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五万匹布是陛下与北边的蛮夷族人约定好了,按期交货,他们储备锦缎抵御即将到来的严寒,运往漠北各族进行二次倒卖,赚取利润,漠北各族不受酷寒伤害,百姓能吃饱穿暖,便不会派兵偷袭咱们宣朝边地抢粮抢衣服。”
“这是在为我们自己省却战争的麻烦,卖掉锦缎换来的的钱用于沿海百姓灾后房屋重建、抚恤孤老病残,减少百姓落草为寇的机会,也能减少往各地的灾民数量,你觉得这样一件事关国家大计的事情,陛下会容许有人在背后搞破坏,赚取黑心钱吗?”
“作为选宣朝人,你好意思在大家都自觉配合共同尽忠陛下的时候,你当刺头捣乱吗?”
包括赵凌薇在内的几个大染坊的掌柜齐聚在二楼侧厅在商议给各地染坊分派染布任务,听到曹姮与女子的对话纷纷鼓掌叫好。
“曹掌柜说的好!国难当前,自然是要积极的筹款支援沿海受灾的百姓!”
“大家都在尽全力染布,你却在这里拖后腿,找麻烦,脸皮真厚!”
“你报上名字,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染坊这么大的脸,就连陛下的命令也敢抗拒!”
几个染坊掌柜一个个的问过来,女子迅速羞红了脸,盖好头上戴着的纱帽,刻意忽略脸上的灼热,梗着脖子辩解道。
“我只是对曹姮个人态度不满意,如何会对皇上不敬,不乐意支援沿海人民,你们偏听偏信!”
说完女子在人高马大的护卫保护下匆匆逃离现场。
女子走了不久,就有一名老翁匆匆来了下楼报道,自称受了自家主子吩咐,来找曹姮商议染布的事情。
曹姮自然是不会故意为难,令赵凌薇等人请了老翁过去,与其他各地大染坊的掌柜一起商议染布的事情。
夜幕降临,曹姮和赵凌薇才忙完手头的事情,两个人都累得不想动,十五万匹布不是小事情,需要几大染坊领头,带领整个宣朝各地大大小小的染坊齐心协力的去运作。
曹姮万分后悔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深知隆盛帝交给其他官员去做,比她更专业事情做得更好,但是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做,还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阿姮,各地染坊染成的布匹陆续运到京城,需要更多的人手去护卫,如今已经有几个地方的染坊遭到盗贼抢掠,如今沿海遭遇台风灾害,不少百姓落草为寇,各地生乱,人心惶惶,咱们必须加大人力防卫。”
赵凌薇满脸焦急的赶到绣楼说道,由于连日的操劳,她早就摘掉了纱帽,只带着面纱防止他人偷窥,去掉面纱如今整个人看上去消瘦许多,嘴角起了泡。
曹姮心疼不已,忙令秋月将做好的参汤送到赵凌薇手边,让她喝下去补补身子。
“你先喝完参汤,休息好了再来谈事情,人更重要。”曹姮嗓音沙哑的回道。
赵凌薇乖乖喝了参汤,休息了小半个时辰,醒来看到曹姮还在忙活,上前说道:“还差多少布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咱们就要按时交货了。”
“还差四万匹布,晋州府元泰大染坊的三万还在紧锣密鼓的生产,这最后一万便在益州府,容瑶和方玉也在帮着我盯着,其他十万已经染好的布匹如今只有五万入了仓库,还有五万在路上。”
曹姮听着赵凌薇的话,轻轻蹙眉,不知为何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种失控的感觉令她坐卧不安,简单交代了几句,让星儿和秋月看店,赵凌薇帮着招待来往的染坊事务,她带着贴身保护的御林军,进宫求见隆盛帝却被侍卫挡在了宫外。
“陛下有政务要忙,无暇见你,以后没有陛下的召见,你也不必来了。”侍卫冷漠的将曹姮赶出了宫。
曹姮的一颗心不断下坠,隆盛帝不再见她,只是为何?之前明明说好,她有要事随时进宫见他,有任何难题他都会帮着解决。
晚上,曹姮察觉这段时间日日相伴在暗处护卫她周全的暗卫也消失不见了。
天不亮,曹姮敲响了赵府的大门,赵凌薇及时将她迎了进来。
“陛下已经不见我,我原本打算请求陛下派兵保护在了路上往京城运送布匹的队伍,现在正是沿海台风过境,人马最乱的时候,我担心这些灾民和劫匪会打上这些布匹的主意,若是布匹被抢,你我这几个月的忙活就全泡汤了。”
赵凌薇听明白曹姮的来意,充满希冀的目光一点点的黯淡下来,“我父亲已经致仕,如今赋闲在家,兄长远在边关,无法给你有用的帮助,你现在手上最缺的是兵力。”
“没关系,你早点休息。”曹姮微微笑着,离开了护国将军府,御林军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后面,却仿佛与他隔开了两个世界一般。
当曹姮天亮回到了绣楼,星儿和秋月急急地找到了她,几乎都快哭了。
“大小姐,不好了,从冀州府运往京城的五万匹布被人扣在了狼牙山上,那一带匪徒横行,就连官府都要退避三舍,围剿了多次都以失败告终,冀州府运往布匹的镖师都被抓走了,地上只留下了一点车辙印,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早上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有人命一个小童送来的,孩子是从一个老年妇人的手中的纸条,我们并未找到真正送纸条来的人。”
曹姮仔仔细细的看了纸条,上面是几行字迹清秀工整的簪花小楷,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狼牙山上听说都是落草为寇的大老粗,里面出谋划策的智囊也是男子,就算压寨夫人也有这么好的才学吗?
