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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里的水倒是很凉。”乐瑶说。
“地下水嘛。”邵成龙说,“据说和山里的溶洞是通的,里面还有龙王呢,从井里下去可以通过暗河,一直到河里。”当然谁也没有真正的试过。
“你这房子挺大的嘛。”乐瑶说。
“大有什么用,里面一团糟。”邵成龙说,“正打算重建呢。”
“给我留一间房间啊。”乐瑶说,“有地方过夜就不用整天跑来跑去了。这里的路太烂,从城里开过来要好几个小时呢,开回去又要几个小时,还要走的早,要不然夜路更不安全,走一趟别的什么都别想干了。我在这边有……”
“你不能坐公交吗。”邵成龙有些不以为然,村里这么多人出行,也不是人人都有汽车摩托车,都是靠公交车。
“公交车一天才一趟,更不方便,还不一定去我要的村子。”乐瑶说,“总之就这么说定了啊,给我留个房间。”
你男朋友知道了该怎么办啊,以后结婚了被人抓奸怎么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在这种乡下的偏僻地方,你说一点没出事,这谁会相信啊。
“我先送你过去阿紫那边吧。”邵成龙说。
阿紫父母还在忙着,阿紫也在厨房收拾东西。鸡鱼肉都是邵成龙出的钱,已经做好拿去请客了,阿紫家里一点都没克扣。各种副产品就是他们的报酬,比如鸡杂,鸡毛,鱼肠,肉皮等等。
“这是在做什么啊?”乐瑶没见过,觉得很新奇。
“在洗鱼肠呢。”阿紫说,“明天做鱼肠煎饼吃。”
“还能做煎饼啊。”乐瑶说。
“得下多些辣椒,不然很腥。”邵成龙说。
“不会的,我洗干净了,用姜蒜盐巴腌着,到明天就没有腥味了。”阿紫说,“下太多辣椒不好,吃起来只有辣椒味。”她洗了手,拿出一张作业本,撕下来其中一页给邵成龙,“这是我记得账,开不了发票,只有收据。”
这张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排骨多少钱,五花肉多少钱,鱼多少钱,鸡折价多少钱,鸡蛋折价多少钱,蔬菜折价多少钱,加起来正好是五百。
“你这样不行的啊。”乐瑶说。
“啊?怎么?”阿紫问。
“刚好五百块,谁都能看出来不对,要做账也得做得好看一些,多一点少一点的。”乐瑶说,“你这是流水账,不正规,应该用正式的复式借贷记账法。”
“我不会啊。”阿紫说。
“我教你,读大学的时候我读过会计的呢。”乐瑶说。
“你不是读法律的吗?”邵成龙问。
“兼修会计啊。”乐瑶说,“做律师要赚钱,就得去处理经济案件,或者给大公司做顾问,不论哪一样,都必须要懂会计才行,要不然连账本都看不懂,又要怎么处理经济案件,怎么给大公司做顾问,就算到村里做法律援助,也得看得明白村里的账本。”
“村里也用复式记账吗?”邵成龙问。
“大部分没有,他们都……我这么说吧,并没有接受过现代教育。”乐瑶说。
“直说他们都是文盲不就行了。”邵成龙说。
“这也太得罪人了,其实也不能说他们都是文盲,毕竟还是能写自己名字的。”乐瑶说,“城区周边那些村子,多数都能用复式记账法来记账,就算没有的,起码账本能看清。那些远一点的村子啊……还是管那些记账的叫文盲吧,起码比较好听。”
“我们村谁是会计啊?”邵成龙问阿紫。
“三叔公记啊。”阿紫说。
“这是违法的吧。”邵成龙说,有明文规定一把手不能自己记账,不能管钱,尤其不能管现金。
“是违法的,可是也没法子,谁也不愿意做村会计,乡里也没办法,只能这么糊里糊涂的对付过去。”阿紫说,“村里的糊涂账可多了,要是真要整理,乡里也怕出问题。”
“听起来是个坑啊。”乐瑶说,“你们的法律顾问是谁?”
