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颊以下连带着脖子生满密密麻麻的鳞片,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你是什么人?是人是鬼?有皮肤病还是怎么回事?”杨嘉岭连退几步,慌里慌张地问。
男人很平静,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看来你没见过我们鱼族人。也是,我们鱼族人所剩无几啦,又世代只生活在冷月湖边,不与中原各郡的人接触,你们自然没见过。”
“鱼族人?”
“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怪物,也不是得了皮肤病,我们鱼族人都是这样的,这些鳞片在我们潜水时能够辅助我们呼吸。”
“你在说什么荒唐话?”杨嘉岭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我做梦呢吗?”
“你没做梦,来家里歇歇吧,看你都湿透了,家里有滚烫的鱼汤。”男人微笑说。
杨嘉岭十分警惕和不安,他的脑子里绷着一根快要绷断的弦,那根弦就是他逃犯的身份。绑架勒索,害死人命,一旦被警察抓到,必定被判死刑的。
男人的善良和热情,让杨嘉岭稍稍放松,接受了男人的好意,跟着男人走进屋,在餐桌边坐下。女人忙去盛了一大碗鱼汤,端来给他吃。
杨嘉岭饥肠辘辘,只喝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住了,鱼汤太过鲜美。
“爸爸,他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应该是个逃犯吧?官老爷说,家里来了逃犯要上报。”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从里屋探出脑袋,害怕地看着杨嘉岭。
“什么!”杨嘉岭脑中的弦立即绷紧,跳了起来。
“你别紧张,是我六岁的儿子瞎说的,他还不懂事呢。”男人伸手去抓杨嘉岭的胳膊,想要拉他坐下,扭头呵斥男孩,“胡说什么!进去睡觉。”
“你要干什么?”杨嘉岭反应激烈,在躲开男人那只手的瞬间,猛把手中的碗砸在男人的头上。啪嚓一声,碗裂成了两半。
男人哎呦一声痛叫,捂着流血的头朝后退去。
“孩子爹,你怎么样?”女人慌忙跑过去,查看男人的头,转过来恼恨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我们好心留你吃饭,你怎么打人呢?我们可叫警察了。”
“我没事。”男人听女人这样说,急道,“别瞎说,叫什么警察。”
“叫警察,你们敢叫警察?”杨嘉岭一脚踢翻了小方桌,一个箭步跃过来,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领,狠狠地推倒在地,“你敢报警我整死你。”
男人一直在息事宁人,见杨嘉岭竟然跟自己妻子动手,便再不能保持平静了,狠狠推向杨嘉岭,怒道:“你这个人也太道理,你是疯子吗?”
杨嘉岭多年的拳击生涯,使得他的身体形成了一些条件反应,当男人推杨嘉岭时,杨嘉岭一个前手平勾拳打掉了男人的下巴。
女人见男人被打倒在地,没有了反应,立即尖叫起来,一边朝门外跑,一边喊:“救命啊!乡邻们救命啊……”
杨嘉岭追到院子里,右手揪住女人的头发,将女人拉回来,左手捂住女人的嘴,阻止她喊叫。女人在他的手上狠咬一口,他疼得缩回手。女人挣脱他继续跑。他再次追上去,干脆一个直拳狠击在女人的后脑上。女人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此时,附近的院子里都有人跑出来,吵吵嚷嚷的:“不许动!站住!”
他跑出院子,想要逃跑。可那些村民将他围住,大呼小叫地命令他束手就擒。他狠狠地咬着牙,冲上去,左右抡动双拳,眨眼间打翻了三个村民,冲破了包围。
他沿着湖边狂奔,就在以为自己可以成功逃脱时,一张大网无声地从天而降,瞬间将他兜住。原来是一个渔民抛出了一张渔网。
他一下子摔倒在地,急着想要挣脱渔网,可是无法逃脱。村民们一拥而上,先隔着渔网对他拳打脚踢,打得他毫无反抗之力,然后才拿开渔网,将他五花大绑。
次日天明,杨嘉岭被五花大绑地送进了冷月城。冷月城做为冷月县的县城,其得名自然是因为大名鼎鼎的冷月湖。
进入冷月城,来到冷月县警察局。鱼族人群情激愤,要求惩治杨嘉岭,并查明身份,如果是逃犯,应按照秦国法律给他们相应的奖金。
被用碗打破了头的男人和后脑挨了重击的女人互相搀扶着走进接待室,向警探森野火讲述杨嘉岭无端打人的事。
杨嘉岭被带进审问室,绑在铁椅里,房间的昏暗、肮脏、血腥、恐怖自不必说,东海警察局的审问室与这里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冷月城警察局的第一警探森野火是个独眼龙,那只瞎掉的眼睛戴着黑色的皮制眼罩。他是瘦高身材,因为过于瘦,身体弯得厉害,既是水蛇腰,又是罗锅背。
他站在杨嘉岭面前,用那只好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杨嘉岭。
“放我出去!”杨嘉岭大喊大叫,“这到底是哪?你们是中国人吗?”
负责记录的警察干巴巴地问着杨嘉岭的个人信息,姓名,年龄,籍贯,职业,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打人,等等等。杨嘉岭的回答对他来说自然是一头雾水,辽海省没听过,拳击手不知道是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森野火突然把脸凑到杨嘉岭面前,那只好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杨嘉岭大喊大叫,气势汹汹,当目光接触到森野火的目光后,突然感到周身一阵刺骨的寒冷。他从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睛。
“你干什么?”杨嘉岭惶惑地问。
“你杀过人。”森野火说,“把你杀人的过程讲给我听。”
“你在胡说什么!”杨嘉岭大声道,“我没杀过人。我承认我打了那两口子,那又怎么样?他们可以去做伤情鉴定,我赔偿他们。”
“你杀过人。”森野火继续盯着杨嘉岭的眼睛,“说出来。”
“有病。”杨嘉岭把脸转向一边,躲避森野火的目光。
森野火笑笑,转身走到桌前,打开一个长条形的木盒,从里面拿出一根二十厘米长的银锥子,锥子的尖端十分锐利,闪着寒光。
他咳嗽一声。门口的两个警察走上前,四只大手牢牢地固定住杨嘉岭的脑袋,用手指扒开杨嘉岭的左眼皮。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杨嘉岭惊恐地喊起来,“你们要对我用刑吗?这是法制社会,我在拳击界是知名人士,你们敢碰我一根毫毛,我曝光你们,起诉你们。”
“你杀过人,没人能躲过我的眼睛。”森野火将锥子对准杨嘉岭的左眼,“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的眼珠子扎穿。”
“疯子!你是疯子!你们是警察吗?”杨嘉岭扯开喉咙喊,“救命啊!”
锥子尖一毫米一毫米地接近杨嘉岭的左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