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朝五十年。
帝王为顺天意,遵天命,下废太子之令。
由此,废太子反。江山易主。
新朝不过两年。
护国将军江季忍辱负重带先王皇二子避世,终受其母江夫人背刺。
江夫人刺她儿江季这一刀,世人称之为大义灭亲。
皇二子被囚,江季重伤。
其妾陈礼叶于众目睽睽之下,拽着江季跳进湍流之中。
新帝命人彻夜搜查,无果。
自此,二人似人间蒸发。
又过五载。
陈礼叶以为,她这一生都将与江季绑在梨岛度过时,变故顿生。
……
梨岛内环。
“她呢?”江季此刻已是弥留之际。
“自然是在等你咽气,孤再命人给她个痛快。”八字开的带刀侍卫前,已是新帝的夏钰轻蔑一笑。
这样的话听听也就罢了。
阿叶的命早跟他江季绑在一起,他要是咽气了,也就不需要夏钰多此一举的“给个痛苦”了。只是江季没有必要也没有力气去跟夏钰解释什么。这个岛屿,受阿叶阵法牵制,除了阿叶自己、她过世的师傅,就还有一人……
那个只能喊阿叶作姨娘,却不知阿叶便是他亲生母亲的孩子,江樊!
“那江樊呢?她见着江樊了。”江季即便是要死了,问这句话的时候仍是目光如炬。
夏钰不语。
“不是江樊,你来得了我跟前吗?”江季笑了。
“又如何。”夏钰漠然。
听完此话,江季艰难得想再看看手中命符的模样,可脖子上的那道痕太深了,他疼啊。
阿叶她应该更疼吧。
手掌都是血,还有余热呢。他想摩挲命符上的字,可手指都断了,他做不到啊。
尽管如此,全身的刀伤痛楚都不及“江樊在这里”这个消息来得让人悲伤。
所以,那个孩子,没有死,是吗?
可他快死了啊。
阿叶她该怎么办啊?
……
梨岛外环。
“咳、咳、咳咳咳——”
陈礼叶坐在枯叶堆上,背靠着树干,脸色苍白,脖子裂开的刀痕,血染红了胸腔。
她想笑一笑,有些难,她尽量笑的没有那么难看,尽量不去吓着眼前这个孩子。
“江、小礼……你爹他、这次是不是伤得……有些过于重了……”
江樊就跪在她跟前,低着头,像极了做错事一般,泪珠子不住地滑落。
陈礼叶眼睛快眯成线了,可还是想看清楚他。
早在夏钰他们上岸时,她第一眼就看见他了,唯唯诺诺,亦步亦趋地跟在夏钰身后,小手被周一斌握着,一张小脸满是犹豫不决。
看见他的时候,不知为何,她松了口气。
“你……长高了啊……”陈礼叶觉得她这次应该真的是快死了。
唉,瞎活了一辈子。到死还在给江季卖命。
她呀,最后还能见到江樊,就很好了。
“咳、咳……对不……当年没……兑……诺……”
——姨娘,本少爷不叫江小礼。
——噢,是吗?那你叫什么?
——本少爷叫……
小孩想不起来了。
因为他的父亲、母亲从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下人更不可能直呼他的名。
他也没有朋友。
——江樊。你的大名叫江樊。小名叫江小礼。
——可是,姨娘您不是叫陈礼叶吗?本少爷才不要。
——江小礼,以后,姨娘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