想到这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对自己的父亲竟还有这般柔情蜜意,情根深种。
“靖儿,解开我的穴道——”冰蓝神色飘渺,目光悠远。看不出恨,猜不出喜,瞧不出怒,只是无穷无尽的哀伤,浓郁饱胀。
第二十六章 胜之不武仰天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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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蓝身子软软地瘫卧在地上,嘴角渗出鲜红血丝,面色苍白,楚楚可怜。刚才那嗜血魔女的样子,早已找不出半分影子。
一个仆役装扮的汉子,往这边冲过来,手中举着菜刀,口中大呼:“还我弟弟命来!”
冰蓝微微一声冷笑,手握银针,便要来个一针封喉。虽然穴道被封,但用内力还是可以将这阵发出去的,对付这山村莽夫,戳戳有余。
可是胸口突然一痛,眼前一黑,浑身使不出半分气力。内力如同被黑洞吸走,颓然消散,无法凝聚。明晃晃的刀刃离着脖颈已然不足三寸。她惨然一笑,心道一代妖姬竟然丧命在一个不知名的莽夫刀下,实在可悲可叹!双眸紧闭,任由刀斩头落。
后颈一阵寒凉,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那莽夫的身体突然间往后仰面而倒。伴着轰隆一下落地之声,冰蓝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拿眼看去,匍匐在地的玄靖已然半立着身子。刚才定是这小子弹出石子,将这汉子打昏救了自己一命。十几年前,玄清也是这般救过自己一次。没想到时光斗转,他的儿子,竟然又救了自己一命。心下五味掺杂,思绪纷乱。
这一击也耗费了玄靖不少内力,突然间单膝着地,只能用手死死地撑地,防止再次瘫倒。
“靖儿,快给蓝姨解开穴道。”冰蓝再一次请求。
玄靖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脚步蹒跚地向冰蓝走近。表情颇有难色。
“靖儿,你救了蓝姨一命,蓝姨是不会伤你性命的。”冰蓝再次恳求,语音甚是柔婉慈和。
玄靖没有言语,点了点头,在冰蓝的髀关穴和商曲穴上各戳一指,解开了冰蓝的穴道。
冰蓝将手探进自己的胸部,玄靖红了脸将头撇向了一边,恍若二十多年前的玄清,正人君子非礼勿视。冰蓝鼻子一酸,险些在晚辈面前垂下泪来。
也难怪玄靖找了半天,没找到解药,原来冰蓝竟将“樱唇断肠”的解药藏于胸部内衣之中,由此可见,此药定是无比的珍贵。
冰蓝将解药放在玄靖手中,口中轻吐:“拿去吧。一天服下一粒,七日之后,余毒尽解。”
玄靖抱拳称谢,道:“蓝姨多保重!”
冰蓝听闻此声,神色一滞,他竟然称呼自己蓝姨,心头一软,却又无限神伤。
玄靖刚迈出去不过三步,便停住了脚步,他回头刚要说话,却被冰蓝抢先一步。
冰蓝望着玄靖笑道:“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不问你换解药?”
玄靖点头,神色却是更加疑惑。
冰蓝莞尔一笑,倾国倾城,我见犹怜:“你不会下毒的——”说完便努力挣扎着站稳了身子,清澈如水的眼眸怔怔地望向湛蓝的苍穹,目光飘渺而遥远。“你们真的很像,很像——”
玄靖立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告辞走才对,为什么现在走开却是如此的艰难。因为这样的冰蓝,是他所难以应对的。
望着天空,兀自出了一会神,冰蓝收回目光,对着玄靖道:“七天——七天后,你我互不相识——”说完,施展轻功,飘然离去。那抹浅蓝渐渐地缩成一点消散在眼眸。
玄靖望着冰蓝离去的方向,久久收不回眼光。他自然明白冰蓝所说的七天是什么意思。
七天之后,又是一场大战。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冰蓝对自己的父亲竟还是这般痴恋不忘。这杀人无数的狠辣女子,当年该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终究是世事无情,造化弄人。已然变成了这般样子,再说这些徒劳伤神,又有何用?