“这我不知道啊。”阿紫说,“从来没见过。”
“每个村都有的,不可能没有。”乐瑶说。
“我在乡里上中学,是住宿的,可能错过了吧。”阿紫说,“这些事情问三叔公最清楚,村里的事情都是他管的。乐瑶姐姐,要不我先去带你看看房间吧。”
“好,我也累了,走吧。”乐瑶伸了个懒腰说。
“跟我来。”阿紫在前面领路。
“对了,现在几点?”乐瑶一边走一边问。
“九点左右吧。”邵成龙看了看手机,“九点二十。”
“一般这时候我才刚吃完晚饭。”乐瑶说。
“你是刚吃完晚饭啊。”邵成龙说。
“可是在城里吃完晚饭还要应酬,说不定还要吃宵夜,然后又要应酬,回家之后还要写文件,写完文件说不定还要吃第二顿宵夜,接着又要应酬。”乐瑶说,“没有一两点肯定睡不了,哪有九点半就睡的。”
“还真是忙啊。”邵成龙说,这么多应酬,为什么酒量还这么差呢,土炮的酒精度是高,乐瑶也只是喝了一口罢了,二两左右,绝对不会到三两,算酒精度的话,也就是一瓶多啤酒。
说话间已经到了阿紫的房间,乐瑶到处看了看,“还可以啊,挺干净的,不过阿紫你怎么贴张消灭蚊虫的海报?一般不是贴男明星的吗?”
“明星又不能吃又不能穿,贴来干什么。”阿紫说,“我贴这个是因为墙面掉了一块。您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带你去看看我弟弟的房间吧。”
“不用了,还是女孩子的房间好。谁知道男孩子的房间里面有什么。”乐瑶说。
这倒是实话,邵成龙上高中的时候,在房间里面收藏了不少爱情动作片什么的,还有几根烟,还有些更加不可描述的东西。
“你先睡吧,明天睡晚一点,我可能要晚一点才能送你过去。”邵成龙说。
“对,你也喝多了啊。”乐瑶打了个哈欠说,“我先睡了,晚安。”
其实并没有,邵成龙一点都没醉,他感觉自己现在简直就可以打死两头老虎。他是要一大早去采山韭菜,然后还要把山韭菜送到城里去,然后还要把车开回来,才有空接乐瑶去别的村子。这可要好长一段时间的呢,可能要接近中午才能赶回来,希望乐瑶睡久一点。
可是九点就睡了,睡12个小时那也才到明天九点,这么早邵成龙绝对回不来的啊。不对,好像还忘了什么事。刚走到阿紫家门外,邵成龙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石总打来的。
“阿龙啊?”石总说,“打你电话打三次才通!”
“我们这儿信号不好。”邵成龙解释说,山里信号塔少,4g什么的当然不用想了,能用2g就偷笑吧。很多手机都只有一格信号,邵成龙这个手机出了名的信号好,也只有两格,经常会漏掉来电。
“那你买个信号好的啊,万一没打通怎么办。”石总说,“早上和你说那事,跟你再确定一下,明天你早点来啊,挑几棵最好的山韭菜,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可能会吃得晚一点。”
操,还忘了这事呢,这可怎么办啊?
第二十四章 刘总
第二天一大早,邵成龙被阿紫叫醒了,早餐果然是鱼肠煎饼,鱼肠是切碎的,混进去面糊里面煎熟,加了一点胡椒和香菜,有一股很特别的鲜味。
穷人总是不浪费任何食物的,以前邵成龙家里也做过鱼肠汤,不过邵成龙母亲不会做,为了压制鱼肠的腥味,加了很多辣椒,辣得简直没法子喝。可是要不放那么多辣椒把,又腥得要死,还是没法子喝。
阿紫家里的做法比邵成龙家高明,鱼肠做的很好吃。一边吃邵成龙问:“乐瑶呢?”
