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四皇子对师尊目的不纯
一眨眼新年就过去了,转眼间就迎来了春闱。
二月的会试上楚皓之毫无悬念地拿了会元,紧接着就是三月的殿试。
殿试在金銮大殿上,再次见到皇帝,楚皓之云淡风轻。
皇帝已年过半百,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无比,上下打量了楚皓之一道,才慢慢开口道:
“楚皓之这三个名字如今在长安城可是如雷贯耳啊,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谬赞,臣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书生。”楚皓之不吭不卑道。
“连中三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看来传言不假。”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陛下知遇之恩臣铭记在心,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楚皓之低着头,满脸真诚。
皇帝抚掌大笑道:“爱卿学富五车,不如就做西南王的先生吧。”
接着道:“这孩子曾得镇北侯府二公子教导,在领兵方面还过得去。但身为皇子,不想着为皇家开枝散叶,却要学做那卢家莫愁,得好好教导。”
楚皓之面不改色的应道:“臣谨遵圣旨。”
皇帝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道:“镇北侯府二公子是个将帅之才,可惜了,英年早逝。”
楚皓之波澜不惊:“民间传闻镇北侯府小公子眠花宿柳游戏人间,看来传闻不可信。”
皇帝若有所思:“虎父无犬子,毕竟是将门之后。沧溟在西南战场能够夺回城池,也是他教导有方。”
这样的人幸亏早就杀了,不然指不定教出一个什么样的人来。
楚皓之看着皇帝的表情,便了然于胸。
楚皓之刚一回府,皇帝的圣旨也到了。
南沧溟接旨后搂着怀里的人打趣道:“兜兜转转,又做了我师尊,这莫不是三生石上旧精魂?”
楚皓之目光扫向南沧溟道:“皇帝让我教你为皇家开枝散叶,莫做话本里的痴情儿郎。”
南沧溟不屑地嘲讽道:“如若我真广娶群臣之女,怕他早就容不得我了。”
楚皓之定定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若娶其他人,我就……”
“你就如何?”
“相忘于江湖吧。
分手以后不能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
分手后也不能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
所以只能相忘于江湖,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楚皓之一边把玩着他的发丝,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的么?如此洒脱。”南沧溟若有所思道。
“我们那个时代,男女都有自己的事业,没有谁依附谁而活,自然没有谁离不开谁。有的人今天成亲,第二天就能合离。”
“那师尊在那边有成亲吗?”南沧溟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曾,我那个时候还在读书。连恋爱都没谈过。”
“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像我们俩现在这样的关系,在我们那就是谈恋爱。”
“他今日将师尊留下来所谓何事?”南沧溟悠悠然地问道。
“问政,问我如何改革吏部。如今朝堂被世家大族管控,寒门子弟即便通过科举,也很难进入权利中央。”
“我也是因为造势,才能进入权利中央。清谈会一举成名,三个锦囊妙计流传天下,再加上三元及第,皇帝任用我也是顺势而为。”
“寒门子弟大多都被外放到偏远地区了。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回京了。”南沧溟做思索状,片刻后叹息道。
“其实改革吏治也并非是打压世家大族,只是让世家大族与寒门子弟有个巧妙的平衡。而不是一家独大。”楚皓之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世家子弟优越的家境,使他们拥有常人很难企及的眼界和包容,而寒门子弟身上却有世家子弟不具备的坚韧,顽强。一个好的皇帝应该让寒门子弟和世家子弟相辅相成。”楚皓之目光落在南沧溟身上,扬声道。
“师尊觉得他有决心魄力改革?”南沧溟应了一声。
“作为一个皇帝,他当然想。但他更怜惜自己的羽毛。没有一个杀伐决断强有力的君主,是无法顺利改革的。这是历史规律。”楚皓之口气冷淡,面露嘲讽。
两人正说着话,下人便前来禀报说四皇子府里来人邀请楚先生和王爷一起赴宴。
