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姬青乖乖的应了一声，有点同情的望向纪燃，“就是带了人皮面具，伪装成了不存在的人。”
“信上说你和花寻出现在翠薇楼附近，恐怕关系并不纯洁，说你此次进东桦城怕是又不臣之心，你怎么看？”萧启终于不再是专注于批改奏折，而是从小塌上站了起来，将毯子披在了自己肩上。
“郭春也在。”
“你和郭春熟悉？”萧启又问。
纪燃发现此刻不管他如何解释，都更像是个心里有鬼的人，一时间愣住了。
郭春是京师守备，整天寻访的是东桦城大小各处。外人眼中他不过是初到东桦城的毛头小子，从前白湘君和安宁侯在这边的故人早就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也没他能投奔之人。
怎么会突然间就和郭春熟悉起来了？
如果这人用真面孔用真名，萧启或许都不会想得这么久远，只当是有些人等不及了，开始争风吃醋了。
可是偏偏他出现在监察院外面的时候顶着的是一张假脸，这上诉的信走的还不是正常的官道，有心之人能做的文章就更加多了。
“臣绝对不像信中所说这样。”纪燃跪在地上，心中一惊出了一层冷汗，东桦城内的第一个回合他输了。
“你觉得朕瞎？”萧启问他，“今日的事知错呢？”
“知错了。”
“错在哪？”
“不该和杜颖在龙牙门大打出手。”
“再有呢？”
“想不到。”他摇摇头，真的想不到了。
“错在打得不是时候。”姬青坐回萧启刚才坐着的位置，就像在做再正常不过的事一般拿起他还没批改完的奏章，继续审阅下来，纪燃瞄到上面的字迹和萧启简直一模一样。
“纪将军想在这时候立威，却是真的误会了，并非是没人将你放在眼里。”
“咳。”萧启一声轻咳，叫姬青就此打住。
他咬着下嘴唇继续开始翻阅册子，“是臣话多了。”
“明白呢？”
“明白。”纪燃点点头。
“纪燃，追风堂四使四司，哦，还要再加上你们的督主。若有要紧之事是可以闯宫的，但这么久包括那位胆大包天的督主，也只有你一人前来闯宫，你知道这是为何？”
纪燃惶惑的摇头，人已经被萧启扶了起来，“并非因为在正事上胆子都没平时大了，而是因为你们督主来了这么多次没一次被人抓住的。”
纪燃腿肚子抽了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萧启为什么还不正经，不是在训诫他么？
“甚至于，很多时候没人知道她是追风堂督主。”
萧启这话确实没说错，上次花寻被宋锦抓住也是以丞相的身份，而不是追风堂督主身份。
“臣领教了。”
“令牌给杜颖看过了？”窗子虽然关着，萧启却还是朝窗户的方向眺了一眼，“知道你是青龙使呢？”
“知道了。”
“你这动作若是做在我给你令牌当天晚上还差不多，现在都有些晚了，知道么？”
“知道。”纪燃是真的受教了，叫他这么个直肠子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觉得自己很是努力了。
“那下次再要发生这样的事你该怎么办？”
“拿青龙使的令牌求见陛下。”
“白教了。”萧启摆摆手，冷着脸朝后殿方向走去，“白湘君的儿子竟然是个榆木疙瘩，你这是像你爹多一点啊！”
他忽然回头去看纪燃，“你说，她为什么喜欢你这样的人啊？”
“谁？”纪燃心里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却还是问。
“你在玉卢乡的时候同花寻见过？”
“不认得。”纪燃摇头，上次阅兵还是他第一次见花寻，要说见过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真没见过？”萧启狐疑的目光扫向姬青。
姬青的笔虽然落在那堆成小山一样的奏章上，目光却是时不时扫向萧启的，他忙摇头，“我没见过。”
“行了行了。”萧启没听到花寻的八卦，心情有些不佳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回去吧！心烦！”
“是，臣告退。”纪燃走得时候看了一眼姬青，见他还在那看奏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后退了一步。
萧启忽然一问，倒是吓住纪燃了，“你不跟着去？”
“啊？我现在就去么？”姬青有些茫然，萧启说完这话之后就只留个他一个背影，他摸了摸脑袋，“那，那我去洗把脸，纪将军等等。”
“快去快去，走的时候记得给我把门外跪着的那傻子叫过来！”
说着，去往后殿的人便没了声音，纪燃猜测应当是睡下了。
等姬青一通收拾之后，天已经很黑了，好在姬青身为国师，萧启虽没给他什么实权，但也都知道这位跟花寻一样只可在背后言传不能在跟前为难，都放行的很快。
不过，众人看向纪燃的目光却是变了。
闯宫不说，还拐走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纪燃出来了，反倒是拦截他闯宫的杜颖现在还下落不明。
再加上杜颖是宋锦的羽翼，这件事很快就从宫里出发，被传到了东桦城内各个角落里的有心之人手中。
“先前皇上问的纪将军想明白了么？”姬青身上的衣服在出宫时已经换了，只不过和正常男子穿的比起来显得单薄许多，更能看出他纤弱的身材，而脸上的妆容也添了回去。
老实说，纪燃很害怕现在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就将姬青吹跑了。好在，此刻他们在出城的马车里坐着。
“下次遇上这类情况该怎么做。”
纪燃见他虽然打扮成这样，但言辞并不像一个妖道该有的胡搅蛮缠，又听得萧启将他问懵的话题再现，已经起了认真聆听的心思。
“如何？”
“再次闯宫！”
纪燃听见少年不疾不徐的说，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嗯？”
“若有急事，再次闯宫，将冲动莽撞的名声坐实。”
“皇上……”纪燃张了张嘴，他原先的回答反着来确实是这样，只是萧启想要看见的真是这样的自己么？
“这是皇上想要我教给纪小将军的，唯有这样，纪将军这颗鱼饵才会越发香甜。如此，不会有人想用为难之举试探纪将军这个庸人，各方都会广开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