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仁再次鼓起掌,“仁儿确实佩服母妃编故事的能力。不过,仁儿此番来,不是要计较几个小妾的下落,而是要跟母妃说一声,仁儿和雨儿的婚礼在七天后举行,就劳烦母妃操劳了。
若是母妃再做什么手脚,动了雨儿一根毫毛,可别怪仁儿不客气。
母妃并非什么贤良之人,仁儿手上多的是母妃犯了七出之条的证据,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周惠妃握成拳头的手微微发抖,紧咬牙根,一字一句道:“仁儿,你非要做这么绝吗?”
金世仁凑近她,直视她的眼睛,也一字一句道:“是你,逼的我。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在你手上,丢了性命的人还少吗?”
金世仁猛地转身,像来时那么突然,走了。
周惠妃恨恨望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狰狞的笑。
方夏雨一夜无梦,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她照常给病人看诊。金世仁不知去哪了,她倒是懒得理。
接近正午时,她正要关门休息,一对中年男女出现在她面前,她瞬间感觉不好了。
在方夏雨原主的记忆里,来者是原主的亲生父母,太常寺少卿方真伟和夫人。
方夫人并不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原主母亲是方真伟纳的第五个妾,生下她后不久便因病去世。
原主因出生卑贱,没有少受方夫人的打骂。
将原主送给孝亲王爷做妾,好巴上孝亲王这棵大树,为方真伟日后升官打基础,也是方夫人出的主意。
也正因此,原主对方夫人并没啥好印象。
方夫人一身珠光宝翠,一见到方夏雨,便上前一把抱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雨儿啊,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方夏雨毫不客气推开她,“夫人,有话好好说,您突然对雨儿如此,雨儿不习惯。”
方夫人一怔,她印象中的雨儿内向懦弱,从来不敢对她大声说话,而今如何性情大变?转念一想,她既能从王府逃出去,必是经历了九死一生,也不足为奇了。
方夫人掏出手绢擦眼泪,“雨儿啊,自从得知你暴病身亡,我和你父亲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你回京都怎么也不回府看看,我们想你想得紧。”
方夏雨冷冷一笑,斜睨父亲一眼,见他连连点头,便道:“若果真如此,那倒是雨儿的不是了。雨儿这就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赔礼。雨儿还有事要忙,请回吧。”
方夏雨微福了一福,转身便走。
方夫人见状,忙大声道:“雨儿,你是不是心里还怨恨我们,怨我们不该送你进王府?我们也是不得已。如今皇上赐婚,你说什么也得跟我们回去,好筹备出嫁之礼。”
方夏雨转过身,冷冷道:“若是我不回呢?”
方父见状,喝道:“放肆,出阁岂能不从家里出?”
方夫人附和道:“就是,就是。雨儿,你就随我们回去吧。”
方夏雨盯着父亲冷笑道:“回去你们又将我关起来,不听话就开打?”
方父和方夫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方夏雨假死前,曾冒死逃回家,向他们哭诉在王府的遭遇,直言不想再回王府。
方父和方夫人哪里肯听,生怕得罪孝亲王府,命人将她狠狠打了一顿,关进小黑屋,并通知孝亲王府来领人。
被孝亲王府的人拖走那一日,方夏雨哭着喊着,求父亲留下她,回应她的是冷冷的背影,紧逼的门。
方夏雨绝望了,被带回王府后,将衣裳撕成一条条,结成绳子往梁上挂,便要悬梁自尽。幸得小梅及时赶到,方堪堪留下一条命来。
往事不堪回首。
方夏雨恨恨道:“两位请回吧。从此我与你们断绝关系,省得你们老想着利用我。你们不配做我的父母。”
说罢转身就走。
方父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她后背大骂:“你,你这个不肖女,你气死我也……”
说罢摇摇欲坠,向地下倒去。
方夫人忙去扶他,却扶不住,只得也顺势坐在地上,抱着他哭道:“夫君,夫君你怎么了?雨儿,雨儿你快救救你父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方夏雨待要不管,转念一想,让父亲死在她院中,也忒晦气了些,要死也得换个地儿,便回过身来,走到父亲身边,蹲下来为他诊脉,掐他的人中。
方父幽幽醒转,从眼里挤出两滴泪:“雨儿啊,为父错了。听话,跟为父回去,不要让街坊邻居笑话。”
方夏雨冷笑,得,红脸唱完唱白脸,还真是个戏精。以前怎么不知道父亲的道行如此之深?
既然如此,她便也陪着演一把呗,不就是飙戏吗?谁怕谁?
方夏雨皱起眉,故作为难,“父亲,女儿何曾不想回去?奈何皇上有旨,赠女儿‘京都神医’名头,命女儿多多救治京都百姓。女儿若回去了,不是抗旨吗?”
半真半假的谎言,最具欺骗性。就父亲区区一个四品官员,敢去问皇上圣旨细节?想必给他一百个胆都不敢。
方父果然点点头,“好吧,既然是奉旨救民,雨儿便留下好了。雨儿现在出息了,今后要在皇上和太子面前多替为父说两句好话,也不枉为父养你一场。”
方夏雨也从眼中挤出两滴泪,“那是自然。雨儿时时刻刻记着父母的养育之恩,当涌泉相报。”
方父满意了,“雨儿啊,扶为父起来。咱们好好讨论一下你的嫁妆。”
方夏雨将方父扶起来,扶进大厅,道:“嫁妆等一应事宜,女儿听凭父母做主,只是无需太过奢靡。”
方父却不同意,“你如今是嫁入孝亲王府做正妻,为父说什么也要为你筹齐十里红妆,将你风风光光嫁过去,你方好在那边立足。这你就别管了,由我们安排就是。”
方夏雨心里冷笑,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先是将她卖了好升官,如今见她攀上高枝了,便又上赶着来巴结,舍得出血了。
原主这摊上的是什么父母,真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