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道:“可不是严重呢?也不知那里有什么冤情,方圆千里,就那个地方下了那么大一场雪,听说当时乌云摧城,大雪如同饭团子一样大,铺天盖地的,没一会儿就有一尺厚,下了一夜,许多房子都压塌了。400txt.com如今这世道,有钱人多,但更多的是穷困潦倒的百姓,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往京城逃,今儿和李老爷子还有曾大哥他们说话,才知道这两日饿死的人就有四五十,唉!国库空虚,朝廷虽然拨了银子施粥,可经过了下面官吏层层盘剥,那粥里哪还有米粒?”
这正是顾绮罗最想了解的,闻言忙道:“京城达官贵人多如牛毛,灾民不过几千,朝廷没钱,难道这些富得流油的家伙就都不肯拿出点钱来施粥赠药吗?”
“这样的善人固然有,只是真正积善的人家能有几个?俗语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南门那里施粥的棚子倒是一溜两行的,只不过姑娘过去看就知道了,都是做的官样文章,那粥稀得能照出人影。偶然有几户好人家,也架不住灾民多,每天不过二三百斤粮,做完就得,昨儿张婆子还说灾民为这个打起来了,如此一来,只怕连这么几个好人家也不敢再施粥了,最后倒霉的,还是灾民。”
因为顾绮罗如今也管着厨房,所以杏花和春雨常来常往间,也听那些采买的婆子媳妇们说过南门的惨况,加上两人都是穷苦出身,对这些事的内幕再清楚不过,只这终究不是什么开心事,所以她们并没在顾绮罗面前提起,今儿听主子问了,这才说起来。
顾绮罗在那里一边听一边点头,杏花一看她的模样,便忍不住微笑道:“姑娘这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么?只是您也该想想您手里的钱,如今百味馆可还没赚大钱呢,太子殿下和今儿这两桌宴席,不过赚了三十两,加上咱们屋里的银子,这么不到二百两的银子,能买多少斤米面?真要是施粥,怕是一天不到黑就干净了。”
“我没有钱,但是萧江北有啊。”顾绮罗笑得越发畅快:太子侧妃交给她的任务,让她头疼了这两日,总算如今是可以圆满完成了。
杏花若有所思,春雨却是吓了一跳,连忙道:“姑娘,不是吧?您要用二爷的钱去做善事?他能同意吗?”
“他敢不同意?”顾绮罗哼了一声,心中想着这可是他姐姐的命令,加上我,他就是不愿意,也不敢说出来,更何况他虽然看着冷酷,心里却未必真是铁石心肠,对鞑子当然要像冬天般寒冷,但对大夏百姓,说不定就是春天般的面冷心热呢,不然还谈什么保家卫国?呵呵,要赚名声,还有比做慈善更容易的吗?更何况还救助了灾民,不错,一举两得,这当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春雨却不知这里还有萧静春的事,听了自家姑娘的话,不由一脸崇拜,暗道那可是萧千户啊,从前被人称为杀人狂魔的,姑娘如今竟然要在他面前做河东狮吼的悍妇,只是这份儿胆魄,天下间就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厉害,太厉害。
第二天便是萧家来下聘的日子,萧家虽然有个女儿是太子侧妃,但到底不是什么显赫名门,家境也只是富裕而已,加上萧东海是个务实随性的人,不喜奢华,所以聘礼虽然丰厚,却绝非那些轰动京城的公侯世家娶媳嫁女一般豪奢,只是为了表示出对顾绮罗的尊重,所以各样东西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上等货色而已。
这其中却有两个箱子,外表平平无奇,但若真是打开来,只怕就是那些公侯世家的豪华聘礼,也要黯然失色,恰是萧江北在边关奔袭北匈部落时的那些战利品。l
☆、第五十五章:苦心
聘礼虽然不轰动,但因为萧顾两家恰是最近一段时间内京城流言的中心,所以还是有许多百姓过来看热闹,气氛十分热烈。
聘礼安置妥当后,萧东海和萧江北进了顾家门,由管家把礼单奉上,顾明阳对这种事自然不上心,只是随手交给身旁的吕夫人,便转回头和萧东海萧江北父子俩闲话了。
吕夫人对完礼单,忽然发现大厅中的物品好像还多了两个箱子,于是便指着问道:“这怎么多出两箱东西?可是不小心混进来的?”
管家看了一眼,便笑道:“不是,这是两箱名贵珠宝,是我们二少爷后来添上的。”
吕夫人听见名贵珠宝四字,心中便是一热,暗道这萧家别的礼物也罢了,只是这两箱名贵珠宝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别人家的聘礼嫁妆,最丰厚的,能有十匣子名贵珠宝也就顶天了,怎么这萧家的底子竟比那些公侯世家还丰厚吗?太子侧妃到底往家里划拉了多少好东西?
