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天天过去,黎子安的伤口好了不少。
那日,她蹲在池子边上喂着鱼儿,一个人忽然站在了她的身边。
她抬头,是陈欣。
黎子安没有理她,继续不紧不慢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陈欣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离开他吧,你们不合适。”
呵呵,老套的话术。
黎子安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拍拍衣摆,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陈欣拦住她,“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所以呢?”
“离开他。”
“我若是不呢?”黎子安一改往日在萧长风面前听话的模样,冷冰冰地看着陈欣。
“别以为你是宰相之女我就怕了你,你和长风哥哥不合适,你不要再缠着他了。”
黎子安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嘲讽般的勾了勾唇角:“哦?是吗?哪里不合适?我觉得我们两个挺合适的啊。”
“你配不上长风哥哥。”
“配不配得上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妹妹。”
“你!我自小便和长风哥哥在一起,他的身边一直都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们两个才是最般配的,你只是个插足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黎子安看着她的眸子透露出点点寒气:“第三者?呵,何欣,自始至终,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萧长风从来没有爱过你,最多,只是把你当成妹妹罢了,他爱的是我,和他成婚的也是我,我和你相比,你才叫第三者。”
黎子安的语气低沉的可怕,无论是现实还是穿到书中以后,她几乎从来都是待人和睦,但是熟悉她的都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个好惹的人,一旦真的生气,那么对方也就别想好过。
“你胡说!长风哥哥曾经亲自和我说过他喜欢我的!都是你,都是你拆散了我们!你这个贱人,去死吧!”何欣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刀,猛地向黎子安刺过来。
黎子安因为肩膀受伤的缘故,行动不太便利,但是还是勉强躲开,她趁着何欣用力过猛冲过头,忽然扯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一掰。何欣吃痛,拿着刀的手松开,刀掉落在地上。黎子安趁机蹲下身捡起了刀,抵在了何欣的脖子上。
何欣还想挣扎,黎子安捎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何欣的皮,渗出了丝丝血迹。
何欣不管怎么说都还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姐,知道了黎子安这次是来真的,她立马不敢动了,但是嘴巴上还是继续嚷嚷着:“你要是敢伤害我,长风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黎子安冷哼一声:“那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不放过我的。”
话音刚落,何欣就喊起来:“长风哥哥,长风哥哥救我!”
黎子安抬眸,果然看到了萧长风在往这边走来。黎子安却是忽然扔掉了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眼泪就忍不住涌了出来。
这一操作让何欣愣住了一下,而萧长风看到这边的时候,就看到了“娇柔”地坐在地上的黎子安,仿佛是收到了巨大的委屈。他赶忙跑过来,把黎子安从地上扶了起来,帮她拍落了衣服上的灰尘,语气担忧地问她:“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黎子安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语气里也是娇滴滴的:“哥哥,你不要怪何欣妹妹。她只是太爱你了,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
“你胡说!”何欣有些气急败坏,“长风哥哥我不是!”
“妹妹!”黎子安站出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爱殿下爱到了骨子里,你说你们两情相悦,说我是第三者插足了你们的感情,可我也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呀,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能拿着刀想要杀了我啊!”
萧长风听到这话,又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刀,脸瞬间黑了下来,他转身把黎子安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何欣:“何欣,我再说一遍,因为你父亲的缘故,我愿意把你当妹妹,以前你胡闹就算了,但是我警告你,不要试图伤害她,要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
何欣没想到萧长风会这么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终于还是哭着跑开了。
萧长风转身扶着黎子安的肩:“怎么样,伤口没事吧?”
黎子安摇头:“哥哥怎么这么信任我呀?”
没想到萧长风笑了笑:“其实我都看到了。”
黎子安没想到这点,萧长风接着说道:“但是你做的很好,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况且,她确实想要伤害你。”
“好!但是哥哥,你这样对何欣真的没问题吗?”
“我对她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她父亲所以一直处处让着她罢了,但是她今天太过分了,我也没有必要一直惯着她。”
黎子安哼了一声:“那她刚刚还说,你以前亲口说过喜欢他呢!”
萧长风面露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你别听她乱说,它父亲把她托付给我的时候问过我喜不喜欢要一个小妹妹,那是我还小,边说了喜欢,那个时候哪里知道这些?”
“哼,勉强信你一回。”
萧长风笑得更深了:“怎么了,吃醋了?”
“没有!”黎子安偏过头,嘴硬道。
萧长风没有继续逗她:“好了,刚刚受惊了吧,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会儿?”
“好。”
黎子安回了房间,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虽然自己现实里力气就很大,但是也从来没学过自保的技能,刚刚那一瞬间,身体似乎是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难道,自己穿越过来还是有能力的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掘出来?
她下床,拿起一个杯子举起来,忽然松开手,杯子迅速下落,黎子安随手一抓,杯子竟然又稳稳地被握在了她的手里。
她又尝试了几次,每次辈子都会被她稳稳接住。“芜湖,好炫酷!我会武功了吗?”
黎子安迫切地想要找个人试试,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受伤没办法,她心里直痒痒,越来越想要自己的伤赶快好起来,这样就可以真正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上限是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的能力。
黎子安现在就像是刚拥有了新玩具的娃娃,那种兴奋和喜悦在她的心里横冲直撞。
黎子安玩了好久,有些累了,躺回床上,不一会陷入了梦乡。
“黎子安,黎子安。”
是谁在叫自己?
