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眉头一跳,内心更加纠结了。
到底是继续装睡还是醒来呢?
有句话叫做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如果刀架在这个装睡的人脖子上呢?
能叫醒么?
醒。
不醒。
醒。
不醒。
……
……
纠结,纠结,无比纠结。
就在这纠结中,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纪燃发散的思维停了下来。
能三个人呢?
难道是三司的人走路太过谨慎了,他们没发现?
他深呼吸一口,翻了个身。
将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似乎是给吓住了,顿了顿,对着屋顶上的人说,“我觉得他的头很圆,真的只要手指?”
“嗯。”屋顶上的人点点头,“你快点,白天还有三个人回来了,还没找到他们位置呢!”
纪燃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暗中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垂在身侧的手朝着枕头摸去,无比庆幸这个地方的枕头是布的,不是瓷的。
“哦。”拿到的人似乎不满意,又问站在门边放风的那位,“我真的不能把他的头带回去么?那么圆,那么大,明明长得不胖呀,好神奇。”
“不能,主子说了他得活着,现在还不能死,不然东西不能到手。”
神奇个鬼!
纪燃内心吐血:你看这个头又大又圆。
这……不是花寻那天说的话么?
面前这个是花寻?
一想到花寻,心里就有火。
心里火苗“噗噗噗”的烧,床上纪燃“叮”的打在了刀上,拿着匕首和掉刀的人比划了起来。
“我靠!”屋顶上的人骂了一声,“噔噔噔”的在瓦上跳舞,放风的也赶紧顺手带上了门,将窗户关了起来,“关门放狗。”
“谁是狗!”掉刀的不服气,一脚踩着刀头,将自己的武器抛接住,“愣着干嘛啊!”
“啪啪啪”的声响在门外,放风的手忙脚乱的指着门,“你快点,有人来了。”
“你妹的,开门,开门,是我。”
“这声音有没有点熟悉?”
“熟悉个鬼!你把他关在门外做什么!”拿着刀他一边骂一边和纪燃打着,这时候门也跟着开了,不过有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个原先在屋顶上的已经被一把长剑刺穿了胸膛。
滚滚红血正顺着他的胸膛留下,“噗”,一声响过,他倒在了地上,也露出了他身后的矮个子。
千云看着屋子里的三人,嘴上挂着一抹坏笑,“怎么着啊!夜闯民宿?”
纪燃嘴角微抽,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扛刀的就举着自己手里的刀,红着一张脸朝自己劈了过来,他的反应也快,在快要挨到自己的时候就地一滚,顺便还扯了一下人家的脚。
门槛处站着的千云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冲外面喊,“守住了!”
那原本是放风的人,躲也躲不过去,被千云抬起来的脚踹了过去,好巧不巧的就撞在了拿刀的刀上。
拿刀的似乎没能受得了这个刺激,直接跪了下来,这时候的纪燃已经站了起来。
他看着过来的四人,又看看地上还茫然的唯一活者,正要说一声别动手,却没想到千云是如此的干脆,又在人心口上插了一刀。
纪燃:……
你确定你是白虎堂的,不是朱雀堂的?
“你……”
“回来的有点迟,那位发病了,去看了下。”千云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过错。
纪燃深吸口气,指着死了手里都拿着刀不放的那位道:“京兆府里那个哥哥的腿被锯了是他做的,应当是他背后的主子要求的,而且,他刚才想要砍我的手指,但是他们主子想要留我性命。”
还没等千云张嘴,他又指着最先死的那位,拽着那位的手动了动。“这位,当时趴在屋顶上看我,当时在京兆府那边的内应应当是他,身形娇小,看上去跟水蛇一般无二。”
“至于这位应当是当时胆大妄为的扮作仵作在边上看戏,后来见别人没发现自己的破绽,欣然离开的那位。”
纪燃停了下来,季华已经从三人身上摸出来的牌子,这三位都是三司的人。
“青龙使的意思是怪我多事?”千云领悟出来了。
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开始使唤自己兄弟,若不是自己先发现了异常,纪燃怕是要死了。
他也知道自己因为各自矮的原因,没少被人轻视的,却没想到这玉卢乡来的本该是纯朴的人儿,竟然也跟俗人一般。
“谢过救命之恩。”纪燃拱手礼让了一下,“一码归一码,若是留他们在,应当能问出重要信息。”
“那我也实话实说,你就算抓了人,他们只会但求一死,别的不会透露给你分毫。”千云说完这话甩手就离开了。
剩下的三人离开了两位,只剩下梁欣还站在屋里,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还有几间空屋子,青龙使还是换一间吧!”
“以前,你们抓到三司的人都是直接杀了么?”
“是。”梁欣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不知道国师有没有同您细说过,他们脑海里只有他们的主子和任务,别的事装不进去。就算给消息,多半出来的是假消息。”
“谢谢。”
“不客气。”梁欣叹息一声,想到千云的性子,提了一句,“千云老家在玉卢乡。”
“所以……”纪燃问。
“许是想家了吧!”梁欣看了他两眼,摇了摇头。
纪燃明白,这是要自己别和千云因为这件事生嫌隙,他只是过度担心自己这个老乡就这么没了,所以快刀斩乱麻,将人都杀了。
而不是因为,要掩藏什么。
他在屋中站定了一会,脑海里全是千云刚才杀人的片段,那一连贯的动作,更叫他觉得这追风堂不一般了。
他还记得先前千云只是站在薛星身后的人,现在却能独当一面,这变化,怪吓人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换到了隔壁去住下。
来之前他不知道,直到走进了这屋子,见到了留在里面看守的老人,他才晓得这屋子是从前的王府,不过王爷本人落罪而死十多年了。
也不怪姬青说慕沛舍得的。
府上空屋子多,老人说过平时偶有人过来住的有五六间,来人了他要回避,纪燃猜想以前应当经常发生今晚这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