正想着,就听顾明阳也问道:“这两箱珠宝是怎么回事?东海什么时候也讲究这些面子活了?”
萧东海哈哈笑道:“哪里是我讲究面子活?这两箱珠宝是阿北在边关袭击北匈部落得来的,我想聘礼里加了这个,一是贵重,二来也是这孩子一番心意,三则这是战利品,也是个好彩头,所以就同意了。”
“原来如此。”顾明阳点点头,心中既是慰藉又是愧疚,叹气道:“江北有心了,只是……唉!实在不瞒东海,这两日家母病重。她在乡下时,一直和小女生活在一起,如今有小女在身边陪伴,还能支持下去,所以……这婚期,咱们是不是……唉!”
“哦?老夫人病重?”萧东海面色也凝重起来,皱眉道:“明阳你这么说。我也能理解。既如此,你想把婚期推迟到什么时候?”
“这个……”顾老爷哪知道周太夫人这病什么时候能痊愈?而且萧家如此看重这婚事,萧东海说的话又这样通情达理。他怎么也不好意思把婚期拖得太长,何况现在害怕夜长梦多的是顾家,而不是萧家。
“萧将军放心,只要我们老太太一有起色。就立刻给两个孩子完婚。”吕夫人笑着接过话茬,刚刚听说那两箱珠宝是萧江北从边关抢鞑子的。她一颗心就热的发烫了,这会儿看坐在对面没什么表情的少年,想象着这前途锦绣的孩子若将来能做自己的女婿,该有多美好?于是那眼神便越发热烈亲切起来。
萧江北乃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无数次的人。这样如芒在身的眼神哪能察觉不到?当下心中就有些不悦,更何况顾家推迟婚期,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故意瞒着绮罗自作主张定下的?于是想了想。便忽地站起身冷冰冰道:“既是老夫人病重,在下身为晚辈。理应前往探望。”
“阿北不得无礼。”
萧东海就沉下了脸,只可惜平日里就没积攒下什么为父的威严,加上这个儿子又不服管,所以这话出口并没有什么效果,萧江北仍是标枪般站在那里,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呵呵,难得孩子一片孝心,玲珑,你就带萧千户去后院老太太屋里吧。”看着硬邦邦站在地中央的萧江北,顾老爷还能说什么?总不好就让对方一直站着吧?何况这件事他心里也有愧疚,于是只略微想了想,便答应了。
“这孩子在边关野惯了,我也管不住他,让明阳和夫人见笑。”萧东海还装模作样的在那里解释呢,其实心里并不觉着这算个什么事儿。
“一样的,绮罗从小儿在乡下长大,我也不曾管教多少,那也是个性子野的。”顾老爷老神在在的喝茶:你有不服管的任性儿子,我有拔尖要强的野丫头,咱俩谁也别说谁了,理解理解。
*****************
“你说什么?那笨蛋把两箱子珠宝做了聘礼?”
周太夫人屋里,顾绮罗听见春雨的报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春雨微微点头:“是啊,奴婢当时躲在后窗外,听见里面萧将军就是这么说的,说是战利品,好彩头。”
“好个屁。”顾绮罗心疼的嘴角都抽抽了,捂着心口慢慢坐回椅子里:“笨蛋,大笨蛋,两箱子珠宝啊,那得值多少钱?他……他就送过来了。”
“姑娘,这也是二爷爱重您的意思,这聘礼重了,太太自然更不敢看轻你。”春雨见自家姑娘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连忙出言安慰着。
“就是聘礼不重,太太也不敢看轻我。”顾绮罗气得直喘气,站起身又在地上走了几步,方坐下冷笑道:“不行,这样一碗香喷喷的红烧五花肉,我决不能让那个恶婆娘给独吞了,说什么也得抢救出几块肉来。”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琥珀的声音急急响起道:“姑娘,萧二公子过来探望老太太了。”
“来得好。”顾绮罗拍案而起,一身腾腾杀气准备让未婚夫开开窍,然而一看到那大步走进的俊逸少年,看到对方脸上瞬间流露出的温暖惊喜笑容,她一颗心转眼间就化成了一滩春水。
算了,春雨说的对,他这样,也是为我着想。
大姑娘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便偃旗息鼓了。她来到周太夫人身边,轻轻叫了几声,却见祖母仍是睡着,只好无奈对萧江北道:“多谢二公子前来探望,只是家祖母这两日嗜睡,我也不敢让她总是卧床,所以刚刚才把人扶出来,想着在榻上说笑一会儿,不料这还不到两刻钟,就又睡过去了。”
萧江北知道心上人从前是和周太夫人相依为命的,爱屋及乌之下,对老太太也多了几分关心,闻言连忙道:“什么时候起的病?请了好大夫来看么?怎么说的?”
