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就连精神也好了许多。这十六岁的身体就是不一样,皮肤细腻光滑不说,精神头就是好啊。我起床后明月和星辰给我做了简单的洗漱和打扮之后便去了大嫂的院子。
我想从大嫂那探听一些晚歌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能直接问,但是我可以打情感牌让她跟我一起回忆顺便套出话来。
这样想着我便已经来到了嫂嫂的院子。嫂嫂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樱花树,现下正是开的旺盛的时候,微风吹过的时候还有淡淡的樱花清香。
这个院子和嫂嫂的英武之气不同,嫂嫂的院子更像是清秀脱俗的大家闺秀,仿佛能坐在院子里吟诗诵词,弹琴绣花一般。
可是我一进院子看到的是一个正在舞刀弄枪的女将军,她挥舞着一米五长的红缨枪,所过之处风声飒飒,樱花随着红缨枪的舞动在空中盘旋,她脸上有一股少年英雄的帅气,还有一种侠武之人的霸气。
看得我很羡慕。
“哇!嫂嫂你太厉害了!几日不见这红缨枪耍的越发炉火纯青了。令晚歌实在佩服!”我说着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引得大嫂和她身边的侍女纷纷笑容满面。
“我哪里有妹妹厉害。妹妹那一手好字,我可写不来。今日怎么我有功夫来我院里了?可是又想......?”大嫂一脸坏笑的指着我笑道,我知道她定是以为我又要祸害她家果园了。
“我今日闲来无事,就是想找嫂嫂说说话而已,嫂嫂可愿意陪妹妹说会话?”我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来,进屋。”大嫂说着将我请进屋里。
进屋后大嫂退了屋里一众下人,屋里就剩下了我和大嫂两人。这个大嫂别看是个行伍之人,但也是粗中有细,从她院里的精心布置就能看出来,定是从小受了大家闺秀的礼仪教化得来的。
大嫂给我烫了一壶茶,然后给我和她自己各倒了一杯。坐下来有条不紊的对我说,“妹妹这次来不是单单跟我说体己话的吧?想必一定是些重要的事情。”
我心里一惊。
原来这大嫂心里明镜似的。她虽然是个武将,但是能做到如此心细如发真真是让我觉得就算是想问什么也不敢问了。我太怕露馅了。
但是敌人早在我穿越来那天就已经动了,如今若是我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我还答应了予阳,要找到护龙甲。
“嫂嫂~你看你多想了不是,我真就是来找你说体己话的。经过昨日里在桃花楼那一劫,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想着跟嫂嫂说说话心情能好些。”我说道。
“那看来真是我多虑了,你以前可从来没有进过我的屋,也从来没有要跟我说体己话的时候。你都是待在你的闺房里,一待就是好多天,像今日这样,我还是头一次见。所以就觉得你定是有些重要的事要与我讲。”嫂嫂笑着说道,说罢,便让门外的下人们都进来了,还吩咐下人们端来了些我爱吃的点心和果子蜜饯啥的。
“以前是妹妹的不是,就应该和嫂嫂多说说话,嫂嫂是久经沙场的人,见识多阅历也多,和嫂嫂说话觉得舒畅。”我恭维着想着待会能多从大嫂的嘴里套出一些故事。
“妹妹若是早能这样想就对了!咱们做女人的就该为自己而活,不要成天窝在那小小的房里,写字画画弹琴吟诗,自在的活于天地间,不依靠夫家也不仰仗娘家,靠自己也能过得精彩。你说嫂嫂说的对不?”大嫂这一番言论放在现代那是妥妥的职场女强人啊。
我连连点头。
“嫂嫂说的是。今日晚歌很是受教。哎?嫂嫂?你可还记得嫁给大哥哥时第一次见我的情形?”我看着气氛烘托到这了,顺着大嫂的话便赶紧问了出来。
快刀斩乱麻,免得夜场梦多。
“当然记得,但是我记得在我嫁进林府之前就见过你,就在桃花楼,你和楚昭还有裴太傅在一起吃饭,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你,就觉得你穿的粉嫩好看,像一朵樱花似的。后来嫁进林府我才知道那日是你。”大嫂说着给我又添了一碗茶。
我心里又是一惊。难道大嫂知道些什么?对于这种手里握着我把柄的人我都多少有些忌惮。但是这番话我并不是当事人,真假难辨,且先顺着她说吧。
“当真?妹妹可是不记得了,嫂嫂好记性。咱们整日里就待在这个府里,出去的时候不多,真是闷的慌。嫂嫂可还记得咱们一起的趣事?”我说道。
“说这趣事呀,也就近日里你来我院子勤了些,平日里见都不见的,哪有什么趣事!你呀你,莫不是糊涂了?”大嫂笑着打趣我说道。
大嫂是知道什么不愿意说还是真的就如她所说,晚歌将自己的人设在家里立的行为端方,乖巧懂事,毫无过错?还是她也觉得我与往日不同,不敢与我说真话。
我心里嘀咕着,但脸上云淡风轻的吃着茶。
正在这时,晚歌母亲身边的梦云来叫说主君叫家里所有人过去看宝贝。
看宝贝?!
