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在广场上看到了一个衣着破烂的老道，在给人算卦。老道头发花白，胡须凌乱，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道袍，脚上一双破草鞋。他手里拿着一根铜钱剑，身前摆着一个铜盘和一本黄皮书。他口中念念有词，时而挥舞着铜钱剑，时而翻看着黄皮书，给前来求卦的人指点迷津。程峰看了一眼后只是觉得这个老道只是一个普通的骗子，就在他想要离开时，他却听到了老道的说的话。只听那老道说到：

真是何物？幻又何物？

真是眼前所见之物

幻是心中所想之物

真幻相生相灭

难分难辨

真如梦境

幻如现实

梦醒时分

真幻皆空

空是何物？非真非幻

空是本来清净之心

心无所着

真幻不生

“你这老道到底还算不算，什么真的幻的，能不能快点给我算，不算我可要走人了啊。”周围的一个妇人听到老道这个神神叨叨的话顿时不耐烦起来。

那老道也不理她，只是扭头向程峰看来，他对程峰说到：“少年郎，要不要来老道我这儿算上一挂啊。”

程峰心里很是吃惊，他的话在别人听起来是在故弄玄虚，可是在他听起来却像是意有所指，而且他还直接问他要不要算卦，难道这老道知道些什么？程峰按捺下心中的疑问。便想要去试一试。

“儿子，你不要去听那些鬼话，那些都是骗人的。”程万里说，“我们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呢，你看那边有个游戏竞赛，你要不要去试试？”

“爹，我不想玩。”程峰说，“我只是想看看那个老道。”

“那个老道？”程万里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我觉得他很奇怪。”程峰说，“我想问他一些事。”

程万里心想儿子好不容易主动要求，他也不好一直拒绝，只好先答应下来“好吧，那你就去吧。”

程峰来到了老道面前，

老道说：“你想算什么。”

程峰说道：“我什么都不想算，我想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老道看了看程峰，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说：“你是个不一般的孩子，你的问题也不会是一般的问题。你想问我什么？”

程峰说：“我想问你，假如我从小的一个玩伴，在某一天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除了我所有的人都没有了关于他的记忆。这个时候是我病了还是这个世界病了。这个世界是真的吗？还是我们都在做梦？”

老道听了，微微一笑，说：“这个问题很深奥，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回答的。你要听我慢慢道来吗？”

程峰点了点头，说：“我愿意听。”

老道说：“那好，你先坐下来，我给你算一卦，看看你的命运如何。”

程峰说：“我不需要算卦，我只想知道答案。”

老道说：“算卦不是为了知道未来，而是为了了解自己。你要知道答案，就要先知道自己。你跟我来吧。”

老道拿起铜钱剑，挥了挥，说：“跟我来。”

他带着程峰走到了广场的一角，那里有一座小亭子，亭子里放着一面铜镜。老道说：“这面铜镜是我从一个古墓里找到的，它有一种奇特的能力，能让人看到自己的真实面目。你想试试吗？”

程峰说：“我不怕看自己的真实面目，我只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老道说：“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就要先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你不要急，先看看镜子里的你吧。”

程峰走到了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他看到了一个六岁的男孩，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头发黑黑的，眼睛大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觉得这就是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道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吗？”

程峰说：“是啊，这就是我啊。”

老道说：“你确定吗？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程峰说：“没有啊，有什么不对吗？”

老道说：“你仔细看看，你的眼睛，你的嘴巴，你的鼻子，你的耳朵，你的头发，你的皮肤，你的衣服，你的手，你的脚，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程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道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到：“你知道吗，从你刚出生开始，从你见到第一缕光之时，外界传来的第一声鸟叫，接生婆拍打到你身上带来的疼痛，这些纷杂繁多的刺激都在你的脑中留下了“印象”，当这些“印象”积累的到一定的程度，“我”也就从中诞生了。”

程峰嘴巴微微张开，心中很是惊讶。他没想到在这个古代世界居然已经有人对意识的形成有了这样的认识，这些理论即使是在前世的地球也不敢有人说人完全了解，可是现在他却从一个街头的老道嘴里听到了。

老道继续说到：“也就是说“我”本质上就是我们所处环境的各种刺激的一个集合体。你对一件事情的反应并不是你自己的反应，而是这个世界自己内部的反应罢了？”

关于老道的这个理论程峰无法反驳，因为他自己对于意识的认识也不多。

程峰说到：“你的理论我大致明白了，不过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老道嘿嘿一笑，拿着铜钱剑指着镜子中的程峰说到：“假如你一直以来接受到的都是错误的信息，给你的脑海中留下的是错误的“印象”，你如何认清这个世界。或者说有某种力量改变了你脑海中的印象与现实的对应关系，你又该怎样。就像这个镜子里的你，假如我告诉你这不是你的耳朵，而只是一块石头你会信吗。”

程峰刚想反驳，可是他抬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惊讶的发现自己耳朵的位置居然真的变成了一块石头，一块粉色的耳朵形状的石头，程峰的心跳不由得开始加速，脸上也不自觉的开始流下冷汗，他慢慢的用有些微微颤抖手去摸向耳朵的位置，是软的！自己的耳朵真的变成石头了！

程峰看向老道，只觉得他那张原本平庸的脸看上去恐怖无比，他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