顾绮罗摇头道:“就是五日前起的病,请了好几个大夫,起先只说是老人家年岁大了,水土不服,到后来又不这样说了,只是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萧江北听了这话。连忙郑重道:“既如此,回头我去太子府,看看和太子殿下说一声,请个高明的太医过来为老夫人诊治一下。姑娘莫要焦心上火,这是最容易致病的,几天不见,你都瘦了。”
琥珀和珍珠就低下头去,假装没听见这话。顾绮罗也有些不好意思,暗道你也注意点影响啊你,再说瘦一点有什么不好的?我对自己现在的身材很满意好不好。
萧江北也察觉到自己这样直白有些唐突了,那两个陌生丫头头都快垂到肚子上去了,他实在厌烦这些拘束,想起婚期有可能推迟,心情就更郁闷了,偏偏他又不是个善言谈的,想找点话来和顾绮罗多说几句,在这里多留一会儿,竟也找不出来,因闷闷坐了一阵子,便站起身道:“那我今天下午就去找个太医过来,老太太睡了,我不打扰,告辞了。”
顾绮罗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她想和萧江北说的话,可不能在这里说,于是听见此话,便也站起身笑道:“多谢二公子关心,我送送你。”
见顾绮罗盈盈起身,萧江北方觉着心里的郁闷减轻了些,于是转身出门,在门口等着顾绮罗走上来,这才和她并肩而行,一面闷闷问道:“婚期推迟的事,是你的主意么?”
“是。”顾绮罗答应了一声,接着又解释道:“祖母养我这么些年,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只顾着自己,将她一人丢在府中。”
“你不必说,是你的主意就行。”萧江北重重点头,他本也不想听顾绮罗和自己说这个理由,一片孝心,需要什么理由?他只要知道这是爱人的决定就好。
顾绮罗一愣,旋即明白了萧江北意思,心中便是一热,下了台阶后就小声道:“你怎么把珠宝都当作聘礼送过来了?这也太贵重了。”
“那是给你的。”萧江北郑重道,然后看向顾绮罗:“等下我离去前自会向顾大人言明。”
顾绮罗愕然抬头看着他,就见萧江北也含笑看着自己,然后低声道:“既然我不能暗地里给你银钱首饰,索性就光明正大的给。”
“你……”顾绮罗只觉眼睛发热:萧江北竟是为了她苦心思虑至此,她忍不住就摇摇头,轻声道:“不必如此的。”
“要的,你手头也方便一些。更何况如今又不知什么时候你才能进我萧家门。”说到此处,萧江北的神情就有些黯然,显然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推迟婚期。
“听说芸州雪灾,好多人受了难,逃进京城的灾民有好几千,每日饿死之人就有二三十,官府救灾不力,你可愿意和我为灾民尽一份心意?”
看着萧江北萧索的神情,顾绮罗心中却十分高兴,谁不愿意爱人依恋自己?尤其两人自从定下心意后,当真是彼此思恋,偏偏身份在这里,别说天天约会了,能隔上三五天见一面都是好的,就这样,在这个世道中还算是大逆不道的。因此大姑娘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l
☆、第五十六章:脸太大
果然,萧江北一听又可以找由头和顾绮罗在一起,立刻兴奋了,点头沉声道:“好,我来安排。”
“我想在南门那里施粥,多支几口锅,管他们一个饱,只是这恐怕需要不少银钱……”
“好,我来安排。”
“就算是你的积蓄有几千两银子,怕也难以支持,所以只怕要把你的战利品变卖一些了……”
“好,我来安排。”
“哦,还有秩序,听说有灾民为了争粥打起来,所以得雇一些人在现场维持秩序,不能把好事变成坏事……”
“好,我来安排。”
顾绮罗又好气又好笑:“你能不能听我一次把话说完,都是你来安排,你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你就一点儿都不怀疑?这可是一大笔钱,你就这样由着我的性子?”
“好,我来安排。”
……
面无表情的萧江北突然就露出一丝笑容,转身面对着顾绮罗,实在忍不住,伸手替她掠了掠被风吹乱的刘海,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所以你做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陪着你。”
“哪怕花一大笔钱?哪怕我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愚蠢善良?你也不问?”
顾绮罗当然不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仁义,只是萧江北对她这样的信任支持,反而让她有些轻飘飘的不知是什么感觉,所以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这不是愚蠢的善良,这是真善。”萧江北放了手,深情看着顾绮罗,含笑道:“我还不知道你?”