曹姮不得而知的,但是从字条上的字迹来看,明县写字的人练字多年,腹有诗书的女子,匪徒出神的狼牙山,很难惯浇灌出来这样的才女。
什么都有可能,曹姮压下心中的想法,如今隆盛帝不管事,平疆王府的暗卫都被她派出去打听消息,御林军和摆设没什么区别,除了保卫她的安危,她心中记挂的事情完全解决不了。
狼牙山匪徒五千,成为当地一恶霸,这些人总是三五不时的抢一些吃的穿的,并未闹出残忍血腥的大案子,官府久攻不下,也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那些被抢去财产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只是曹姮,她如何能自认倒霉?
曹姮谁都没通知,亲自骑马连夜离开了京城,前往冀州府查看五万匹布丢失的详情,御林军得了隆盛帝的叮嘱要保护好她,几百人不得不换掉了在京城的御林军军服,一人一身便装跟着曹姮来到了狼牙山。
一群人急行了三天两夜,跑死了一匹马,五百人终于进入了冀州府的地界。
恰逢天公不作美,空中乌云堆叠,瓢泼大雨兜头浇了下来,一行人不得不躲避雨水,等到雨停,地上哪里还有什么车辙印,早给冲干净了。
“曹姑娘,再往前走就是狼牙山的地界了,山上的匪徒有四五千,我们这几百人武艺高强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们还是赶快趁着雨势变小赶快离开这里回京城吧。”
曹姮遥望不远处直插云霄的狼牙山,被乌云罩顶,云雾笼罩,并不能看清楚山上的具体情况。
曹姮仔仔细细在布匹丢失的地方观察地形。
官道两边是连绵高耸的山脉被层次叠翠掩盖,有的地方裸露出一块块尖锐的顽石,大块大块的石头散落在各地,对于中间的官道上行走的商旅来说,无疑是噩梦一场。
冀州府运送布匹的商队就是在这条备受夹击的官道上,冒着性命之忧,轻易的被狼牙山上的匪徒劫掠,却无还手之力。
中间已经过去三天两夜,曹姮不敢耽搁,沉思良久,立刻写了一个纸条卷好,从身后的御林军手中接过早就备好的信鸽,将纸条塞到了细细的长管内,绑在了信鸽的腿上,将它放飞高空。
太子府
“那个女人走了没有?”宣瀚揉着额角,对着身边的心腹不耐烦的问道。
心腹立刻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她没走,还在您的府内到处逛着。”
宣瀚冷笑一声,轻抚过面庞,立刻换上了一张如沐春风的笑容,很快找到了女子面前,问道。
“吴姑娘,太子府可有你喜欢的地方?
吴婉贞立刻点头:“这里就像我家一样,我非常喜欢。”
太好笑子的步伐一顿,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你喜欢就到处看看。”
吴婉贞俏脸一红,望着面前俊朗的太子,心跳加剧,谁说这个男人只喜欢那个曹姮,她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一定可以让这个男人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当吴婉贞被侍女带着四处游玩的时候,心腹将一张纸条秘密送到宣瀚手中,“太子,这是曹姑娘送来的纸条,她名下的五万匹布被狼牙山匪徒给劫走了,陛下现在不见她,她便找到您这里求助。”
“父皇这几日都在和吴婉贞的父亲待在一起?”宣瀚随口问道。
心腹躬身回道:“是,吴大人带来不少特产孝敬陛下,两人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