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芬将之前对艾米说的话，照搬说了一遍。
她知道乔千禧和何堇文的关系，也笃定何堇文绝对不会为难她，所以便壮着胆子讨个说法。
“我们十二家分公司，需求量不是挺大？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十二家分公司统一购买？”
“目前来说，我们都是各买各的！一开始我有提过这个问题，但采购那边不大乐意，说太复杂，做账很不方便！”
李芬芬实话实说，反正乔千禧在质量分析科一天，小老板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公司有一堆比扣电更重要的事比比皆是，压根都轮不到这么重量级的领导过问。既然他过问了，何不趁机提意见，也省了不少麻烦。
而张俊因为李芬芬的这些话，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正常流程是先在他这里申请，再由他去跟采购交涉，但很多事情上张俊不想管，所以李芬芬便直接越过他。
所幸所有人的关注点在电解液上，堪堪躲过。
“廖霖不是收购了一家专门生产电解液的小公司么？叫什么来着？”
许留把目光转向何堇文。
“赛维，他们家的电解液质量确实不错，但价格比较高，我们小批次购买他们不愿意，说不赚零头钱。千禧上次还因此和对方的业务员大吵了一架！”
李芬芬打开自己的微信，将聊天记录投屏出来。
“现在扣电的根本问题是电解液，对吧？”
何堇文直接略过问题，直奔重点。
“是，我们的电解液太不稳定，所以数据的准确性不能得到最好的保证！当然每次出现问题也不全是电解液的原因，但它是主要问题。”
“电解液购置这块许留来解决，我今天叫你们来开这个会，是有其他的事情。”
何堇文点头应下，转而把任务交给了许留。
“大家都知道，我们第十三家分公司即将在Z市落成，预计今年十月便可以运行。那边主要生产的是磷酸铁锂。在这领域，公司的技术还不够成熟，特别是扣电这一块。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Z市的分公司，大家都略有耳闻，还以为公司还是像往年一样，面向社会招聘，从零培养。
这个举措，让五个扣电组成员陷入了沉默，而乔千禧的内心活动也变得矛盾起来。
“小何总的意思是，你们若是有意愿，都可以报名。公司会优先安排你们进修学习，工资待遇方面的要求也可以提，如果成绩优异，或许还有晋升的机会！”
“对你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们也知道，一个分析员上升的空间不大。”
“我去可以吗？”
乔千禧站起来，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杨宇还没说完的话因此而卡住。
“千禧，你不是说远恒不倒你不跑吗？”
李芬芬扶额，这时候最不应该表态的人就是她。
其他人更是意外乔千禧会做这样的决定。当初Y市分公司给的待遇不知道有多好，她都没心动，现在怎么就有兴趣了？
“呵呵……，分公司不也是远恒名下的么？若是能升职加薪，我肯定要去啊！就像杨经理说的，我不走出去，只能待在质量分析科做一个分析员，除非你和张工抬屁股走人，不然做到退休我都没机会爬上去。”
乔千禧眼神飘忽。从考核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辞职的问题。既然现在有机会，待遇还能更好，又能避免一些不想面对的麻烦，她认为这是最好的决定。
“你能不能晋升，取决于你的决心，入职公司三年，却还是平平无奇。要么就是你能力不行，要么就是你不够努力，没有积极向上的心态！如果你选择去Z市的目的就是为了升职加薪，那就不必考虑。公司只负责提供你学习的平台，最后的成绩是看你的努力！”
何堇文淡淡开口，毫无波澜的双眼看不出喜怒，却给人一种畏惧。
许留伸脚踢了何堇文一脚，暗示他不要激动，却遭来杨宇一个稍安勿躁，尽管看戏的眼神。
他们都太了解乔千禧，你越是不让，她非要做。
果然，她没让两人失望。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突破自己？向我们抛出橄榄枝的是您，现在我报名参加，你又否决我！我觉得小何总太儿戏了，你太小看我了！我来公司上班，不是为了赚钱，难道是来体验生活来了？”
“乔千禧!”
气氛瞬间凝固，张俊头疼地叫了声，她是逞了口舌之快，可这后果不是她能担得起的。
“我说的不对？若是您觉得我的能力不行，直接辞退我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林凤几人早已缩起了脖子，李芬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被怼的何堇文的表情，心里也打起了鼓。
她现在不敢确定在饭堂听到的话是不是真的了，那张脸沉得可怕，看来乔千禧要遭殃了。
何堇文是谁？远恒的太子爷，跺一跺脚，地摇三分。乔千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话，是在挑衅何堇文。
“你们都出去，乔千禧留下！”
语气里多了几分薄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尽管想替乔千禧说几句好话，可小老板的气场太强，枪口上撞实在不理智。
不到十秒，会议室便空了下来，乔千禧好看的脸因此而皱成一团。后知后觉才发现她似乎意气用事了？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何堇文整个人往后仰，双手抱胸，半眯的眼眸泛着笑意，心情似乎很好。
“说完了，没了！我顶撞了你，你想开除我就开除，我没意见， N+1的赔偿金到位就行！”
吐了吐口水，乔千禧可太懂何堇文这副模样意味着什么！以前只要自己跟他理论，只要把他的话堵回去，下场绝对很惨。
但今非昔比，那时候的惩罚不过是让她多写几篇理论，或者绕着操场跑十圈。
现在，应该就只剩开除了吧。
想到这，她心房某处像缺了一个口子，泛酸地疼。
“掉钱眼里了？就不能想别的吗？”
何堇文轻叹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踏着轻伐走到乔千禧跟前定住，眼眶里尽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