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黄了,花儿就快全部谢了。siluxsw.com等到来年花儿再开,离江哥哥回家的日子就更近了。
十一岁的钱满霞现在是这个家的全劳力,她牵着两个小的去厨房做了饭。做好饭后,三个人又把饭端到钱三贵和吴氏的床头服侍他们夫妇吃饭。
钱满霞含着泪说,“爹,娘,咱们还有锦娃,咱家还有希望。”
钱亦锦赶紧表态,“爷,奶,我以后在家少吃一口,匀出一口给你们吃。等我长大了考状元当大官,让你们享福,请你们下馆子。”
钱亦绣难得主动发言,今天也小声说了话,“还有绣儿,绣儿也会干活,刚还烧了火,昨儿还喂了鸡。”说完擦了擦眼泪,弄得小脸更花。
程月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说道,“还有月儿,月儿不吃白饭,会做针线,卖钱买粮吃。”
吴氏看着床前的四个人,一个傻三个小,又侧过头看看进气少出气多的钱三贵,一下子哭了出来。自己死了,他们该咋办?
前几天众人都拿这话劝着她,让她为了丈夫和孙子必须撑下去。但她听不进去,只想着她没有盼头了,干脆死了算了。
可现在看到这几个孩子如此贴心,她又觉得舍不下他们了。
她伸过胳膊把钱亦锦和钱亦绣抱着嚎啕大哭,哭过后,就坐起身吃饭。饭是面疙瘩汤,里面还卧了一个鸡蛋。吴氏没有谦让,不仅把疙瘩汤都吃完,把蛋也吃进了肚子。身子有些力气了,又起床服侍丈夫吃饭。
现在钱三贵的身子正弱,钱亦绣不敢进屋,而是飘在堂屋里隔着门瞧这一家子。吴氏或许把前三个人的发言都听进去了,唯独没有听进去小娘亲的话。其实这几个人的发言,最有建设性的就是程月的话。
为什么吴氏就不舍得拿点钱出来买点绣钱和好料子,让程月试着做点绣活拿出去卖呢?连吴氏都承认程月的针线活非常好,她原来在家肯定专门学过。只是有时候因为控制不好手或者脑,有缝错的时候。
或许刚开始会浪费一些料子和钱,但等熟悉以后,她哪怕不一定做出极精致的绣品,但肯定比乡下妇人做的好得多,也能卖些钱添家用。
钱亦绣想着等以后自己穿过去后,再好好挖掘挖掘小娘亲的潜能。
吴氏振作起来了,这个家也开始正常运转。
只是今年家里的开销更大了。钱三贵受了打击身子更遭了,吃了不少好药才没有丢命。中医大夫的专业术语钱亦绣不太懂,猜测大概他的病主要是因为受伤伤了根本,又严重营养不良,得了心脏病。这种病可是富贵病,要吃好休息好心情好,不能饿着不能累着不能气着。就是在前世,这种病也不好将养。
按理说这个家要保证这几点是根本做不到的,但钱三贵还是活了下来。光靠有限的那点人参补药,绝对吊不了这么多年的命。纠其原因,不是他原来的身体底子太好,就是他命不该绝,或者说牛头马面就是不来光顾他。
钱亦绣还有一种猜测,就是钱家三房吃的水跟村里人家的水不一样,水质似乎要好得多。
因为这里的水资源丰富,除了极富余人家在院子里打井,这一带的村民都吃泉水。在村后偏东,溪景山脚下有一处深潭,人称蝴蝶泉,村民们都在那里挑水。
而蝴蝶泉离钱家三房有些远,他们就去自家院子后面偏西的松潭挑水。
松潭在石溪山脚下,旁边有一棵巨大的千年古松,人们就叫它松潭。松潭直径大概有五米左右,深不可测,外围是一圈小岩石围成,靠山那一面凹进了山脚内,溢出来的泉水便流进了山脚下的沟壑里,与其它几支泉水汇合,形成浅滩流过荒原注入洪河。
松潭旁边的古松枝繁叶茂,不仅是溪石山下唯一长势好的树,连溪景山的大树都鲜少比得上它。
这让很多人都啧啧称奇,原因当然只有钱亦绣知道。虽然有多条泉水从溪石山流下,但只有松潭的泉水是从石溪山那个方向拐了多道拐流下来的。虽然水流很小,但日夜不停地流,潭里也没缺过水。
这种猜测不单针对钱三贵,还有钱家三房的其他人。乡下人风里来雨里去,兼大日头晒着,皮肤肯定不会好。但钱家三房的人不说像城里的人一样白嫩细腻,却是比村里其他人好得多。哪怕营养不良有些范菜色,但绝对不黑,包括已经失踪了的小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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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又见故人
这个冬天本来要给钱满霞重新做件棉袄。钱满霞这两年个子长得快,棉袄早就短了,接了一年又一年。今年不止短了,还瘦了。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龄,每次看到钱满蝶做了新衣裳,都羡慕不已。
之前吴氏许愿给她重新做一件,可如今掰着那点钱,只得抱歉地对小姑娘说,“霞姑,让你嫂子把旧袄子拆了,再加肥点。”
钱满霞懂事地点头说,“好。嫂子手巧,改的旧袄子穿着也好看。”
钱亦锦在一旁说,“奶,把我的棉花给姑姑做。我是男娃,不奈穿新衣。”除了吃食,其它的东西小正太都有先人后己的觉悟。
昨天钱老太过来,说是钱亦锦的棉袄棉裤早短了,她去镇上买了一斤棉花几尺粗布,让程月给他做套棉衣和棉裤。
吴氏可不敢把专项棉花挪给钱满霞。平时老太太偷偷给钱三贵和钱亦锦拿口吃食来,还防着吴氏给钱亦绣和钱满霞吃,话里话外敲打着。这明面上的东西若是挪用了还了得?
