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前进,虞风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重生了?
就这样重生了?
脑子里还回荡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的生活原本平静又平淡。
虽然妻子和他不对付,三个孩子和他相处得挺好就够了。
直到孙子生病怎么也看不好,换了好几家医院。
医生建议查基因,说有可能是基因里带的病。
整个家族都查了。
他也查了。
查完后,一道惊雷劈中他。
他和孩子们不是生物学父子关系。
他以为医生查错了,又换了一家医院。
检查结果还是一样。
去质问妻子,妻子还振振有词:
“毕竟喊了你几十年爸爸,有没有血缘关系有什么重要?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同样是你的孩子。”
“难道血缘才是维持一个家庭的纽带吗?不!只有爱,才是。”
然后,他就成了网络热搜顶流。
被全国人民嘲笑。
听着火车上乘务员的报站声,虞风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知道这个日子,这是他刚刚从北大荒回来的日子:1979年。
他在一个月前收到电报,父亲因为保护厂里的财产与来偷东西的盗贼搏斗而牺牲。
拿到回城证明后,立即动身。
回到家不久,就被未来丈母娘逼着结了婚。
妻子八个月后生了一个儿子。
没过两年,母亲因为高血压并发糖尿病去世了,去世前完全失明。
他这一生,就是为妻子娘家作牛作马。
弟弟妹妹因为他,没考高中,初中毕业就出去闯荡了。
他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弟弟妹妹。
火车缓缓到站。
到达少阳省康宁地区火车站。
出站后,七十年代末扑面而来。
街道破旧,大多是泥土路。
两旁的建筑有砖瓦房,也有泥巴墙茅草顶。
建筑上写有各种各样的标语,和具有时代特色的人物绘像。
把行李背到肩上,手里提着行李袋,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市内公交车只需要一分钱。
下车后,还要步行几条街道才能到家。
虞风家在康宁地区棉纺织印染厂家属区,父亲是机修车间的机修工。
母亲是筒捻车间的档车女工。
这样的双职工家庭,虞风只需要等着接班就可以了。
可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主动顶替未来大舅哥下乡的名额。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牺牲,多半要等到八十年代初期才能回来。
“真傻。”虞风喃喃自语。
再往前走,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
“欠钱不还,就别怪我踹门了。”
“还钱!”
“姓虞的借了我八十块钱,到现在没还呢!”
“人死不能债消!八十块钱是我家大半年工资。”
“不还钱也行,把工作让出来,给我顶替!”
虞风立时想起来了。
这几个人,就是借他父亲刚去世家里人仰马翻的机会来要债的。
实际上,父亲生前根本没欠任何人的债。
可惜他前世什么都不懂,为了息事宁人,选择给了钱。
给了钱,却引来更大的麻烦。
这些人隔几天又拿来一张欠条。
直到那时,虞风才知道上当,却根本摆脱不了这些吸血鬼。
这些人最终把他家砸得稀巴烂,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抢走。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所以,一步也不能退让!
虞风冷着脸走过去,把行李砰的放到地上:
“大白天的做什么?我爸生平没和人红过脸也没吵过架,现在刚走,你们就堵我家的门,是啥意思?”
围观的人群没想到虞风回来了,纷纷转过头。
“你谁啊?”要债的那个人阴阳怪气的出声。
虞风冷哼一声:“连我都不认识,就敢跑到我家要债?”
听到虞风的声音,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
“哥,你回来了?”门里的小团子跑出来,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妈在医院,他们天天堵在咱家门口。”
小团子是虞风最小的弟弟,名叫虞豪。
今年只有4岁。
“谁在照顾她?”虞风急忙问。
小团子抹了抹眼泪,用力抱紧虞风的腿,“张叔张婶在。”
软萌可爱的弟弟和前世那满面尘霜的弟弟重叠在一起,虞风心头止不住的难过。
弟弟初中毕业后妻子不肯给钱付学费,就没上高中,只能去工地给人扛包。
前世,弟弟和他的关系一直没有和解。
弟弟坚持认为妈妈就是他害死的,不肯原谅他。
虞风弯腰抱起弟弟,泪水不知不觉流出来:“小豪乖,哥哥回来了,不要怕。”
小团子点了点头:“我不怕的!妈说过的,我们家没借过任何人的钱。”
敲门的人姓黄,眼见虞风和虞豪说个没完没了,怒了:“两个小屁孩有啥可聊的?你爸借我钱,把钱还了。”
“要不然,我就进你家,把你家全给砸了。”
小团子抓紧了哥哥的胳膊,眼中露出恐惧之色。
虞风把小团子放下来,揉了揉他的头:“你去叫保卫科的人过来,不要乱跑,直接去保卫科。”
小团子乖巧的嗯了一声:“我马上就去。”
眼见小团子跑去叫人,虞风拎起行李放进家。
转过头,冷笑一声。
抬手就是一拳打过去。
姓黄的被这一拳打懵了,嗷地一声弯下腰,捂着肚子半天说不出话。
周围的人吃惊至极,没想到从小乖巧听话的虞风现在竟然敢打人了。
皆是难以置信。
“你借了钱不还,竟然还敢打人!我马上就去保卫科举报你。”人群里,有人应该和姓黄的是一伙,指着虞风就骂。
虞风走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地上一扔,和姓黄的滚成一团。
另一个同伙急了,不自量力地冲过来:“虞风,你竟然敢打……”
话还没有说完,虞风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这个同伙也给踹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