这我可太有兴趣了!
我拉着大嫂的手一路飞奔。后面的侍女大声喊着姑娘慢点,仔细摔着!
身后的正红色披风在风里翻飞,我觉得自己开心的像个200斤的宝宝。
到了正堂之后,家里的人已经都到齐了。
“来人,端上来给几个哥儿和姑娘开开眼。”晚歌父亲说着让小厮用紫檀木的托盘端来了一个黑的木质盒子,盒子很精致,上面的雕花和纹路一看就是技艺高超的师傅刻的。
晚歌父亲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几块成色上乘的冰种。我们兄妹几个都凑上去仔细看着,一边惊叹这冰种是从哪得来的这么上乘,要比以往的都要好。
晚歌父亲说,这是西域那边新到的货,没见过是因为以前林家从来没有和西域那边来往过,这次是想着打通一下西域那边的玉石生意,咱家的基业才能走的更好更长远。
三个哥哥行礼说,父亲说的极是,儿子受教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冰种,虽然不懂但是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
尤其是其中一块通体墨绿的冰种。
它绿的很透亮。颜色均匀,玲珑剔透,在阳光下甚至有些许微绿的光芒折射出。
我一眼就相中了这块冰种。
“爹,我就要这块了!给我吧!”我拿起那块冰种就握在了手里。
就在下一瞬间,我手里的冰种突然发光了,它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微绿色的,不刺眼但是很明显。
护龙甲!
我在心里惊呼!
我真的是这个命定之人!
我的天啊,我该怎么办,他们有没有看到?我要拿着赶紧跑去找予阳,让他带我远走高飞吗?
我心里的惊慌已经满的快要撑不下了。
我感觉我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强忍着,攥着护龙甲不能让一屋子人看出来。
“既然夭夭这么喜欢就拿去做块玉佩吧,京城里的画玉坊有最好的工匠,给夭夭做成绞丝的花鸟图案可好?”晚歌父亲说道。
我再一次惊掉了下巴。
墨绿色的绞丝工艺花鸟图案的玉佩,那不就是我从爷爷日记本里照片上看你的么?
难道我就是那个墓主?
我不信我要印证一下,我就不信这工匠刻的能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好啊爹爹。女儿这就去。”我说着就要出门却被大哥哥拦住了。
“妹妹别急,还是让我手下的小厮去吧,现在街上不太平,妹妹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说着,大哥哥将我的冰种交给了大哥哥身边的小厮,我担心的看着深怕他给我弄丢了,那可是护龙甲啊!
大哥哥看出来了我的担心,说这府里上下的佣人小厮都是签了生死契的,他不敢也不会弄丢妹妹你的冰种,更何况那冰种是父亲那一盒里最贵的可是最好的一枚。他不敢。
听完后我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晚歌父亲将盒里的冰种一一分发给我们兄妹几人后就回房吃饭去了,我也被三哥哥拉着去了他的小厨房吃饭。
我最不愿意去他那了,饭太好吃,会胖的。
我屁颠屁颠的跟着三哥哥去了他的院子。吃完饭三哥哥叫我跟他一起打叶子牌,我借口说不会,这林柏枳居然说他早就看见过我们偷偷在院里玩了,而且我玩的可好了,几乎没有输过。
我急忙问道,你偷看我做什么?