不过,把钱亦锦原来的棉袄拆了,抽些棉花给钱满霞添上,剩下的还可以给钱亦绣改改。
吴氏掰着指头算计着那点钱,一个冬天还是艰难地过去了。一家人都盼着收冬小麦,家里就会好过些。
如今,家里连人都喂不饱,不仅钱亦锦去村里吃饭的时候多了,连大山进山的时间都比往年多。
还有就是村子西面又有闲汉出现了。他们会趁大山和钱亦锦不在家的时候来院子外面学学狗叫蛙叫,说两句浑话,但光天化日之下还是不敢做啥出格的事情。
虽然大山隔三岔五会进山找食吃,但天黑前都会回家。而且这些人也怕钱亦锦,别看他还是个孩子,凶狠起来的架式不输他家的“大狗”。
有一次,范二黑子和花癫子见大山进山了,就结伴来他家院外学蛙叫。被院子里扔出来的石头砸了个正着,随着咒骂声,钱亦锦拎着砍柴刀跑出来。看着他充血的双眼和寒光四射的砍柴刀,两个大男人也吓得撒腿便跑。
春天来了,百花盛开,钱家几个人也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只是钱三贵的身子依旧十分不好,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不过能挨过严冬已经是奇迹了。
四月初六的清晨,除了钱三贵还在屋里歇着,其他几人都在堂屋吃早饭。早饭是玉米糊,但多了两个水煮蛋。
吴氏把鸡蛋递过去,笑着对两个孩子说,“今天是你们六岁生辰。一晃眼,我们锦娃、绣儿都这么大了。”
两个孩子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拿着鸡蛋笑得见牙不见眼,钱亦锦大声说,“谢谢奶奶。”
钱亦绣也跟着小声说了句,“谢谢奶。”
“还有呢?”程月生怕他们把自己忘了,赶紧问。
“谢谢娘亲。”两个孩子又说道。
钱亦锦猴急地剥了蛋壳,三口就把鸡蛋吃进肚里。然后,又喝了两碗粥。
钱亦绣却把鸡蛋揣进荷包里,糯糯地说,“等绣儿饿了再吃。”然后,只吃了大半碗粥。
吃完饭,吴氏下地去了。自从入了春,地里的草就疯长,她去锄草。
大山也跟着跑了出去。山里的动物开始多起来,它几乎每天都会进山找食吃。
钱满霞洗完碗,再把衣裳洗了,就要上山捡柴伙。平时都是自己去,但由于昨天她捡的干柴多,藏了一捆在灌木林里,她让钱亦锦去帮她拿。
钱亦锦长得又高又壮,从来都把自己看成小大人。听说去给小姑姑当劳力,很高兴地点着头。
走之前,还挺着小胸脯嘱咐钱亦绣说,“妹妹,我们走后你要把门关严插好,别人敲门不要开,想出去耍等哥哥回来带你去。记着把娘看好,娘亲这样美貌的妇人不能随意让人瞧了去。”
钱亦绣听哥哥一声令下,忙糯糯答道,“好。”
钱亦锦满意地说,“妹妹真乖,哥哥回来给你扯几朵好看的大花。”
蹲在墙角的钱亦绣腹诽不已,小屁孩岁数不大,架子不小。不仅个子压了钱亦绣一头,行事做派更是老练,把有些随了白莲花娘亲的钱亦绣甩了一条长安街。
钱满霞呵呵笑了起来,点着钱亦锦的头说,“小鬼头,就你精。”
他们走后,钱亦绣就去关院门。院门关上的一瞬间,程月突然瞥见门外有一簇鲜艳的红色,那几朵花昨天还没有呢,今天就突然长出来了。便说道,“花儿好看。”
钱亦绣把门关好,又站在小凳子上再把门插上。才过来牵着程月的手说,“院子里的花也好看,娘看院子里的花。”
此时桃花的花期已经过了,枝上已经长了些比指肚还小的青桃子。这些桃子即使是熟了也不能吃,又酸又涩。
因为程月喜欢看花,两年前吴氏又专门在院墙下面栽了几棵蔷薇。如今一小截院墙上爬满了枝叶繁茂的蔷薇藤蔓,已经冒出了数不清的花骨朵,也零零星星开了几朵花。
程月看了几眼桃树和蔷薇藤,眼神又转向大门说,“江哥哥说的,要看门外的花。”
钱亦绣把鸡蛋拿出来,学着大人的口气哄着她,“娘亲乖哦,乖了就有鸡蛋吃。”
程月知道过生日的人才能吃鸡蛋,摇头说,“锦儿嘴馋,娘不馋,不能吃绣儿的鸡蛋。”说完就闷闷地坐在小凳子上。
钱亦绣心软,最不忍心看娘亲受委屈的模样,看到娘亲噘着小嘴坐在那里,极不落忍。犹豫着说,“那娘亲只看一小下下,好不好?”