“你知道什么啊?也许我比你想象中更放纵更大胆,我……我就是你那匹被驯服的大黑马以前的性子。我……也许我就是一匹野马。”
也许人都是这样,在你最幸福,幸福的想哭那一刻,就会忍不住担忧恐惧,害怕这份幸福转眼就离你而去。萧江北是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而顾绮罗是来自现代的灵魂,她不敢想在这个时代里真的会有一个男人包容爱护自己到这个地步。越是感动。越是幸福。就越害怕将来自己原形毕露后,会让萧江北忍受不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这男人现在就彻底了解自己,哪怕危言耸听也好,若他觉着会受不了,她宁愿趁着自己对这颗心还有一丝控制权的时候。看着对方就此离去,再不转身。也好过爱到无法自拔,却最终失去这份爱情的痛苦。作为穿越女,她太清楚爱上一个古代男人是多么危险的事。
“如果你是野马,那我就是你的草原。我会护着你,陪着你尽情驰骋。”萧江北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杀伤力是多么强大,这简直就是最浪漫的告白最坚定的盟誓。任何女孩子都没办法抵挡这样的深情,就连顾绮罗也不例外。
有那么一瞬间。顾绮罗都以为萧江北也是穿越一族了,她怔怔看着对方,脑海中却回荡起现代那句脍炙人口的歌词:“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怎……怎么了?”
萧江北是个真性情的,向来有话就说,从不会想甜言蜜语和寻常话的区别,所以看见顾绮罗盯着自己看,他就担心自己又说错了话,呐呐道:“我……我的意思不是说你野,你……你比我好多了,我才是野马……”
“我没怪你,只是很喜欢……你说的这句话。怎么嘴巴忽然就这样甜了?”
否定了关于萧江北是穿越一族的这种不靠谱猜测,顾绮罗轻轻一笑,转身继续向外走。
萧江北一愣,他以为心上人只送自己到门口呢。但旋即便开心笑起来,连忙跟上去,一面郑重道:“我这不是嘴巴甜,那……你说你是野马,野马都是在草原上的,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所以你若是野马,我可不就是草原呢?乌云如果知道你把自己比作野马,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货的想法太奇葩了吧?
顾绮罗哭笑不得,不过萧江北说到乌云,她却想起来,因淡然道:“可是乌云已经被你驯服了,它已经不再是野马了。”
“它虽不是野马,可除了在我身边之外,和做野马时也没什么分别。”萧江北听出顾绮罗的弦外之音,连忙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又道:“更何况,它被我驯服时,草原不能保护它。你不一样,别忘了,我会杀人。”
草原不能保护乌云,所以它被我驯服;但我能保护你,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来驯服你。
顾绮罗忍不住就轻轻握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才转头看向萧江北道:“好了,前面就是上房,我不送你了,救济灾民的事,等你准备好,就去曾远那里,把时间地点告诉他,让他给我送个信儿过来。”
“好。”萧江北点点头,又深深看了顾绮罗几眼,才沉声道出两个字:“等我。”
说完他就转身大步离去。这里顾绮罗在一棵柳树旁看着,直到心爱人的身影消失在墙拐角处,这才绽开笑容,转身往回走。
*****************
“天啊,娘,你看这串珍珠串子,这么大个儿,这么圆润,光泽这么好,我……我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那些贵品店里卖的上好南珠,也不如这个。”
“何止是南珠?就是那些贵妇人身上戴着的御赐东珠,也不如这个,妾身看着,这个该是东珠中的珍品了。”
顾锦绣手上擎着一大串饱满圆润的珍珠,失声惊叫。韩姨娘也是双眼发光,在旁边连连附和。独吕夫人心中虽热切,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微微笑道:“那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从北匈贵族部落里得的,不知道多少稀世珍宝,一串珍珠就把你们欢喜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我就喜欢嘛,娘知道我最喜欢珍珠了。”顾锦绣将那串珍珠在身上比量着,一面看了吕夫人一眼,心中喜滋滋想着自己这么一说,日后娘必定会把这串珠子给自己,到时候在姐妹们面前,也可以大大炫耀一番,省得每次都只能看别人出风头。
“三姐姐最爱珍珠,我却最爱翡翠。”顾素纨也从箱子里拿起一块碧绿晶莹的玉佩,对吕夫人笑道:“太太看这翡翠玉佩,当真是顶级的,就是爹爹给大姐姐买的那块翡翠,原本觉着还好,和这块一比,竟也是十分寻常了。”
“你轻点儿,莫要摔了。”韩姨娘连忙训斥了女儿一句,眼睛却热切看向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