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哑巴!”束古不高兴的瞪了回去,“有你这么损人的么?”
花寻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熬夜,果然是会上火的。
“没见过?”
“就是没见过!”
“年纪轻轻,怎么就满嘴谎话呢?好好毒树,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亚子。”
“你!”
“明明刚见过,我不就是么?”花寻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
一双杏眼,眼波流转,像是一弯清泉,看得束古有些呆了。
“好了,少说两句。”陶念安慰的拍了拍束古肩头,另两个弟子的选择倒是正确的,纵然不高兴也有什么气都闷在肚子里了。
毕竟最先无礼的是他们,若不是因为开始就出言不逊,现在也不会被花寻针对。
如此看来花寻还是有点脑子的,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无才无德只会消遣玩乐。
“师父……”
陶念叫他稍安勿躁,“在下就想见见尚沧如何了,见过便走,还请丞相大人通融通融。”
“看着我的手。”花寻伸出去了自己的爪子。
因为从昨晚开始花寻转做了木匠,又是夜里,好几处都有明显擦伤,一块青一块紫的。
她那双手本就白皙,这青青紫紫的颜色在上面,像是一块洁白的画笔被人误泼了墨汁在上面,看得人隐隐有些心疼。
“丞相?”陶念不明白。
花寻深吸口气,“可有办法?”
“没,只能等自己好。”
“所以……”花寻挥了挥手,“你走吧!”
“……”陶念傻了,“丞,丞相?”
“人醒不过来,又出了命案,你看还不是白看,有意义么?”
陶念愣了愣,最后行了一礼,“是,在下告退。”
再不退就显得他不识抬举了。
当朝丞相,年纪轻轻,倒是好本事。
反倒是那些说她不成气候的都是走了眼,陶念对花寻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他知道无论自己耍什么手段都是自取其辱,就好比刚才白出的四百两银子。
陶念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某人轻佻的吹了声口哨,他一回头就见花寻又挂在了云阳身上,“我有没有说过我会算命啊?小可爱,你叫什么?”
云阳抖了抖,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陶念蹙了蹙眉头,“是我最小的弟子,云阳。”
“哦,刚才忙,忘记问了,你又是怎么称呼的?”
“……”陶念晕。
感情他这钱白交了,若是花寻不问,她不是连自己这个人都还没记住?
“苍夷阁二长老陶念。”
“哦。”花寻老神在在的掐了掐手指,“我给你们算了一卦,今夜苍夷阁没好事。”
“你!”
“束古!”
“师父!”束古不服气的瞪了一眼,而后就见花寻这个登徒子拿着爪子在云阳脸上蹭了蹭,“不愧是靠药养着的,皮肤不错。”
云阳没做声,他人到现在还懵着,不然也不过因为走神直接被花寻一把拽住。
“云,云阳。”云阳后知后觉道。
“名儿不错。”花寻在他肩上拍了拍,“长得真可爱,记住你了。”
苍夷府估计是想着自己本事大,东桦城的权贵多少会给点面子的,却没想踢到京兆府这块大多数时候由丞相主事的铁板上了。
陶念来了便和三个弟子一道在厅里侯着府衙的人走完流程,却没想到死了一个,等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府上的人已经将那弟弟和尚沧都隔离开来了。
他们只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哥哥,又因为苍夷阁众人的不满,孔致远一气之下将花寻找来了。
他们一直到走不仅没提出来人,还在花寻身上惹了一身腥。
尚沧在的地方说是牢房,还不如说是有钱人家犯错了,等着赎人的地方。
条件比监牢好得狠,环境也没那么阴暗。
花寻屏退左右,叫孔致远守在了外面。
“该醒了。”花寻搬着凳子,在床对面坐下。
她半阖着眼,点了点自己手上的淤青,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我说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急切。”
“你怎么知道我没昏迷?”
“之前不确定,只不过苍夷阁二长老想见你的心思太急切了,没办法,我这人看问题总喜欢往坏处想。谁叫我想不出来,为什么狱卒会死呢?”
“狱卒?什么狱卒?不是我杀的!”
兴许是经常泡在药罐子里的原因,尚沧的眼睛早就和常人不一样了。瞳孔中看不到虹膜,一双眼睛近乎全黑,只有少许的眼白。再加上此刻他的脸色,花寻想到了纸人。
“那哥哥呢?”
“腿不是我锯的。”
“毒烟是你点的,对么?”
“我确实是打算动手的。”尚沧没觉得这有什么好蛮的,直言道,“你说过我们会很快见面的,和疯子一起久了我怕自己也成疯子,就想引你来。”
“我觉得你有点疯了。”花寻揉了揉鼻子。
尚沧没在意花寻的调侃,冲她笑了笑,“你到底是谁?这些年来,别人都拿我当怪物看待,好像也只有你为我想过怎么活下去。我觉得很神奇。”
“神奇什么?”花寻凑上前去,捏着他的脸看了看,又握着拳头敲了一下,“他们对你用刑了么?”
“没。”尚沧摇头,“事情本来就不关我事,对我用刑做什么!”
“那你是怎么被玩坏的啊!”花寻百思不得其解,抠了抠脸,掐着他的脑袋摆了摆,“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什么声音?”尚沧仔细去听。
“没听到?”
“没啊!”
“奇怪!那么大的水声你都没听见?”
“……”
花寻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看来已经在一起了。”
尚沧:……
尚沧头一次被这没有掺杂任何欲念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起来,他缩了缩脖子,恨不得将自己重新缩回被子里。
从前尚府还在的时候他是个不会长大的怪物,后来尚府没了,他成了苍夷阁的珍宝——研究长生不老的重要物件。
是的,从来没人没将他当人看过。
小时候在尚府大人们见他总是讳莫如深,府上下人们也跟见了鬼似的瞧她,后来瞧的冷眼多了他便将自己锁进了院子里再也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