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斜,透过密林挥出道道金光。
秋霜无聊地靠着树干坐在一块石头上,手捻一朵不知名的黄色小花,时而低头看花浅笑不语;时而向山坳出口张望……
谁也没想到与师弟的相遇竟会这么地荒诞,令人猝不及防;却又那么令人难以忘怀。每每想起师弟看自己的那个呆样,不知为何,秋霜总是心慌耳热,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他被自己揍的鼻青脸肿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疼。“他到底是我的有缘人,还是我的……那什么人呐?”念及此,即使知道四周无人,秋霜也会心虚地四下张望,生怕有谁听到似的。不禁又在心里埋怨起师父来,“唉,师父总是这样,说话说一半,让人……”
”得得得……”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向山坳急促地奔来。喜得秋霜也顾不上埋怨师父了,急切地跑出密林,就像迎接久别的丈夫一样,站在坳口激动地向马背上的黑影热切举目张望着……
黑影渐渐凝实,师弟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也在热切地向秋霜看过来,就像是归家的丈夫突然看到久别的妻子一样。目光再次相遇,彼此的内心中像核爆了一样,四肢百骸充满了叫荷尔蒙的物质;又仿佛时空静止一般,秋霜与我的眼中彼此只看到了彼此,再也没别的了……
“唏律律……唏律律……”一阵马鸣声打碎了这静止的时空。回过神的我,才发觉马已至秋霜面前,秋霜似乎害羞了,耳朵红红的。突然就低下了头,脚尖来回捻着脚下无辜的小草。
“大师姐……”我下马轻声唤道。
大师姐高兴地抬头迅速看了我一眼,又瞥向了别处。似乎是看到我身旁的另一匹马时,突然我发现大师姐眉梢间的兴奋不见了,心中疑惑地看着她,见她呆了一下,旋即提枪飞身上马,拨转马头,一夹马腹,“踏踏”就走。
这一下子把我给干蒙了,即便前世没恋爱过,也知道大师姐生气了,赶紧追上,思前想后只能怪自已没恋爱的经验,真是太君子了,早知道就不带另一匹马了,那现在二人就可以共乘一骑,在夕阳下,草原上潇洒走一回了。唉……老实人啊。
“大师姐……大师姐”我在后面边喊边追。
秋霜此刻心里很不痛快,也忘记了她将军的身份,在小女儿心态作祟下,她恨不得转身把师弟的心窝给他戳个窟窿,看看他的心是怎样长的?平白看了人家的身子,挨一顿打就可以扯平忘记的么。还骑两匹马来,让人家空欢喜一场,害人家出丑!真是越想越气,越气吧女人的矜持又让她越说不口!只能装听不见,驭马快跑。
“大师姐……大师姐”还是不理,而且越跑越快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心中想道。
突然,我灵光一闪,想到了山洞那摆烂那招。哈哈……招是好招,就是太委屈原主这副身体了。唉……为了哥们的幸福,只能再委屈你一回了。
于是我赶紧扬鞭催马,快到她近前的时刻,“扑嗵”一声我就摔下马来,骨碌碌就滚到一边装昏过去了。
“吁……”“唏律律……”马停,人已飞扑到了我的身边,“师弟……”秋霜大喊道。见我闭目不言,伸出玉指探了我鼻息,发觉无恙,便知是可能晕过去了。
大师姐便伸直自己的双腿,坐于我头前,然后温柔地取掉我的头盔,接着又温柔地托起我的头,把自已的腿挪到我头下,“哇,触感好柔软啊。大师姐这样对我,我又看了她的身子,是不是大师姐已认定我了,不然,在古代不是夫妻,能会这么亲密接触么?”想到这,我的脸上突然又多了一只温暖的手,我越发肯定了,激动之下睁开眼,伸手就抓住了那只在我脸上游走的小手。
“啊……你这个登徒子干嘛!”大师姐既羞赧又吃惊道。
“大师姐,”我紧紧盯着她欲躲还迎的双眼深情唤道。她的手挣扎不已,我则紧紧的抓着继续深情地说:“大师姐,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被你收走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清澈、漂亮的眼睛,在你的目光里我已经深深地迷失了我自已。我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彼岸,大师姐,你帮帮我,好么?”
这番话不亚于一颗惊雷,炸得秋霜大脑一片空白,炸的她六神无主,炸的她只能呆呆地望着我。
感受到了她的颤抖,感受到了她心脏的跳动,“咚咚咚……”像战鼓,像号角,像我熟悉的冲锋号……
我又轻轻地晃了晃她的手,继续深情地唤道:“大师姐,相信我,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我的话似甘霖,她的心就像待水而活的禾苗。“甘霖”已下,她的心岂有不动之理?
“先说好,我是听师父的话,才会答应你的,你不能多想啊。”好半天反应过来的大师姐嗫嚅着说。
我听了大师姐似是而非,欲盖弥彰的回答,心中不禁呐喊:“我宗灿终于有媳妇了。”
刚刚才对彼此心意明了俊男靓女,自然是郎情妾意,你哝我哝,她讲讲她的身世,我讲讲我的经历,经过一番畅聊,两颗年轻心跳动的更加同频了。都情不自禁地对师父敬佩不已,为他的未卜先知赞叹有加。
不知不觉,日已西沉,繁星隐隐约约地闪着光像孩子似的扑闪着眼睛偷偷地注视着我们。双马在一旁“咈哧、咈哧”地喘着气似乎在提醒我们:“别洒狗粮了,快走吧。
见天色已晚,我与秋霜执手相视一笑,站起身来。
“宗灿……”“秋霜……”我俩异口同声道,随即又笑了起来。
我见秋霜羞低了头,便轻声说道:“师姐,你先说。”
闻言,秋霜抑制不住羞赧,挣脱了我的手,向前捡起枪,翻身上马后,回头说道:“臭宗灿,回去不许你给任何人提我们的事,不准你在人前叫我师姐。”
我欣喜应答道:“遵命,大将军。”随即也翻身上马,与秋霜并肩而行。远处传来大师姐银玲般的笑声……
月至半空,如月老见证着我们的萌动的爱情,又如灯塔在指引我们前行的路……
南境,天南城将军府内,莫何将军脸色阴沉地攥着手中的圣旨,手上青筋暴起,似乎想要将圣旨握个粉碎一般。
原来刚刚从永昌京都来了个公公传旨,旨意竟是“让天南守将莫何率兵五万去往北境抗敌,旨到即刻点兵选将启程,不得延误。”
这是哪个没脑子的才会想出来如此荒谬的援助之策!怪不得这两日天南突然热闹了,敢情是兰章、云宁两国派出的细作,想趁机混水摸鱼啊!他们两国与大夏北境相隔近两千里,而且事先我都不知道北境的消息,他们是如何得知的?如今,圣旨上又点名要我率军前往,且抽掉五万兵力,那南境十数座城镇要隘,岂不是都成了空壳子,让兰章、云宁二国唾手可得!这明显是在惑乱大夏,而不是帮大夏!难道是李尽忠父子又想要谋我将军之位?可这样一来,大夏肯定会腹背受敌,损失惨重。他们承担的了么?绞尽脑汁之下,莫何将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圣旨已到,他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