恩怨情仇,冤冤相报,何止何休?
玄靖仰天长叹,大步走在这略显苍凉的空荡大街之上。落寞而又孤单——
唯有他知道,用那银针伤人,虽然取胜冰蓝,在他心里却成了一块难以抹去的耻辱疤痕。有违君子之道,他玷污了父亲和师门的清誉。
第27章:情郎念旧女儿怨
绿萍扶着沈江一路踉踉跄跄,走得甚是艰难。哇的一口鲜血又呕了出来。
“爹爹,刚才你那一掌——”绿萍很是担忧地望着沈江。
沈江神情颓然,气若游丝道:“如若不下狠手,是骗不了蓝儿的。”
绿萍蹙眉道:“你怎么叫那妖婆蓝儿?!”语气中甚是不满。
“萍儿,再为自己的娘亲抱不平吗?”沈江神色凄苦道。
绿萍见沈江面如白纸,此时自然不是质问沈江的时候,便扶好沈江道:“爹爹,女儿没有啦。”
沈江拍了拍绿萍的手,望了她一眼道:“是爹爹对不住你们母女啊!”
绿萍心中一酸,泫然而泣。
沈江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揩掉泪水,柔声道:“萍儿,莫哭。你养父的仇,爹爹定会为你讨还一个公道。我沈江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是在死之前,能偿还多少句偿还多少吧。”
“伯父!”玄靖的声音自远而近。
绿萍挂泪的脸庞,绽放出光亮。她欣喜道:“玄靖,我们在这里!”然后对沈江道:“爹爹,你不会死的。玄靖回来了,爹爹有救了!”
说话之间,玄靖已然来到了沈江父女身边,他托出解药,道:“沈伯父,一天一粒,七日后,樱唇断肠之毒便可全部消解。”
此时的沈江面色惨白,隐隐透着黑气,他不去解药,反倒抓住玄靖的手,急急道:“蓝儿怎样?你可——”
玄靖明白,沈江伯父是在担心冰蓝的安危,因为沈江认为,冰蓝恨他入骨,若不是伤重或者身亡,定然不会将解药给玄靖。玄靖宽慰沈江道:“沈伯父,放心。冰蓝前辈只是受了些轻伤,侄儿武学浅薄,又怎能伤得了冰蓝前辈的性命。”
沈江神色一宽,这才接过药瓶,服下一粒。
绿萍却是一脸的不满,她冷冷道:“你可真是个多情郎!那妖婆有甚好处?”
玄靖用手私底下,扯了绿萍一下,示意她不要在此时,刺激沈江。
绿萍自知不妥,便翻了翻眼睛,耷拉下脑袋。
沈江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是我先负她在先,她的错,都是我造的孽。她再怎么恨我怨我,都是情有可原的。”
玄靖见沈江神色凄苦,便劝慰道:“伯父内伤不轻,万不可过度悲恸。”
沈江点了点头,问道:“靖儿,你是如何拿到解药的?蓝儿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交出解药的。”
玄靖垂下了脑袋。
绿萍急道:“你可是受了重伤?”说着便在玄靖身上一阵乱碰。
玄靖吃痛,忍不住轻呼一声。
沈江喝住绿萍不要乱动,伸手捏住了玄靖的手腕,眉头深锁。
绿萍急得都快哭了:“玄靖没事吧?他可不能出事,他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月儿妹妹交代啊!”
这绿萍出走在先,自然不晓得现下冥月和玄靖的关系。
玄靖抽回了手腕,兀自逞强道:“不用担心,只是轻微的内伤,将养几日便好。”
沈江拍了拍玄靖的后背,眼眸中有晶亮的东西在滚动:“靖儿,伯父亏欠你了。”
玄靖急忙道:“伯父折煞小侄,小侄和宏峰自小要好,宏峰的父亲就是玄靖的父亲,说什么亏欠不亏欠,难道伯父还将侄儿看做外人?”
玄靖说的甚是诚恳,沈江只得笑了笑,将所有的感激藏进心里。
三人在密林中寻到了一个山洞,沈江和玄靖盘膝对坐,四掌相对,运气疗伤。
绿萍便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