他窃窃一笑,我就是知道!
没办法,我只能跟他一起打牌。
都怪这叶子牌太好玩,我们一玩就是一下午。
等我们都累了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林柏枳又劝我在他院里吃了晚饭再走。我说难不成要我睡在你的院里?
林柏枳看我困的睁不开眼睛就放我回去了,走时还说叫我明日再去找他玩。
哼,我才不去,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回到闺房,我用上次予阳给我的信鸽送了书信给他,说我已经得到了护龙甲,下一步该怎么办?
希望他能早点给我回信。
这个时候多希望有个电话啊。打电话多方便。
我困的不想吃饭,就躺下了,明月星辰一直在我耳边叨叨我,说姑娘一定要吃点东西才能睡下,不然半夜饿了肚子可怎么是好。
我不听,盖了床被子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睡着后我做了好多梦。
我梦见我和哥们几个的飞花乐队得奖了,我们挣了很多很多钱。还买了一个很大很豪华的别墅。
还梦到爷爷,他说放心不下我,让我照顾好自己。我说爷爷你别走,我想你爷爷。
早上我一睁眼,眼泪就从眼角缓缓流出,我还是很伤心。我不仅错过了见爷爷最后一面,还耽误了爷爷交代我的事。
我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哭了起来。
明月星辰听到了我的哭声赶紧走了进来,问姑娘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难过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说了句,饿醒了。说完我就后悔了。
她俩噗嗤一笑,赶紧吩咐下人做了吃食。
后来大家都知道咯大姑娘早上被饿醒了,还哭呢。
哎,丢人。
真不该那么说,显得我像个饭桶似的。
用完午膳,午后的太阳舒舒服服的照着我院里的秋千,我看着惬意便过去一边荡秋千一边等予阳的回信。
他可真墨迹,还不给我回信,难不成是出啥事了?
我正胡思乱想时,大哥哥身边的小厮给我送来了雕刻好的冰种。我听见后一下子从秋千上跳下来,将明月星辰吓了一大跳。直说姑娘小心!
我将冰种拿过来一瞧,心跳都漏了一拍,它和照片上的花纹样式一模一样。
没错,我就是那个墓主。
怪不得我会穿越来这个地方。原来这一切都是命定的,我带着使命来,就要完成了使命才能回去。
现在我还不清楚我的使命具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命已经和这枚发着绿光的玉佩缠绕在了一起。
“夭夭,可喜欢这玉佩?”这时,晚歌母亲突然走进了我的院子。
我变得警觉起来。
“喜欢,父亲母亲给的晚歌没有不喜欢的。”我答应着将玉佩交给了明月,让她帮我收起来。
“来,叫阿姐。夭夭阿姐。”晚歌母亲身后站着的一个小女孩突然被晚歌母亲叫了出来。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样子只有五六岁那么大,生的不是很漂亮,但是很可爱,她眨巴着小眼睛看着我,声音小小的说着“阿姐。夭夭阿姐。”
“母亲,这是?”我问道。
“哎,你瞧母亲这脑子,竟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武将赵家大房赵默将军庶出的女儿,周娘子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惜前些日子病死了,大娘子又自私不肯留她。于是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在一个诺大的赵府无人看顾,你父亲和赵老将军交好多年,心中不忍就将阿锁接了来。阿锁的房子还没有收拾出来,就先跟你住在一起,等之后收拾妥当就可以让她独住了。”晚歌母亲轻声细语的说着,在我心里却像一道道天雷轰顶。
她竟然是周娘子的大女儿。
就算别人不知道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我和晚歌心里最是清楚。就是我这个身体的主人,一刀一刀割死的。
我蹲下来怜惜的看着阿锁,阿锁怯生生的看着我躲在了晚歌母亲身后,我跟过去拉着她的手说,你相信阿姐,阿姐一定能照顾好你,绝不丢下你。
可怜的阿锁。以后我们两个无父无母的人儿就相依为命的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