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龟族人常在迷风谷一带出现。我有个同乡，是个私盐贩子，在迷风谷一带贩盐，龟族人必然从他那里买过盐，他应该能找到龟族人。”

“有道理。”周通说，“龟族人也得吃盐呀。”

既然如此，肖宁也就不必去周通的家乡了，决定跟着石峰直接去找私盐贩子。

石峰说他们熊族人身体素质特别好，别看现在虚弱，吃饱喝足，再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就能恢复个十之七八。

周通出了房间，到店里点了些食物，特意多点了肉，又点了酒。很快，店小二敲门，送来食物和酒。肖宁与周通每人吃了点便停住，剩下的都被石峰吃掉。石峰还把所有的酒都喝了，躺在床上，很快鼾声如雷。

肖宁与周通起先坐在桌边，小声闲聊，天黑后，都困了，趴在桌上睡着了，夜渐渐深了，实在是疲乏，便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后半夜，整个倦土城进入梦乡，安静得能听见两条街外的老鼠打架声。一片死寂中，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哨音，瞬间把房间内的三个人惊醒。肖宁极度焦虑中，根本睡不踏实，周通天性警觉，石峰虽伤，却因为职业的特殊而形成猎犬一样的警觉。

“什么声？”肖宁在黑暗中问。

“是口哨声。”周通说。

“是土匪常用的口哨声。”石峰说，“不好，他们在叫他们的马。”

于此同时，客栈后面的马厩里，他们从匪窝骑出的两匹马同时发出尖锐的嘶鸣。哨音继续响着，越来越近。而两匹马的嘶鸣则越来越急躁。人的哨音与马的嘶鸣遥相呼应。

石峰跳下床，“土匪很快就到，我们必须立即离开。”

三人匆匆出了客栈，沿着黑暗的街道朝远离哨音的方向奔跑。

“总这么跑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周通说。

“这里有圣公庙吗？”肖宁问，“那里适合躲藏。”

“有，哪座城市都有，这是秦国的规定。”石峰说，“跟我走。”

在石峰在带领下，三个人很快来到圣公庙。原来按照秦国的法律，每个城池都要修建圣公庙，不但有明确的等级规定，还有明确的位置规定，在城内的东北角。

三人翻墙进入圣公庙，里面自然是空无一人。因为没有灯光，只能摸黑在里面行走。到了圣公殿，殿门没锁，三人打开门进去，关好门，坐在圣公像前休息。

“真是好地方。”肖宁笑对石峰说，“你可以继续睡了。”

“哪还有的困意呢。”石峰苦笑说，“睡得够久了，不用再睡啦。”

“那体能恢复了多少呢？”周通问。

“有十之五六了。”

“十之五六也够用了，你和肖宁联手，应该可以对付十个土匪。”

“前提是土匪们不用刀。”石峰转向肖宁，“你的身手真够好的，没见过你那种招式。”

“那叫拳击，是一种西方的格斗术，所以也就西洋拳。”

“西方的格斗术？”石峰感兴趣道，“能教我吗？”

“可以呀，你的摔跤也真够好，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我们熊族人都会摔跤，从小跟熊摔跤。”石峰豪爽地说，“天亮我就教你。”

“你为什么要当警探呢？”周通问。

“当然是为了抓逃犯，这是我小时候立下的誓愿，抓到秦国第一杀手鬼孩子。”

“鬼孩子？”肖宁自然对这种话题极感兴趣，“秦国第一杀手吗？”

“没人见过他的样子，只在黑夜里作案，而且只杀女人，用一把带红布条的小刀将女人割喉，然后将小刀扎在门框上，发出一连串笑声，隐入黑夜。因为他的笑声像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在咯咯大笑，所以人们叫他鬼孩子。又因为他于十几年间四处作案，全国各地都流传他的故事，所以他的名声就越来越大，渐渐成为了秦国第一杀手。”周通用怀疑的语气，“真有鬼孩子吗？我总觉得是三人传虎。”

“我妈就是被鬼孩子杀死的，那是在十年前。”石峰说，“那天晚上，村里有人结婚，大家都去庆祝，在篝火旁跳熊步舞，喝鹿血酒。我们一家也去了。我爸在篝火旁喝酒。我在篝火旁与人摔跤。夜深了，我妈疲倦了，因为明天还要起早做饭，就先回家睡觉了。邻居听见我家传出尖叫声，只一声就消失了，便急忙出门，往我家跑。没等跑到我家院门口，便听见我家的房子里传出一个小男孩咯咯的笑声。他们全都停住脚，瞬间感到毛骨悚然。那笑声出了我家后院墙，越来越远，很快消失。邻居们跑进我家，见到我妈已经死了，喉咙被割开，血流满地。一把带红缨的小刀插在里屋的门框上。”

“天啊，太可怕了。”肖宁打了个寒颤，“我都感觉毛骨悚然了。”

“原来真有鬼孩子。”周通惊叹。

“这就那把小刀。”石峰从兜里掏出一把三寸长的小刀，刀柄上带一个红布条。皎洁的月光透过大殿的木格子窗，小刀被月光弹出点点寒光。

“你们想看看吗？”石峰说。

肖宁和周通犹豫了一下，都拒绝了。

石峰收起小刀说：“我爸是个酒鬼，我妈活着时看管他，他还能控制些，我妈死后，每天都醉醺醺的，那天他喝得大醉，夜里回家时摔进了河里，淹死了。我小时候活得很苦，每天都要发一遍誓，长大后抓到鬼孩子为我妈报仇，也是为所有被鬼孩子伤害过的人报仇。”

“原来如此。”肖宁与周通都很感慨。

天亮后，三个人出了圣公庙，朝城门方向走，一路保持着机警，所幸没有遇见土匪。

出了城门，由石峰带路，三个人沿着大道前行。他们并不寂寞，还有其他路人也在路上行走，不时的也会有马车或者牛车从身旁经过。

一天结束，傍晚时分，三个人来到一片树林。此时距离倦土城已经很远，路上少见其他行人，天地间又变得寂静了。

树林里响起马蹄声，显得慵懒，像是骑马的人已经等待许久。

七个黑衣土匪骑马走出树林，肩上都扛着砍刀。为首的是虎蝠。

虎蝠冷笑道：“我料定你们必经过这里，既然前行到了倦土城，自然不会再往回走，如果往前走，这条路是唯一的路。”

“七匹马，七把刀，你们俩能对付吗？”周通小声问。

“除非有枪。”肖宁说。

“你不早说，我用小刀给你削杆长矛。”石峰说。

“没说那种枪，我说的是火药枪。”

“什么是火药枪？”

“既然打不过，为什么还闲聊？”周通说，“还不调头快跑！”

三人转身要跑，看见两个没骑马的土匪扛着砍刀站在身后。

“我知道了。”周通冲虎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