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乱成一锅粥,同样这谣言也在盛京漫天飞舞,甚至还搬上了各大酒楼、茶肆的大厅,成为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
“话说那人娶了贵女之后,一跃成了新贵,在盛京也算站稳了脚步,原本娇妻在侧,官运亨通也算是美事一桩。
只可惜那人就是妥妥的陈世美转世。
一步登天之后这心就野了,抛弃正妻和嫡女转身扶正了花楼带回来的妾室,打压正室以及嫡女,步步算计,竟然是为了妾室和庶子女生生谋害了前妻。
这事情还不算结束,十多年后竟是又谋算前妻留与嫡女的嫁妆……”叭叭叭的,说书先生说的那个抑扬顿挫,仿佛他身临其境。
听得大厅里的客官一阵的爆发鼓掌声。
“好!”
“好,精彩!”
“赏银!”
“说起来这人真真是不知好歹,区区的妾室也想扶正?妾室又如何能与正妻比呢,贵女之所以是贵女,那是花了大价钱好生培养的,岂能是那些花楼女子比拟的?”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呸!还官运亨通,这种人脑子有毒。”
“这般陷害正室莫非这人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说起来这个我就忍不住想到今儿个咱们盛京的一出戏,不也是如此算计正室留给嫡女的嫁妆?还美其名曰扶持前亲家?”
“人家官大,咱们啊看看就好了。”
“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堂堂的相……”有人刚准备说相府,旁边又有人赶紧道,“别说相府,这话可不是咱么平头老百姓说的。”
“也是,相府是什么地方,咱们啊听个故事乐呵乐呵就好。”
听着下头的议论声,坐是包厢的徐婉柔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歪着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叶钰韩,眨了眨眼,露出了一抹小得瑟的笑容,“钰韩,这事情恐怕是你的手笔吧?”
她出了吴家就被叶钰韩的人请到了这里,还以为叶钰韩找她有什么大事,原来是来看戏的。
“婉柔,可喜欢?”叶钰韩修长的手指执着茶杯,缓缓放在鼻尖嗅了嗅,倒是那狭长的桃花眼忍不住落在徐婉柔的身上。
他看似平静,实则心潮涌动。
隐隐带着几分渴望,希望能得到徐婉柔的认可。
“自是满意的,刚才带头起哄的人也是你安排的?”徐婉柔心头欢喜不已,少不得就兴奋了。
瞧着她的小眼神,叶钰韩满意了,“这起哄之人倒不是我安排的,你的夜寒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些消息和酒楼茶肆的安排都出自于他之手。”
“那……”徐婉柔挑眉。
“我安排的后招才够劲,婉柔不妨耐心的等等。”叶钰韩倒也没有跟夜寒抢功劳的心思,虽然这事情也有他的手笔和推波助澜,可到底还是夜寒亲历而为。
后招?
徐婉柔来了趣味。
她乖巧的坐在包厢,双眼倒是朝着大厅看热闹,少不得也听了一耳朵说书先生的故事,“这事情若不是夜寒安排的啊,我都要以为是说书先生的真实故事了。”
“他好似身临其境?”徐婉柔笑了笑。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心便钝痛起来。
上一世母亲可是被徐家人害死的,这事她刚刚没告诉吴家人,就怕吴家人接受不了。
这一点,她还得感谢感谢上一世的贱人徐婉清,告诉了她这件事情。
她想着,母亲彻底没命,八成是在产房时被人动的手脚。
身为医者她能不知道,妇人生产时是最危险的时候,也是人最容易动手脚的时候,好端端的人,又懂一些伊利,怎么可能忽然就大出血?
揉了揉眉心,徐婉柔掩去心底的那些恨意和怒意,看来她得赶紧找证据了。
“故事可不就是源自于生活,相爷做的可比故事更精彩,婉柔,你说呢?”叶钰韩眼底戾气亦是加深,他可没错过刚刚徐婉柔眼底的情绪。
相府!
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徐婉柔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她的视线倒是落在外头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徐靖忠?”她一愣。
她啊,在外头连装都不想装了,什么父亲?爹爹的?叫一声徐老狗都可以!
她心里倒是疑惑的很,这会儿相府必定是乱套了,他不好好的处理这事情,竟是要跑出来喝酒?
旋即徐婉柔又朝着叶钰韩看去。
莫非叶钰韩有什么盘算?
“盯着我做什么?看戏啊,主角都出来了,戏台子都搭好了,我可不能辜负了婉柔对我的信任。”叶钰韩这心里其实也是很不满相府的。
若是依着他的意见啊,都可以直接灭了。
虽说直接灭口也会落下诟病,但是诟病这种东西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无所畏惧。
只可惜他可以不在意,可也不愿意让徐婉柔背负这样的名声,索性就徐徐图之,“婉柔,今日去王府坐坐?”
他故作不经意间朝着徐婉柔靠近了几分。
鼻尖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只觉得心旷神怡,随后似乎又不太满足这种感觉,索性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缠绕着她一缕青丝把玩,“我不是要给你盖院子吗?
你作为主人,应当去看看,不满意的地方还能随时修改。”
“少来,我可不去。”徐婉柔哼哼了一声,“我倒是期待明日你请的工匠上门,徐家会不会吐血三升?”
徐婉柔越想,这心里头越高兴,“对了,那徐崇文还欠着我一千两,回头啊,我得问问他们谁替庶长子还钱。”说着,她这心里就得劲的很。
徐家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瞧着徐婉柔那得瑟的小模样,叶钰韩心中酥酥麻麻的。
徐婉柔和叶钰韩这边心情极好,徐靖忠丝毫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踏进这酒楼就让人算计了,这会儿啊只顾着心情不好。
各种烦躁压迫着他,他只想找个发泄口。
他倒是想去花楼放松放松,可这个风口浪尖处让人抓了,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就真的没用了。
“客官,请问有预约包厢吗?”他刚一进来,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去。
徐靖忠听到这话愣了,这会儿功夫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的是盛京最富名气的酒楼古坊斋,包厢都是要预约的。
否则只能在一楼大厅。
他脑门子一热进来了?
“没有包厢了?”徐靖忠忍了忍,“罢了,那就随意坐一坐吧。”揉了揉眉心,找了一处安静的拐角处边坐了过去。
点上两壶好酒,耳边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倒也惬意。
只是越听,徐靖忠的脸色越难看。
“那狼子野心的东西,想私吞了前夫人的嫁妆也就罢了,竟是想欺负到没有娘亲的嫡女身上,更是想打压曾经扶持他的岳家。”
“这不,做的太狠心,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叭叭叭的,后头说了什么,徐靖忠听不进去了,脑壳都发昏了。
他不蠢,自然听懂了这是有心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他的事情编成了故事,在古坊斋讲评书?
怒火在胸膛蔓延,徐靖忠蹭的站了起来,就这个时候一道爽利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