楚皓之近日在朝堂让皇帝频频夸赞,一时间风头无两。四皇子和太子殿下都在积极争取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
楚皓之嘴唇一勾,挑眉道:“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我正愁无事可做呢。”
“师尊,我……不想你去。”南沧溟的声音带着几分醋意和怏怏不乐。
这次宴会四皇子的目的,楚皓之心中一清二楚。不过是想见借机会多结交拉拢。
本不该多加干涉,可只要一想到届时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到师尊身上,或垂涎、或爱慕,南沧溟心里便觉得很不舒服。
没有人可以忍受自己的爱人被觊觎,更何况他自幼冷宫长大,更是缺乏安全感。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们早去早回。”楚皓之本来也懒得应付这种事,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现如今四皇子想着拉拢自己,不借此机会算计他一把,一点也不像他楚皓之睚眦必报的个性。
南沧溟不满道:“四皇子对师尊目的不纯。”
楚皓之没理解何为目的不纯,好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邀请我自然是有目的的。”
南沧溟见师尊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说,师尊不知道更好。反正他也会在旁边。
一晃几年光景就过去了,两人来到四皇子府想起曾经,不由会心一笑。如今四皇子府风景依旧,甚至更甚从前。
四皇子见下人通报楚皓之来了,立马起身前去亲自迎接。
大家在花园落座好,婢女们依次将菜肴端上。
今日是四皇妃楚落云生辰,四皇子借此机会将楚皓之等众位皇子一起邀请过来。
楚落云盈盈一拜,尽显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不愧是相府嫡女,言谈举止让在座的人宾客都如沐春风。
太子妃王嫣琴也是进退有度,丝毫不压寿星的风头。
一时间楚皓之也有些恍惚:小说里后宫不都明争暗斗的么,怎么这儿却分外和谐?
楚皓之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目光一边打量着众人,总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四皇子见楚皓之目光总扫过自己这边,不由得一喜。夹起面前的松江鲈鱼道:“尝尝这个。”
楚落云面上闪过一抹失落,转眼又是笑意盈盈,不仔细看都来不及发现。
楚皓之尝了一口道:“的确不错。”
四皇子微微一笑:“楚公子若是喜欢,日后可常来。我觉得跟楚公子很投缘,像是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可不就是位故人么,楚皓之心中冷笑。
太子也悠悠道:“楚公子的确是很像一位故人。他是镇北侯府小公子,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楚公子只是少了他的少年意气。”
楚皓之凝眉不语。少年郎陆池渊已死,如今只有楚皓之。
南沧溟与楚皓之中间隔着六皇子,只能远远望着。
众人欣赏着歌舞,楚皓之兴致缺缺,四皇子殷勤地递着当季水果。
南沧溟远远地望着,独自生闷气。
这时四皇妃楚落云迈着小莲步走过来柔柔道:“楚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皓之微微一愣,自己与四皇妃也不熟,何故借一步说话?
难不成这位相府嫡女觉得她一个弱女子能把自己怎么样?如此一来他要是不去,倒显得落了下风。
楚皓之微微一笑道:“好。”
跟随着四皇妃楚落云来到书房门口,楚皓之停下脚步稍显犹疑:“这是四殿下书房,我进去是否合适?”
楚落云莞尔一笑道:“无碍,楚公子放心进来便可。”
说着来到书架旁,从盛满画卷的花瓶里随手抽出了一幅画递给楚皓之,示意他打开。
楚皓之不明所以,疑惑着把画慢慢展开,楚落云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随着楚皓之的动作,画卷慢慢展开,画上是一位少年公子,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看这衣服觉得莫名熟悉。
楚皓之内心闪过不好的念头,面上还是波澜不惊。随着画卷推到尽头,画上的人果然是六年前的陆池渊。
画上的陆池渊正在御花园赏花,桃花树下一袭白衣,恍若仙人。
楚落云神色闪过一丝落寞道:“花瓶里的画卷上都画着同一个人。我自以为虽比不过那瑶池仙娥,在京城千金里也算拔得头筹,可没想过竟比不过一个男子。”
接着强颜欢笑:“我也不想跟一个亡人计较,失了相府嫡女的风度。可你让我感到心慌。”
南沧溟跟在门后看着这一幕,怒火中烧,早就知道这四皇子没安好心,原来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