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总觉得哪儿不对,他和这位上任没几年的京兆尹完全不熟。
难不成是想拉自己抱团什么的?
“看来纪小将军是没什么话叫咱家传给宫里的。”苗荣自言自语,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的锦袋,“这是皇上单独赏的。”
“皇上?”纪燃傻了。
“皇上说下次丞相若是再敲诈给她就是了,钱的事,纪将军不用着急,皇上会付清的。”
“……”纪燃稀里糊涂的点点头,亲自将苗荣送上了马车。
“纪小将军?”苗荣掀着帘子的手顿了顿,弯下腰在他耳边道:“皇上的意思是这等小事不可叫丞相大人知晓,亦不可让外人得了去。”
“……是。”
纪燃看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心上依旧七上八下的,他忽然怀疑起东桦城中旁人对这位丞相的风评来。
究竟是她刻意为之,还是真的行事就如此荒唐呢?
“将军?”
一直没被纪燃搭理的浦舟很是惶恐,“当时,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是丞相说了要毁掉狼牙的。”
纪燃再度看了一遍圣旨,“择日,究竟是哪一日?”
“这……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到的?”浦舟讪讪笑着,将军总算是肯和他说话了。
“花寻到底是个什么人?”能得明帝如此信任?
这分明不是一般佞臣能得到的待遇。
两年的恩宠,对象又是皇家,从皇上不闻不问任其生长的态度上来看,皇上对这位丞相并没有别的心思。
“坊间传闻很不好,将军确认要听?”
“那就都找来听听!”
“是。”
这厢纪燃正在纠结花寻的真实身份,而花寻却自在潇洒的落在了翠薇楼花魁的房间。
而后她换了一身衣裳,打开盒子找了张新做出来的面皮盖在了脸上。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来人正是乔装打扮成丫鬟的宓云,“阿姊,你好像不太高兴?”
“看见明帝了。”她嘟囔一句,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中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面有阵错愕。
“阿姊,你不高兴不是因为这件事吧?”
“自然。”她一撇嘴,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老君酒,“阿云,你可以去给妈妈说阿姊喝了太多酒,醉了,今日不接客么?”
“可是妈妈已经知道阿姊今日要过来了啊!”宓云配合着她的演出,“阿姊,你难道要让妈妈为难么?你可是妈妈的小心肝呢?妈妈可就指望着你赚钱呢?”
“你这是个恶毒老鸨!苏青可不会这么怂。”花寻扯着自己头发玩,又抓了几枚桌上的簪子,“他这几枚玉簪子成色不错啊!”
“阿姊!”宓云抿了抿嘴唇,将那碧绿色的簪子插在了花寻头上,“你要是以自己的脸穿这身衣裳就好了,阿云好久没看了。”
花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手环在胸前,很是怀疑的看着她:“你怎么和明帝一个样?都喜欢看我女装,难道是我男装不够帅么?”
“阿姊最好看了。”宓云嘿嘿笑了两声。
“那你刚才还指望我给你赚钱?人家明明卖艺不卖身,你个大猪蹄子,小拳拳捶……”
花寻的手还未到宓云肩上,那花魁正主却是忽然从帐帘后走了出来:“咳咳,丞相和令妹感情可真好。”
“苏青,你这也太不厚道了一些吧!”花寻拍了拍桌子,“自己明明就在,为什么还要劝我妹找我女装。你以为你是谁?说看我女装就看我女装的!我是那么没骨气……”
“桌子上的老君酒。”苏青深吸口气,没心情和这没脸人继续说下去。
花寻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苏青深吸口气,“加你一年在翠薇楼的酒钱。”
“对,我就是这么没骨气,你赢了。”
喜滋滋将自己卖掉的花寻心情还是很郁闷,“你说你一个男人做点什么不好,干嘛要做花魁啊!”
“你管我?你都被你妹叫阿姊这么些年了,穿一会女装也不碍事吧?用的又不是你的脸。”
“遇上你算我倒霉!”花寻嘟囔一句,自己拿着腮红往假脸上抹,“出差错了别怪我就是了,你该知道我一出手就没轻没重的。”
“我不管你做什么,这楼里的老鸨还没管我的法子,一个时辰之后我回来换你就是。”
花寻听他这毫不客气的话愣了愣,“你要制作不在场证明?”
“是啊!师兄。”苏青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我师伯怎么教出你这种货色的。”
他刚要带上门出去,身后却忽然甩上一条麻绳将他拽进了屋内,宓云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一般,走上前去将门挡住了。
“你们做什么?好歹也是同出一门!”
“要我帮忙可以。”花寻上前一步捏着他的下颚,“先说清楚你在为谁做事我再放你出去,我不可能叫你坏了我的事。”
“你的事?”苏青冷哼一声,“花寻,你能有什么事?做祸害文夏国的马前卒?说起来,咱么俩的目的倒还是一样的。”
“新陆国的探子?”她松了手将人扔在了地上,“还是杞盘国的,或者是山康国的?哪一个?”
苏青的目光在宓云身上扫了一圈,眼圈通红,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甩在花寻身上:“我是小瞧你了,能将师伯的女儿教养得这般好,让她只听你的话。可是花寻,你知不知道师伯是为什么没的?”
“啊?”
“你说话啊!还是说你刻意隐瞒师妹,自己都不敢说出这真相来?”
“花寻,五年前师伯刚没你就带着师妹离开鬼谷本就是犯了大忌。大约两年前我们发现你踪迹,你几乎是一来东桦便官拜丞相,鬼谷中人不是没谁怀疑过你,可都是师伯在世时的嘱托!他让我们不要对你下手……”
“他们,他们才不动你分毫的!你以为这两年你能逍遥快活是凭了什么!”
“你阻止我,阻止鬼谷办事,又是何等的心思?”
“……”
宓云见花寻不语,有些话差点顺嘴就说出去了,她见花寻轻轻摆了摆头才止住,她委屈的捏了捏花寻的手,两人互相汲取着彼此的温暖。
“我比谁都清楚我爹是怎么死的。”宓云将苏青身上的绳结打开,“当时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