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整个大巴都被这个易拉罐吸引,车上现金带着多的人们便一个个地参与到竞价回购的竞争中,一波一波的价格翻滚中,最终定格在一位50多岁的中年人身上,他喊了“3500!”而且生怕别人再跟他抢,迅速地从黑皮包里掏出3500块给了白夹克,又迅速地将那个易拉罐装到黑皮包里。这个时候,“唐僧”的媳妇一个劲地咳嗽,仿佛她的嗓子很痒似的,但是大家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王惜胜当然更没看出什么来,“丝袜脚”用膝盖碰了碰王惜胜,悄声地说道:“骗人的把戏,你可记住了,别搭理他们!”果然,不到2分钟,白夹克和西装男叫司机停车,通过倒车镜王惜胜看到他们两人击掌庆贺……车上许多人,特别是那位中年男人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唐僧”的媳妇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嘴边刚蹦出来“其实…”两字,“唐僧”的嗓子忽然又不舒服了,他大声而连续地假咳嗽,他媳妇就闭上了嘴。车里便是一阵杂乱的议论,还有人祝贺这位中年人中奖呢。
车子又往前晃荡地走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天气逐渐阴暗了下来,小雨下得很欢,车子钻进了大山里,没了村寨没了牛羊,四周全是沟壑和大树,车上大多数人都靠着、挤着睡着了。坐在不远处的王惜正已经睡了好几觉,现在他的呼噜声更大。“唐僧”把窗户大开一点,点燃了烟,一边狠狠地抽着一边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路,不时地扭动的方向盘。“丝袜脚”这时也困了,晃着脑袋好几次都撞到了王惜胜的身上,最后干脆把一条腿结结实实地挨着了王惜胜,半个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浓浓的香味和那柔软的胸部一起朝着他突袭过来,王惜胜做贼似得心跳不已。就这样,“丝袜脚”紧贴着王惜胜大约睡了有一个小时多,幸福的王惜胜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这么亲密的接触,女人的丰腴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丝袜脚”赠予了他。
“丝袜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自己几乎倒在了王惜胜的怀里,挨得这么近,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好意思地起身整理整理,挪开了腿和脚,缓缓神冲着王惜胜笑了笑,他们两个仿佛就是老熟人一样,显得很是亲近。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大巴车在路边的一个公共茅房的地方停了下来,“唐僧”招呼大家下车上厕所,然后接着往前走。“丝袜脚”依旧把那条腿和王惜胜紧紧地挨着,她打开话匣子与王惜胜聊了起来。
原来,“丝袜脚”叫魏欣,是梁余县新华书店的副经理,她要到省城新华书店里培训,她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外甥女和王惜胜差不多大,今年刚上县一中。王惜胜也把自己的情况唠叨了一下,不一会儿大巴上就多了“欣姐”和“小胜”两个称呼,他们聊得起劲儿,一直过了榆次到了省城,魏欣留给了王惜胜自己的电话号码,自然是新华书店的,王惜胜不知道该给魏欣留什么,只好笑笑并答应以后一定到县城新华书店找她。
省城里也是阴着天,大家下了大巴车便各奔东西。王惜正由于睡了一路,头发都压成了鸡窝状,骂骂咧咧地一直在摁自己的头发,还跑到车站的厕所里找水弄湿了头发,直到自己满意了才出来。他们闯过车站外各类黑出租车的拉客阵,跨越各大小旅馆的迷魂阵,扛着被褥十分扎眼地出现在省城高楼大厦挤出来的马路上。问路吧,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王惜胜试着选了小孩、年轻人、老人问了七八个人,最后有四五个人说的是一致的,“财贸中专很近,打车也就5块钱。”
他们上了出租车,司机说着正宗的太原话问东问西,王惜正用梁余话回答着。司机说这财贸中专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这中专毕业的都能到政府里面上班,还有到银行里面工作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自费生,不管分配,这就等于你没人的话白花钱还是没工作,村子里的孩子还是不念这个的为好!一通话如同棒喝,王惜胜的心里就像翻了船,一路上她还向魏欣说自己念财贸中专,而且出于虚荣心,他还说自己是公费生,毕业会包分配等等。现在这位司机大哥一说这些丧气话,王惜胜觉得真是没脸了,那种嘴皮子上的虚荣有意思吗?和魏欣吹了半天的牛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