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不自在的在后面跟着，姬青他们说的话，自己其实还是听到了一些的。
怪啊！就怪他耳力太好了一些。
只是听了就听了，但啥也没听懂。
纪燃有些郁闷。
格格不入。
这个词一下子冒入了脑海里。
“去！”
本来就是他办的事，他能不去么？
虽然事情出了变故，但姬青是来帮忙的，而非全程都是姬青做主。
不过，进去之前得问问，“你为什么不装呢？”
白虎使薛星对这个话题似乎也很感兴趣，回看了一眼两人，没进去，不近不远的站着。
“兴趣使然。”姬青微微一笑，忽然伸出脚，将纪燃踹了进去，“这也是爱好。”
“……”
“象征着我对你特别的问候。”
“……”
纪燃尴尬的朝白虎使看去，这位白虎使正在无语望天。
仿佛天上正飞过一群冷叮当的乌鸦。
“啊！不知道青龙使要查什么呢？”薛星已经看着天，眨了眨眼睛，脑袋还是抬起来的。
“尚沧，从前尚府发生过的事，也许和这次苍夷府失火有所联系。”
其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查什么，但摆在明面上的就是这个，那就查呗！
“有机会上我那去坐坐？”
“好。”
薛星走在前面，忽而停了下来，像是在确认什么，“玉卢乡来的？”
“嗯。”
“那应当是见血无数的，不会出事。”他若有其事的点点头，走在前面，对着还站在门边的姬青吼上一嗓子，“就这么点人？”
“苍夷府肯定不止，别的人你们自己去找呗！”姬青对办案一点心情都没有，他现在沉重的心情，都用来想花寻了。
想花寻，现在死了没。
万一这祸国的队伍里突然少了自己一个，得多冷清不是？
原本还以为纪将军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这一相处下来也知道了，就是个直到不能再直的人，要不是上面的萧启还有下面的花寻都护着，怕是那天刚进城就要出问题的。
“生气了啊！”薛星叹息一声，又讪讪笑了。
只是，他本憔悴，不笑还好。
一笑，就觉得是厉鬼在咆哮了。
纪燃莫名打了个寒颤，他的经验正在告诉他，面前这个同龄人手上染的血不比自己笑。
“他就这个脾气，有时候花丞相都摸不准，还要哄的。”
想到花寻哄人的模样，纪燃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也打着哈哈，跟着皮不笑肉不笑的讪笑两声，将原先让自己中毒的那个少年拖出了屋子。
“你先前说七星毒转换得慢，他还有一颗，淡化得很慢，是还有活路么？”
姬青还没说话，他就将半粒药丸塞进了少年嘴里。
“你这样有两种结果，一是，他死得更快了，二是，他回答你一句话，就又睡过去了。”
“你这么有经验？”
姬青耸了耸肩，“实不相瞒，当初往白虎堂送了一批不喜欢的人，那位……”
他指了指屋子里正搬人的白虎堂众人，指尖转了一圈才找到正在角落里抄家的薛星一人，“脑子有点不正常，对犯错的官员最喜欢用的就是七星毒。每次，将人逼得浑身恶臭了还喊我去看，不是折磨我眼睛么？”
纪燃有些不敢相信的朝屋里的薛星看了看，薛星正在对自己发笑，原本只是有些冷的身体，现在冷的更厉害了。
“追风堂的人都这样么？”他拍了拍那少年的脸，有些不可思议。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与你们格格不入。
纪燃现在就有现在这种奇特的感觉。
“差不多吧！跟花寻亲近的人，能有哪一处是正常的呢？”姬青叹息一声，这句叹息，听在纪燃耳朵里有些刺。
“就算正常的，最后也一定会被同化成不正常的。”姬青的眼睛盯着他看，就在纪燃不自在的想要找个地方去透气的时候，他又说，“不过，你不会。”
他没问自己不会什么，因为地上的少年已经醒了。
嗯……说醒来也不是不可以，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鼻孔里不断渗出去的黑色血液。
“快跑，跑，快离开这里。”
“里面发生了什么？”
少年目光涣散，无法聚焦，有种回光返照的倾向。
最后，他的脸字黑色的血中越发苍白，瞟向了打开的门，变得更加惶恐起来，被纪燃捏住的手跟触点似的抖动起来。
“跑，跑了，跑出去了。”他似哭似笑，让人看不懂。
纪燃皱着眉头，大致意思上知道了，昨天晚上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跑出去了。
“回禀国师。”
“咯！”姬青甩着正在修指甲的手点了点蹲在地上的纪燃。
笑话，这又不是他主场，对他说个什么玩意儿。
要是让花寻知道，自己又抢风头了，等着自己的怕是新一轮的压榨了。
要知道他好不容易跟着皇上跑出去玩了三个月，还没来得及跟她通信说说外面的见闻呢！
那时候宫里的奏章什么的，可都是送到花寻那去的。
她往后若是突然罢工，萧启又那么懒，自己可不是没时间出去玩呢？
“禀青龙使，十七个人，七具，不。”那个人瞧见纪燃脚边的少年，“十八个人，十具死亡，初步断定是七星毒。剩下七个，还未完全扩散，也许有救。”
“那就救吧！”纪燃的目光又回到了少年身上，“屋子里有什么？”
“毒。”少年说了半天都在重复这个字，“她说，会出事的，结果，真的出事了。”
“他？他是谁？”这件事难不成还有知情人？
“丞，丞相。”少年看向他，看着天上的云彩，“两天，两天了，出，出事了。”
“放你！”薛星一脚出了一半，跟他嘴里的话一样硬生生收了回去，“丞相是你能瞎揣测的？他人都不在盛京城内，你说这件事和她有关？”
“不，不知道。她，她说，会出事，离开，离开，咳咳咳，离开京兆府，就，就真的痒了。”
“痒？”纪燃看向薛星。
刚才薛星应当是想提花寻出头的，但因为自己在场才没好发作的。
再加上痒，他先开了袖子，露出了那七个点，“是因为这个痒的么？”
少年点点头，本就透支的身体，彻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