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懵懂。]
翌日，潘夏起床洗漱完，早饭吃的是母亲夏贝煮好的鸡蛋和提前订好的蛋糕。
因为她最喜欢的水果是黄桃，所以蛋糕自然只有这一种水果夹层。
而夏贝也很细心的为她买了小包装盒，让潘夏切分、装好带给许朝来或者其他朋友。
但潘夏她自己觉得，暂时只用带一份。
他们都还要上学，聚餐不合适，许朝来的父亲张岩便准备了红包。
自然是他跑腿。
天已经破晓，还没有聒噪与热浪，只弥漫着朦胧的薄雾，伴随着清风徐徐。
依旧是那个最熟悉的十字路口，缓缓而至的潘夏最先进入许朝来的眼帘。
不在乎穿搭的改变，他感觉每一天都是“马丁的早晨”。
潘夏简单扎着丸子头，鬓角有碎碎的发丝，光滑饱满的额头没有遮掩，傲人的立体五官，尤其是她的鼻子，鼻梁高且鼻翼窄，嘴唇泛着自然的微粉色，没有分毫的化妆修饰。
身高一米七三的她，骨架一点也不大，穿的依旧是简简单单除了校徽没有多余修饰的红黑色校服，但是穿在她的身上仿佛跟定制的一样合身，衣摆在她的腰身自然下垂。
而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白色的纸盒，落入许朝来的眼里。
猜测是她带的蛋糕……
“早啊。”
许朝来的笑意粲然，眸光沁润。
透过他澄净的眼眸，里面倒映着一位的女孩。
“早。”
潘夏的心情也是格外地好。虽然过生日年龄加了一岁，但是在破壳日还是要注重仪式感。
十七岁，是一个节点也是一个起点。
“蛋糕是给你的。”
潘夏昂首没有低着头，脸颊微微揉着嫩粉，眸光流转，看着比自己高十五公分的许朝来。
她的双脚却没有那般惬意，青苹果色的板鞋在地上来回磨蹭。
校服袖口露出的一双小手，手指纤长、骨节清晰。
卡顿感连接着潘夏的胳膊，摆臂轻漾递到了许朝来的面前。
许朝来一直看着她，眼底流露着温柔。
难掩喜悦之情，而他在潘夏面前的心情总会显于其表。
以他的心之形，笑逐颜开道。
“谢谢。”
“我一定会吃完的。”
他缓缓伸出双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纸盒，这仿佛一个交接仪式，很郑重。
没有不经意的肌肤相触，干脆又利落。
在许朝来的想法里，他希望他是潘夏愿意分享的朋友，但不希望是唯一的一个，因为她值得拥有更多的朋友。
不吃蛋糕的他，也会有例外。
等他接过了装有蛋糕的纸盒，潘夏才得以松懈，大清早的还是轻松些更好。
淡淡一笑道：“不客气。”
但心底也在想，他都接过蛋糕了，怎么不跟自己说生日快乐呢？
难不成是忘记了？以为只是普通的吃食吗？
二人还是一前、一后的位置，步履轻快的走在校园外的人行道。
彼时的太阳也在慢慢东升，撩拨的薄雾散去，清风还在如影随形。
潘夏在思绪乱飘，而许朝来却一门心思的在手中的纸盒上，生怕给里面的蛋糕给碰坏了，动作小心翼翼。
但却按捺不住他的小心思，偷偷掀开纸盒的侧面，瞄了一眼蛋糕的模样，是淡黄色的奶油外皮，上面还有撒着黄桃碎，看不出夹心是什么水果。
到班级的时间比以往早了五六分钟，都是潘夏没有赖床而托的福。
许朝来径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也得以卸下了格外“沉重”的书包。
这样的动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不熟也得熟。只是在今天很费肩膀。
他没有多思，生日礼物还是到了她家楼下的时候再给吧，太重了她会受不住。
紧接着，他便迫不及待打开了那让自己维护一路的纸盒。
暗忖之后的潘夏，也不想胡思乱想的，带蛋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不能为了有回报而去付出。
她虽然是这样想法，却在分心，双手整理着桌面的书本。
但无声胜有声，潘夏时不时的垂眸偷瞄他。
