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什么谢谢,我看他就是医术不精,要不然怎么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还不能吃菌菇类,我就不信,菌菇类那都是些好东西,有营养,我看他就是治不好在这瞎说,诬陷给我!”
黎子安皱紧了眉头: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不讲理的人?这会还真的是开了眼界。
王虎赶紧去拉那个老妪的胳膊,却被甩了开来:“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就是被他们骗了!你平时多听话啊,什么时候这么反驳过我啊?就是认识他们以后,才开始不孝顺的!”
周洛向来不惯着别人的臭毛病,做出收拾东西的姿态:“既然你觉得我医术不精,是在糊弄你们,那你们就另求他人吧,我不治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姑娘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还有,我开的药,一副价值五两银子,我一共给你们开了二十副,也就是一百两,再加上请我看病的钱和我炼制的药丸,一共两百两,不如现在就支付给我?我没有给别人赊账的习惯。”
“你!你这是抢劫!你这什么金贵的药,能用得上这个价格?你又算哥哥什么东西,治个病这么贵?你就是看我们是老实人,故意欺负我们是不是?”
“呵,”周洛冷哼一声,“老实?我可没看得出来你老实在哪里。”
那个老妪还想再说些什么,王虎忽然爆发:“够了,我说够了!”
“母亲!您到底要干什么啊!您真的要逼疯我是不是啊?您平时在家里不讲理也就算了,如今面对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啊?您能不能不要这样了,真的让我很难堪啊!”
“什么,你,你!”老妪用手里的拐杖用力锤着地面,像是要把地面戳穿一个洞。
“母亲!我求求您了,您先出去一下,好吗?”
老妪用力锤了王虎两下,恨铁不成钢般的,才终于转身离去。
王虎面对着黎子安他们,深深鞠了一个躬:“实在抱歉,女侠,殿下,神医,我母亲她,在家里霸道惯了,不是有心这样对你们的,实在对不起。”
黎子安深吸一口气,还是走过去,扶起了王虎:“不是你的问题,不必这么自责。”
“太感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王虎感激地说道。
“还有一件事。哥哥,你来和他说吧。”黎子安看向萧长风。
萧长风淡淡抬头瞥了一眼王虎:“你以后,不必再去码头搬货了,我在东城有一件铺子,却一个送货郎,虽然工作也不算轻松,但至少你不必来回跑,而且拿到的酬劳也还算不错。”
王虎似乎有些愣神,一时之间没有反应,倒是身旁的他的妻子呜咽出声:“谢谢,谢谢你们!孩子她爸,我们这回真的遇到好人了啊!”
王虎也回过神,伸出手想要抓住萧长风的手,但是却又收了回来:“谢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了!”
“若是真的想要回报我们,那就在铺子里好好干着,腿脚麻利一些,给铺子多增加点业绩。”
“是,我一定,我一定!”
周洛又嘱咐了几句,给了王虎两粒药丸,让他中午和晚上饭前给孩子服下。
萧长风和黎子安回到府上的时候,李叔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殿下,夫人,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要让殿下过去一趟。”
“知道了。”
黎子安的心里有些不安,牵住萧长风的手微微用力:“哥哥......”
“没事的。”萧长风轻轻拍了拍黎子安的手背,“等我回来。”
“好。”
萧长风再次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去皇宫的路。
到了皇宫的时候,有一位公公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二殿下来了啊,陛下已经等您多时了,您快进去吧。”
“多谢公公。”萧长风微微点头,便径直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到了宫殿大门,一个小宦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二殿下。陛下吩咐了,您来的时候直接进去就好了。”
“多谢。”萧长风推门而入,就看到了萧长涯背对着门站在那边,徐公公跪在一旁,头发披散着,身上也是脏脏的,似乎刚被打了一顿。
萧长涯转过身,表情冰冷:“二哥来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萧长风强迫自己不去看徐公公。
“哦,没什么,只是,二哥今日早上似乎没来上早朝。”
“今天早上,安安身子不适,我就在家陪了她一会儿,忘记派人通知你了,抱歉。”
“真的吗?二哥。”萧长涯靠近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萧长风。
“嗯。”
萧长涯忽然笑了一声:“我向来是相信二哥的,二哥也不会骗我。”
萧长涯往旁边走了几步,踢了一脚徐公公:“二哥,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我们一起来审问一下这个叛徒吧,怎么样?”
“徐公公?”
“是啊,朕今日早上下了早朝,来到这殿里,想处理一下政事,你猜怎么着,我看见徐公公啊,在这不知道鬼鬼祟祟在找什么呢。”萧长涯脸上还是挂着笑,“徐公公,你在找什么呢?”
徐公公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萧长涯笑出声:“对对对,就是这样。二哥,你还不知道吧,你没来之前,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管我怎么打他,他都不说话,就跟哑巴了一样。”
萧长风心里乱如麻,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徐公公,您就说吧,您是先皇身边的老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陛下不会怪你的。”
徐公公这才开口:“我来找什么?我来找你叛变的证据!”