程月忙点道,“好,娘乖,”顿了一下,又说,“绣儿也乖。”
钱亦绣又站上小凳子,把门栓打开。两人把门开了一个缝,身子站在院子里面,头伸出门外看花。
此时的太阳已经有些烤人了,钱亦绣躲在墙角听着那母女两人的对话。一会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再一会儿,就听见几个人离开院子的声音。
钱亦绣不由地有些担心起来,程月从来没有出过门,这是去了哪里?到底被谁带出去了呢?
除了树上鸟儿唧唧喳喳的叫声,院子里又沉寂下来。
钱亦绣正心神不定之时,却看到久违的牛头和马面来了,脖子上还挂着写有“零零七”的牌子。正是当初勾自己的那对牛马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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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异世醒来
牛头呵呵笑道,“恭喜啊,你就要重生了,小丫头的魂魄一出来,你就赶紧钻进去。”
钱亦绣并没有多欢喜,不忍道,“小妮子好可怜,那么小就要死了。”
马面道,“人家福气好,下辈子是女强人的命,要当ceo。”
哦,若这样倒是令人羡慕。
正说着,一群人冲进了院子,“三贵哥,不好了,满江媳妇和绣儿滚下山坡了。”接着这群人冲进了堂屋,钱三贵赶紧拄着拐晃悠出来。
小钱亦绣刚被一个男人抱进了屋,一条绳子就把魂魄勾出了这具身子。钱亦绣还在愣神中,只觉背后被人一推,便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正躺在床上,耳边有人说话。
是钱老太在骂人,“……这个家已经过不去了,还救她干啥?绣儿那个丫头片子救也救了,到底是咱们老钱家的人。还管那个傻子作甚?不会做活,还到处勾人,要我说死了正好。为了她,你却拉了这么多饥荒,还送到县城的保和堂去诊治,还买那么贵的药……哎哟,我可怜的三贵,咋娶了这么个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婆娘。”
吴氏哭道,“月儿是满江的媳妇,是锦娃和绣儿的娘。我咋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死?”
“哼,不忍心看到她死,那就忍心看着一大家子喝西北风?我三儿的身子那么弱,锦娃子正在长身体,霞姑还没找人家。你说说,你家借那么多的债,你让他们怎么活?”又哭道,“四贵现在艰难,他所有的钱都投进了生意里头去,我们两老口这几年攒下的一点棺材本也借给了他们。如今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偶尔香娘给几个子儿,也多吃进了锦娃子的嘴里。现在我就是想帮帮你们,都拿不出钱来帮。”
钱亦锦从外面端了一碗水进来给钱老太说,“太奶快喝口水,加了糖的。”见钱老太喝了,又说,“求太奶别骂我奶了。我和妹妹已经没有爹爹了,若是再没了娘亲,可怎么活。”
钱老太本来想说你没了娘会活得更好之类的话,但见锦娃瘪嘴要哭的样子,又忍住了。
她临走时,还是从荷包里掏出十几文大钱,“这钱是给我三儿和锦娃子买鸡蛋补身子的钱,不许给那个傻子用。”
钱亦绣拥有小原主的记忆,又结合刚才钱老太和吴氏的谈话,便知道了来龙去脉。
她们母女两个是被范二黑子骗出去的,说钱亦锦从山上摔下来了。程月和小钱亦绣两人都是小白花,一听就慌了。哪怕她们胆子再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