也想问问他喜不喜欢这个口味？
在上一次他的生日宴，蛋糕没有上场，也无法猜测到他喜欢的口味。
只知道，他喜欢吃甜的。
“好吃吗？”
潘夏有些关切又好奇地问道。
她的书本也已经整理完了，胳膊耷拉着手掌摊在自己的腿上，坐姿端正转头看着他。
许朝来勾唇一点点轻啄着蜜糖罐中的蛋糕，面对她的询问也是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见此，潘夏便放心了。对她来说太甜，对他或许刚刚好吧。
而对于许朝来而言，好不好吃是另说的。
蛋糕跟六味小棒带给他的味觉之感是一样的——甜。
上一次吃蛋糕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而他也发现了端倪。
这蛋糕连夹心也是黄桃，按她的性格这么坚决地选择一种水果，那她一定是喜欢的。
“潘夏，你觉得甜吗？”
其实他昨天晚上就想问的，但怕显得太刻意。
正好见此机会，知晓了一半答案，那另一半就想问出来，以后奶茶就可以选道她喜欢的甜度了。
潘夏的目光停留在他一张一合的薄唇上，他的嘴唇比自己的要红润，而且现在的嘴角还粘上了奶油。
“太甜了。”
闻言，许朝来拿叉子的手顿了顿，眼珠转了一圈，闪过一丝疑惑。
“微糖？三分糖？”
问得很直白，她说了他就可以记住。
“微糖。”
潘夏回答得也很明确。
其实，昨天的那杯就挺好的，就是太甜了。
口味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因为鲜少有黄桃口味的奶茶。
许朝来醒悟般点了点头，看着潘夏并没有转头的意思，恐怕她是想看自己吃完吧？
还好早饭吃得不多，不然会撑。
而潘夏确实是想看他吃完，这样会让她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虽然不是亲手做的，但是自己充当了派送员。
她是喜欢黄桃，但是不喜欢那么甜的。
尽管母亲提前在店家那里备注了，但最终也是无用。
但她转念一想，这蛋糕吃的不就是一个甜味吗？
“那你是不是喜欢吃辣？”
许朝来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总共就酸甜苦辣咸这么几个选项。
就跟做英语阅读理解一样，碰一碰总会选对。
奈何瞎猫碰到死耗子。
潘夏的表情微微一怔，眼神也显现了惊讶之感，忽闪着睫毛。
“对啊。”
嗯……他真的会读心术吗？
许朝来正好也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微笑着扬了扬手中已经空了的包装盒，一双清眸以待，嘴角也在上挑，他说。
“我真聪明。”
仿佛在观看一场足球比赛。
刚好，自己支持的队伍进球了。
他想了一天也没有想起来芜城有哪家饮品店出过黄桃味的奶茶。
连六味小棒都没有黄桃味道的，他决定了要是找不到，那就自己制作……完美男人就是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这边的许朝来单手撑着脑袋歪着脑瓜子，嘴里叼着六味小棒，圆圆的后脑勺对着潘夏，他在想着黄桃口味的饮品在哪里……
而潘夏脑补着的他的正脸画面是，他仰着头叼着棒棒糖眼神呆滞的……傻样。心里却想，他怎么还不对自己说生日快乐……不可能忘记，蛋糕都吃了，不能白吃。
两个人各想各的，都张嘴、也都有声带却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夜自习间，许朝来做完了题就忍不住地想要查看一下自己将要送出去的礼物。
可惜了……纸袋边角已经有了折痕。平时感觉书包好大要装那么多课本，现在只怪书包不够大连个礼物都装不下。
冷不丁的许朝来的反射弧都要转个弯，偏头看着潘夏……有些逗。
她还是那么板正的坐姿，只是脑袋快垂到书屉里的，一晃一晃地点头，眼睛也是半睁半眯，合不上也开不了。