这句话是对着萧长涯说的。
“叛变?好笑,我可是皇帝,我能叛变什么?”萧长涯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公公。
“是你,是你杀了先皇!我都听见了,听见了你的密谋!是你杀了先皇!你就该死!”徐公公说罢,还朝着萧长涯那边吐了一口口水。
萧长涯冷冷地撇了一眼被吐到自己身上的口水。
萧长涯微微皱眉:“徐公公,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十一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以前先皇宠着你,我才对你好,如今先皇都不在了,你就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废物皇子罢了,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势力,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话?我看,你和萧长涯就是一伙的,你和这个弑父的凶手就是一伙的!”徐公公已经被打得没了力气,但是他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冲向了萧长风,抓住了萧长风的衣领质问,“你,你天天和这个狗皇帝走得这么近,当初先皇对你那么好,你都不曾上朝帮助他,现在居然天天帮着这个狗皇帝,你们都是一伙的,都得死,都得给先皇陪葬!”
徐公公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就要朝着萧长风刺下去。
就当刀马上就要刺进萧长风身体里的时候,萧长涯忽然动起身,一脚把徐公公提到了一旁,刀只是贴着萧长风的脖颈处划过,渗出了微微的血迹,但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找太医。”萧长涯向身边的人吩咐。
“不必了,只是小伤,一会便好了,就不用麻烦太医了。”萧长风开口。
萧长涯也没有继续坚持,抬起脚,踩在了徐公公的身上:“你一个太监,也配这么和我二哥说话,真是不知死活。”
他又把脚放在了徐公公的手上:“你刚刚就是用这只手想要伤害我二哥的对吧,我看你这只手也不想要了。”
他用力往下踩着,徐公公表情痛苦,但硬是忍着没有叫出声音,只是嗓子里的闷哼实在是难以控制。
萧长风想要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一幕,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萧长风衣袖里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但是他丝毫不觉得疼。
时间似乎变得很慢很慢,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长涯才终于拿开了脚,对一直守在旁边的小太监说道:“去,去找地牢的人,把他带进去,严刑拷打,直到他说实话为止。”
“赫赫。”徐公公的声音已经嘶哑,却还是讽刺地说,“狗皇帝,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吗?”
语毕,徐公公的嘴角流出了血,他浑身卸去了力气,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眼睛还睁着,盯着萧长涯的方向。
“真够骇人的,来人来人,把他拖出去,扔到乱葬岗喂狗,别在这儿碍我的眼。”萧长涯紧皱着眉头,摆摆手,表情一副嫌弃的样子。
他又对萧长风说道:“二哥,我也不想做这么绝,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想做一个好皇帝,但是这个老头子实在是太冒犯了,他不仅辱骂我,还辱骂你,甚至还想伤害你!我怎么会容许有人伤害你啊,伤害你的人都得死!”
萧长涯的表情有一丝疯狂的意味,让萧长风心里很不舒服。
“十一......”
“好了,二哥,我今天已经累了,你先回去吧。”
萧长风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到了府上,萧长风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黎子安迎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有些呆滞的萧长风。
“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进去再说吧。”
进了书房,萧长涯才终于绷不住:“徐公公,死了。”
“什么?”黎子安有些惊讶。
萧长风把今天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和黎子安描述,黎子安的心情也越来越凝重。
“徐公公他,到死还想着不让我暴露。”萧长风垂下头,棱角分明的脸被阴影笼罩。
“哥哥,别自责了,徐公公在当初提出了要帮哥哥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是我的问题,我没能保护好他。”
“不怪你,哥哥,这也不是你能改变的事情。”黎子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长风,“徐公公是不是给你塞了个什么东西?”
萧长风想起徐公公冲过来抓住自己衣领的时候,趁机塞给自己的纸条。
他从怀里掏了出来,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
“什么意思?”黎子安不解。
“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萧长风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安安,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黎子安没有多问,和萧长风一起出了房间。
萧长风叫上了若一和若四。
四个人刚踏出了府,若四就感受到周围似乎有人在监视他们的活动。
若四小声说:“有人。”
“能感受到在哪里吗?”
“东北方向。”
若一开口:“主子,交给我们。”
萧长风微微点头。
若一和若四离开,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主子,果然是有人在监视我们,方才我们已经解决了。”
四个人重新出发,一起去了一间有些破败的小屋子。
屋子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家,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凄凉。
萧长风推门进去,虽然屋子外面有些破旧,但是里面却是一尘不染,看得出经常有人打理。
“哥哥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嗯。”萧长风应了一声,“徐公公大概找到了什么东西,把东西放在了这间屋子里。”
“好,那我们现在要找吗?”
“不用。”萧长风对这里太熟悉了,熟悉到这里只要稍微有点改变,他就能看得出来。
萧长风径直走到了屋子里的小床旁边,扯开了被子。
被子里的棉絮飘起,散落了一地,随之落下的,还有一封卷轴。
萧长风弯腰捡起卷轴,走到了黎子安的身旁,才打开。
是的,卷轴就是那一道真正的圣旨。
只见圣旨上,萧怀瑾写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传位于二皇子萧长风......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安静,黎子安发现,卷轴的后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她轻轻揭下来后面那层布,看了看上面的字:“哥哥,这,是陛下给你写的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