黎子安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一道空灵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黎子安,我借给你力量,快去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情,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是谁?什么叫时间不多了?是我快回去了吗?”
“时间不多了,时间一到,你会立刻离开,快点,再快一点。”
随后,任凭黎子安怎么呼唤,那个声音都再也没有响起。
她醒过来,思考着梦里那个人的话。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在抓紧时间了。要想改变结局,就必须得知道萧长涯成功登基以后,为什么忽然要杀了萧长风,难道是,皇上的口谕除了什么问题?”黎子安喃喃道,“看来,要想了解情况,就必须要想办法接近皇上和萧长涯了,可是,萧长涯还好说,皇上的话……萧长风向来不愿意过多地接近皇上,自己怎么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呢?”
这时,春瑶叫自己前去吃晚膳。
餐桌上,萧长风忽然开口:“父皇明日想要见你。”
黎子安心里一喜,刚绞尽脑汁想要找机会见皇上,没想到现在机会就来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只是她表面却做出了担忧的神情:“陛下怎么会忽然要见我呀?”
“不知道,他派人来传话,却是没说理由。怎么了,有点担心吗?”
“有一点啦,毕竟那是当朝天子呀。”
“没关系,我明日陪你一起去,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萧长风安慰她。
“好。”
次日一大早,萧长风和黎子安就来到了皇上的寝宫。
门口的宦官掐着尖尖的嗓子说道:“传黎子安觐见。”
随口他又说道:“抱歉了,二皇子,您可能需要在外面等上一会儿。”
黎子安拍拍萧长风的手,让他放心,便转身跟着宦官走了进去。
“你来了。”
黎子安行礼,心里想着这皇上不愧是皇上,说话都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平身吧。”
“谢陛下。”
见皇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黎子安主动开口:“陛下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便是老二来求朕求娶的新妇?黎铮之女,果然气质出众。”
“多谢陛下。”
皇上萧怀御看着黎子安:“你可知,老二鲜少来找我求些什么,却是为了你,一大早便来找我。今日,他也陪你一起来了吧?”
“是的陛下,他在外面。”
这老头,我就不信刚才那个太监进来的时候没有禀报,明知故问。
黎子安在心里悄咪咪翻了个白眼。
萧怀御坐在了椅子上:“不用拘谨,坐,今日我找你,不过是想要和你聊聊家常。今天在这里,没有皇上,只有一个父亲,和一位妻子。”
“谢陛下。”
萧怀御似乎有些心事:“你和老二……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多谢陛下关心。”
这男人,玩尬的是吧?
“陛下,您是有什么心事吗?您放心,今日既然这里没有君臣,那今日在这里说的话,我也不会说出去,即使对方是二皇子殿下。”黎子安“善解人意”地说道。
萧怀御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好,不愧是黎铮教出来的女儿,哈哈哈哈哈。”
“你应该听说过,朕和老二母亲的事情吧?”
“略有耳闻。”
“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朕一直都觉得自己亏欠了他,总是想办法补偿他,几乎是事事都顺着他,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其实当时,朕只是一时兴起,短暂的新鲜感,朕的心里还是爱着她的,只是,朕没想到,她就这么离朕而去。这么多年了,朕也纳了不少妃子,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她的影子,但是她们都不是她。”
萧怀御的表情很伤感。
他的话似乎是充满了感情,但是黎子安却觉得,这段话怎么想怎么像是渣男。
萧怀御见黎子安没有说话,边问她:“怎么不说话?”
“陛下,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萧怀御好奇地笑:“怎么说啊?怎么还分真话假话?”
“您是陛下,我理应顺着您的话说,但那不是我的本心。”
黎子安说出这句话吧的时候,其实内心很忐忑,她虽然知道,萧怀御是一位仁厚的好皇帝,但是她还是担心萧怀御若是真的生气,那自己这一颗脑袋可就不保了。
“哦?说真话,朕今天想听真话。”
“那我可就说了。”黎子安整理了一下语言,“您说,当初是一时兴起,可是您既然已经说了和殿下的母妃‘一生一世一双人’,您这就算是背叛,背叛了你们的感情。其次,其他的妃子并没有错,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他母妃的替代品,您这样做,也是对其他妃子的不公,当然,我知道,您是天子,您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是我并不觉得您可以这样。最后,殿下已经长大了,您对他所谓的好,所谓的对他百依百顺,可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您给他的爱里带了太多的愧疚,我不觉得他想要这样的爱。如果您真的想要补偿他,那就应该多和他接触,和他沟通,我觉得这可能才是他想要的。“
黎子安一下子说了很多,她抬头看看萧怀御,发现对方的脸已经黑了。
完蛋,不会真的惹他生气了吧,要是按照自己的心,自己刚刚可能就骂他了,明明已经说得很委婉了的。
没想到,萧怀御却是笑了出来,他笑得很大声,但是笑容里却满是苦涩。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其他所有人都说,不是朕的错,只有你和我说,是我的问题。是啊,确实是我的问题,我都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麻痹自己。我一想到他的母妃,我心里就难受,我...”
这么大个男人,当今的天子,居然就在自己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