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陈礼叶看着让她迷晕躺在床上的丫鬟,托腮思索:
“嗯……身形不是很像啊。哎,不管了。”
她自个儿笑了笑,都不知道做这个是给谁看。
吹熄灯烛后,陈礼叶从窗户翻了出去。
轻车熟路来到那荒院子处,没想到这有两个人比陈礼叶先到一步。
“那瞎子在此处?”其中一个人开口,是个女声。
“主子给的消息是这里。”另一个是个男的。
“啧。不会又是藏在地下吧,本姑娘瘆得慌。”那女声的身子还抖了抖。
“瞧你那点出息,怎么得到主子青睐的?”男的说话有些鄙夷。
“啧。你有出息,主子就不会让本姑娘陪你来!”女声话语里亦满是嫌弃。
“行吧行吧,进去吧。不跟咱走就打晕扛走。”男的招手,示意女的赶紧跟上。
等这大声密谋的二人组进去以后,陈礼叶偷偷跟上。
等她打开通道的时候,已经没见那二人,想必已经去到密室了。
陈礼叶快步走起来。
到了门的地方,门半掩着,有光亮透出来。
没听到说话声,那二人还没见着那少年吗?
还是那二人已经……
陈礼叶蹑手蹑脚地从门缝,尽量不去动门,溜进去。
那一排排的书架子,见一次还是惊叹一次。
这回,她不从中间走,她略过几个竖排,从其中走了进去。
好一会,她总算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了。
是那个女的声音,听着像大大咧咧的人。
“啧。你不止瞎,还瘫啊。这是做了多少缺德的事才有的报应啊。”这个女的说话毫无避讳与害怕。
“你,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那男的不耐烦她说话。
“有你什么事,我在跟瞎子说话呢。”说话的女人无所畏惧。
“夏钰还不死心吗?”
陈礼叶听见了,是少年的声音!少年认识夏钰!
“啧。瞎子你说话客气点,那是太子殿下。”女人似乎很不爽少年说话的语气。
“呵、呵呵呵……”少年竟低声笑了起来。
“喂。”女人似乎要动手了。
陈礼叶已经走到离他们两丈远,靠着书架,隐蔽自己的气息。
“太子?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他的太子之位还能做多久?”少年说的轻狂。
“啧。动手吧,本姑娘看他不顺眼。”女人三步并作两步拔剑上前。
陈礼叶还想看少年出手,可另一个男的制止了他的女同伙。
“你慎重些!”男人忍住骂人的冲动。
“哈?干什么要怕一个又瘫又瞎的人。”女人表示吃惊、不理解。
“夏钰就是派你这般愚蠢的人来?”少年不紧不慢地在白纸上落笔。
他双目虽瞎,可他落笔却似看得见一般,像个正常人一样书写。
那男人示意女同伙去看。
可女同伙嗤之以鼻,她笑道:“本姑娘还倒是什么厉害的伎俩,不过是盲人写字。”
只见少年狼毫一挥,笔尖墨汁朝女人的方向疾驰而来。
女人依旧是不以为然,她正想挥袖收掉这几滴墨,却让身侧的男人猛地推开一丈远,摔倒在地。
“你有病吧!”女人想也不想,在地上朝男人怒目且破口大骂。
“你自己看看!”那男子指了一下那墨汁最终落下的地方。
那墨汁竟将地上腐蚀出几个空洞。
女人瞪大了眼睛,才想害怕。
“你叫、凌皎。”少年若无其事般在下一张白纸上写下此名。
那男人大惊失色,他急忙拱手道:“神子饶命!主子实在不放心您在此地,才命属下前来请您回京的。”
“请?方才在外头,不是说要将我打晕吗?”少年看向男人的方向,直逼得那人双膝跪地。
“饶命?无妨,我不取她性命。”少年又盯着那女人的方向。
那女的再看那双空洞的眼睛,吓得连连后退。
“不出三日,她自从世上消失。”少年平静地说。
陈礼叶在后头听到此话,蹙紧眉头。
如三日后,那女的当真死了,那这少年……
不是下蛊,便是言缚!
这二人似乎都被吓到了,不敢多言。
少年似乎叹了口气,他说:“夏钰还说什么了?”
“主子……还说如果您不愿去随属下们走一趟,他会亲自来……”那男人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亲自来请我?他那副残躯,受得住长途跋涉吗?”少年似乎是轻笑,可他面无表情。
“不……主子说,他亲自去找陈府那庶女、十二姑娘。”男人如是说。
少年的笔顿住了。
隐在暗处的陈礼叶也怔住了。
良久,陈礼叶听见少年分明是对她说话。
“阿枳,你听见了吗?他要来找你呢。”
她还分明听见少年话语中的揶揄。
陈礼叶定了定神,从书架后走了出来。
那一男一女没想到这个鬼地方,竟还有地四个人在。
陈礼叶并不走近,她直截了当问少年:“你能干掉夏钰吗?”
少年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问,他哈哈两声,又是那种温柔的语气:“阿枳,夏钰不能死哦。”
陈礼叶一股血气充上脑袋,她铿锵质问:“夏钰不能死,我就该死吗?”
怎料,少年无情一句:“是。你该死。”
陈礼叶往后踉跄两步,眼里先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而后慢慢冰冷起来。
“你胡说。”
“那你又信了?”少年似乎心情很好。
地上的女人,叫凌皎的,她动了!
趁少年与陈礼叶对上的空隙,她拾起长剑,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少年长刺过去!
而另一个男人同样,冲破少年的桎梏,狠着表情,从另一侧出手。
但见少年身后那几段轻柔的纱帘竟飘动起来,越过少年的身子笔直地朝着二人飞去。
那二人挥剑要去劈砍,却抵不过层层无尽的纱帘出现,直直将二人从头到脚缠成虫蛹,倒在地上。
二人挣扎着蠕动着身体,却无计可施。
“阿枳,处理尸首的人要来了。你最好回避一下。”少年看向正前方,提醒陈礼叶一句。
陈礼叶亦听到了门被大肆打开的声音,她迅速闪躲起来。
不一会,有个厚重的声音响起:“希望下次您能在外头就把人解决了,脏了地方小的还要打扫。”
“知道了。”
陈礼叶竟听见少年顺从地应了。
那声音听起来像上了年纪的男人。
她似乎还听见那男人鼻子抽泣了两下,并问少年:“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陈礼叶屏住呼吸。
“没有。”
是少年没有情感的回话。
而后,陈礼叶又听那个男人说:
“是就最好。您知道,小的最讨厌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