“还没起来呢,才四点多。”阿紫说。
“我要去送货,要是乐瑶醒了我还没回来,你帮我找人带她去那什么村子把。”说着邵成龙给了她一百块,“有汽车就着汽车,没汽车就找摩托吧。”
“枫湾镇那边有汽车出租的,不过一天要300块,汽油钱还要另外算。”阿紫说,“好像是五菱宏光,可以拉货也可以拉人,司机可以帮忙干活。”
邵成龙又拿出300来交给阿紫,“你先联系上,到时候陪着乐瑶,不要让她自己一个人四处乱跑。”乐瑶是城里人,来的次数再多,也不会当自己人看待。而且还是个美女,万一碰上坏人可就糟了。
“好。”阿紫说。
一想还是不对,要是碰上坏人的话,多个阿紫也还是送菜,“乐瑶的事情可能挺麻烦的,把你爸也叫上吧。”邵成龙说,阿紫的父亲是村里为数不多五十多岁的“年轻人”,农活做得多了,身体很是强健,能够有效吓阻不怀好意的人。
“都要干什么啊?太复杂的我爸可不会。”阿紫说。
“没什么的,就是跑跑腿什么的。”邵成龙说,“还有就是,那个……”还要干什么呢?邵成龙忽然想起一个,“乐瑶她不会本地的土话,可能会有人弄鬼,你一直在读书,可能有些土话也不一定清楚,让你爸跟着做翻译。”
山区交通不便,各种土话很多,就算是本地人,也不一定都能弄得懂。尤其是金牛乡这边,人中来源复杂,又多变种,每个乡的土话都不一样。
“金牛乡这边的土话我爸基本都能听懂,可是枫湾镇那边的,只怕他但最多只能懂一半。”阿紫说。
金牛乡和枫湾镇就在隔壁,但历史上是两拨不同的人。枫湾镇是北边的移民,金牛乡是本地的土著,说话口音完全是两回事。以前为了抢水经常械斗。
要是以前枫湾镇的村长敢一个人跑到石头村来,别说给他吃席,不把他打一顿就算不错了。
后来解放,两边都修了水利设施,不用抢水了,两边的关系才缓和下来。又经过几十年发展,两边通婚,做生意,迁徙,逐渐融合起来,其实几十年前两边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现在当然没仇了,但语言上的隔膜还在,邵成龙从小在城里长大,对于本村的土话只能听八九成,到了枫湾镇就得说普通话了,人家说起土话来他就只能呵呵傻笑。
乐瑶虽然来过很多次枫湾镇,不过邵成龙相信她应该没学会怎么听本地土话。土话和普通话可不是音调的问题,遣词用句完全不同,一般不是从小在本地长大的基本都不可能学会,当然也不会有人拿出学英语的热情来学土话,这玩意学会了也没用,连装逼都装不成。
“能听懂一半就很不错了。”邵成龙想了想,干脆数了一千块给阿紫,“这些钱你先拿着,用了多少从里面扣。”
“阿龙哥你对乐瑶姐真好。”阿紫酸溜溜的说。
“我打算请她做我的法律顾问呢。”邵成龙半真半假的说,“现在用了多少钱,以后就有多少人情,价值更加高呢。现在做生意,法律是非常重要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阿紫说,“昨天我做的鱼好吃吗?”
“好吃啊。”邵成龙说,“鱼鳞好吃。”
“鱼肉呢?”阿紫问,“鱼肉味道怎么样?”
昨天邵成龙压根没吃鱼肉,只好说:“刺太多了。”
“这样吗?”阿紫叹了口气,“还是不行啊。”
“什么?”邵成龙问。
“早知道就买草鱼了,都怪我,非要买鲤鱼。”阿紫说。
“草鱼也一样很多骨头啊。”邵成龙说。
“总比鲤鱼好一点,我自以为鲤鱼做的好,所以才一定要买鲤鱼。”阿紫说,“阿龙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却没做好,真是对不起你。”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邵成龙说,“这次没做好下次改进就是了,没关系的。”其实也没法子改进,鲤鱼就是刺多,除非转基因。可是有空去弄转基因没刺鲤鱼,还不如买别的鱼呢。
“我一定会想法子的!”阿紫说。
谈谈讲讲之间,已经到了山韭菜所在的地方,邵成龙和阿紫赶紧干活。他让阿紫采山韭菜,按照品质好坏分开,自己则专心致志的找最好看最肥嫩的山韭菜。
找了一会儿,邵成龙找到了一棵最好的山韭菜,叶子好像翡翠一样,根系粗壮,一个黄斑都没有。但是只有一棵不行,邵成龙继续找,却没有找到能和这一棵相比的了。
邵成龙继续往前走,走了半个小时,到了另外一块山韭菜田,这边的山韭菜长得更好一些,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邵成龙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两棵翡翠叶子的山韭菜。
石总说要几棵,这无三不成几,应该够了吧?
再往前走的话得耽误时间,三棵就三棵吧,也要保持一下神秘感,一下子烂大街并不是好事。邵成龙把这三棵山韭菜仔细包好,放到贴身的包里。
回去一看,阿紫已经把山韭菜都采好洗干净,分成了好几堆。
“这么分可以吗?”阿紫问。
“可以吧。”邵成龙说。
原来他觉得这一大片山韭菜都长得很不错,品质很均匀,可是分开了就发现,其实还是差的挺多的。山韭菜都是一蓬一蓬的长,中间的水肥不足,长得会稍差。最外围的水肥充足,可是环境复杂,可能会有些缺陷。
最好的事外围第二圈的那些,水肥相对充足,又被自己兄弟护卫着。即使如此,要长出完美品相的山韭菜也不容易。当然了,山韭菜毕竟只是山韭菜,叶子颜色再像翡翠,那也不是翡翠,长得再完美,也没人会拿去收藏。
最好这一次石总介绍的生意有赚头,要不然的话邵成龙可就亏大了,让阿紫采山韭菜可是要20块钱一斤的,就算不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