都困这样了还没趴下……有当睡神的潜质。
“潘夏。”许朝来的音量也很低，怕声音大了给她惊着，又看了看电子表的时间。
“嗯？”潘夏满脸迷茫，眼睛也眯成了缝，声音柔柔弱弱的。
“快下课了……你可以趴着睡了。”
闻言，她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就先杀青了，也不用胳膊当枕头，直接左脸趴在了桌上，刚好面向许朝来。
目睹着她的睡颜，不打呼、不张口呼吸挺好，许朝来又关注到了一个点——睫毛真长。要是能分自己两三根也挺好，那自己的睫毛就变成了仙子毛。
他思忖的同时，脑袋也跟着趴在桌上，伸手掩嘴而笑，许朝来也学着潘夏的样子，右脸贴在了桌面上。
眼睛却闭不上，他不困就是想趴着看点什么……
镜头往上转，有些吵嚷的教室，暖黄色的灯光，两张并排而靠的书桌，穿着同样校服的一男一女，那是两张青涩的侧脸。
一个在睡觉，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她。
……
夜，俩人依旧是一前一后，身边也路过了不少结伴而行或者独行的学生们。但是青春的故事是属于他们的。
“潘夏，你怎么不长痘呢？”
“听说，爱吃辣的长痘。”许朝来两手插兜悠哉地在后面迈步跟着她，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吃甜的才爱长痘。”潘夏可不是随意地回答，而是过滤了一遍大脑的知识，明明记得是吃甜的爱长痘。这么一说，许朝来怎么不长痘？
看来，还是因人而异。
抑或是青春期还没到。
果然，知识都被当成饭吃了。
片刻，潘夏便到了家楼下，缓缓转身想要跟许朝来挥手说再见，但是手好像有些不听使唤。
“等等。”潘夏还没有开口说话，许朝来便先言之。
闻言，潘夏木讷地看着他卸下鼓鼓囊囊的书包，这样一看仔细瞧，它确实比平时更圆润了。
书包底落在了许朝来的鞋面上，他弯着腰垂着头，伸手利落地拉开了书包拉链。
拿出了他这一天都想要送出去的礼物，潘夏看着礼物，眼里闪过的不止一丝惊讶，而是不可置信。
他是要把自己以前的礼物也补上吗？
“生日快乐。”他说。
“如果不能做第一个当面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那就让我做最后一个吧。”他笑着说。
或许，在未来我可以做第一个。
“谢谢。”潘夏的心里的某一处好像更湿润了，不是因为礼品袋里的物质，而是只为心意。
种子发芽需要几步？
目送着潘夏进了楼道里，许朝来又仰起了脑袋，看着那两盏崭新的路灯。
嗯，满意。吸烟、转身、回家。
回到家中的潘夏，面对着这一大包，想的却是他背着不重吗？
这是一个白色的竖向礼品袋，简单的英文字母——SUGAR。
边角、四面都有了折痕，但是里面的东西却无恙。
她垂眼往里面看，发现每一样都单独用彩纸包裹好了，并且颜色都不相同。
伸手一本本拿出并摆放在了桌面上，用手摸了摸感觉方方正正的……好像是笔记本。再然后是一个红包，上面有许朝来的字迹，是张叔叔送的。
潘夏先拆开了其中之一的彩纸包好的东西，看到了里面的本质，她忍不住了笑了一下。
属于小动物们的花花世界，它们还有自己的卫士——猫爪样式的卡扣。
样式……好少女心，他自己去买的吗？真想象不到他挑选这些礼物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以为许朝来只是喜欢送笔记本，而许朝来以为她不喜欢自己送的笔记本。
还有一个跟他们大小悬殊的东西，在夹缝中生存。摸着像小卡片，潘夏歪着脑袋感觉这个像银行卡……扯开绿色的包装纸一看，原来是书店的购书卡。
里面还附带了纸条——自动续费，你放心用。
潘夏有些无奈地笑了，但又感觉是被他的操作逗笑的。
哪有男孩送女生……这个的，绕了一大圈又绕回到了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