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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
沈知意既不拒绝，也不同意，语气暧昧，让顾云蘅摸不着头脑。
沈知意推开顾云蘅的手，悠悠离开。
“哎，去不去啊？”
顾云蘅渐渐抬高音量，想要得到个答案。
“你猜喽！走啦。”
沈知意头也不回，伸出手摆了摆。
顾云蘅站在原地，笑着看着沈知意离开的纤纤背影。
三日后的艳阳天。
虽是已经进入初夏时节，可清晨的天还略带凉意。
“红岩，想我了吗？”
顾云蘅令人将红岩从雪山脚下的客栈中带了回来，昨夜回来的，一大早，沈知意便迫不及待地来到马厩。
红岩低声嘶鸣，用脑袋蹭了蹭沈知意的手掌心。
沈知意许久未见到红岩，这一见到，喜欢地紧。
从一旁的篮子中拿了根胡萝卜，喂给红岩吃，一边喂，一边抚摸着红岩的鬓毛。
“吁。”
顾云蘅刚刚从府外回来，身上还沾染着清晨露水的潮湿气息。
“醒这么早。”
顾云蘅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沈知意身旁。
“大早上的你这是干嘛去了？”
沈知意看着顾云蘅因纵马略显凌乱的发丝，疑惑地问道。
“郊外的军营。”
顾云蘅应声回答。
“你还没说，要不要去啊？嗯？”
顾云蘅不死心，继续问道。
沈知意抬眼看了一眼翘首以盼的顾云蘅，继续拿起胡萝卜喂红岩。
“红岩好吃吗？”
“哎呀，红岩有什么好喂的。”
顾云蘅见沈知意的注意力全部在红岩身上，自己一个大活人不比它好看？心中微微吃味。
沈知意满眼笑意看着别扭的顾云蘅，拍了拍手。
“去，去，去！”
沈知意像是哄小孩般，连说数次。
顾云蘅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心起来。
“等我一会，我回去收拾一下。”
“好，我等着你。”
沈知意看着顾云蘅欢喜的模样，笑的开心。
“你低低头。”
沈知意示意顾云蘅弯弯身子。
顾云蘅心中虽是不解，却仍然照做。
沈知意微微踮起脚尖，探着身子，将顾云蘅不知何时挂在发丝上的落叶拿来下来。
素手轻轻一撇，落叶随风缓缓飘落。
“好了。”
眼神对视间，暧昧流动。
顾云蘅深深的黑眸中倒映着沈知意靓丽的身影，只容得下一人，目光清冽缠绵。
靠的近，连脸上的绒毛都看的清晰，白皙的面庞细腻红润，沈知意身上的馨香味愈发浓烈，诱人心魄，看的入了迷。
沈知意最先别开眼，深吸一口气，“我先走了。”
随即快步离开。
确认顾云蘅看不到自己后，沈知意身体靠向冰冷的墙壁，双手附上心间，心脏激烈地跳动着。
“看一眼就受不来了？你真行！沈知意！”
沈知意在心中不免痛骂如此模样的自己！
顾云蘅看着沈知意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啧啧啧，栽了，栽了！”
白云卿站在阁楼上，将一切尽收眼底，摇着头感叹。
——————
“驾！”
“驾！”
一黑一白两抹身影相继出城。
云洲城外，绿意四起，草长莺飞，原本无色的远山和草坪，染上了彩色，不再昏沉黑暗。
骏马疾驰而过，卷起新生的草屑。
沈知意换了身内敛的白衣，三千青丝被一根玉簪挽起，随风飘扬，张扬明艳的容颜在白衣的衬托下欲显出尘俏丽。
乍一看，与顾云蘅一身黑色劲装像是情侣装般。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青山寺藏于深山中，密密麻麻的树木遮挡住青山寺庄严雄伟的建筑，仅露出几角，引人探究。
弯弯绕绕的青石台阶从林中延伸而来，两旁树木弯弯绕绕地生长着，树干上吐出嫩绿的枝桠，遮住了些许太阳的光辉，斑驳陆离的光影随风摆动，不断在青石台阶上变换着姿态。
山上马儿上不去，三千台阶考验着求僧拜佛者虔诚的心意。
沈知意站在山脚下，望着挺拔巍峨的高山，面前的青石台阶不知道延伸到林中何处。
“听说，青山寺很灵。”
顾云蘅将马匹牵好，走到沈知意的身侧。
“灵？不是说看白流苏树吗？”
沈知意心中疑惑。
“在寺中，走吧。”
顾云蘅向沈知意伸手。
沈知意嘴角弯起假笑，对着顾云蘅递来的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从顾云蘅身旁走过。
顾云蘅轻笑，“走慢点喽，等等我。”
顾云蘅阔步跟上沈知意的步伐。
林中空气清新，伴着草木的气息，鸟儿啼叫不断，还有不知名的野花肆意生长在路边。
路上青石台阶干干净净的，显然是刚被打扫过。
“和南山相比感觉这里怎么样？”
顾云蘅询问道。
沈知意傲娇地看了一眼顾云蘅，“自然是，南山最好啦！”
沈知意背着身子，倒着走。
“南山也里有一株流苏树，有数百年的寿命吧，我走的时候，开得最盛，纷纷扬扬的，像是鹅毛般的大雪一般，可美了。”
沈知意回忆着流苏树开花的场景，尽是美好的。
“小心点，转过来走路。”
顾云蘅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放在腰间，随时准备护住沈知意。
“好。”
沈知意瞥见一旁的树干旁有一株蒲公英，弯腰折起。
轻轻吹气，蒲公英种子顺着风四散，飘向远方，有几粒调皮的般，粘在衣衫发丝上，不愿意离开。
沈知意开心地笑起，仰头看着漫天飞扬的蒲公英种子，娇艳明亮。
顾云蘅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神紧盯着沈知意明媚的笑脸，尽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宠爱的神情。
“哎呀。”
沈知意未曾注意到脚下蔓延生长出来的树根，被绊了个踉跄，身形一歪，便要向后倒去。
“小心！”
顾云蘅迅速拦上沈知意盈盈一握的腰肢，牢牢护在怀中。
清冽的松木香瞬间袭来，沈知意缓缓睁开因害怕紧闭的双眼。
与顾云蘅四目相对，眼神呆楞，傻傻地看着顾云蘅。
顾云蘅看着沈知意娇俏的容颜，神色确实呆呆地，轻笑，“怎么，摔了一觉还痴傻了？”
沈知意听到顾云蘅的调笑瞬间红了脸庞，迅速站起身来，脱离了顾云蘅的怀抱。
春水泛动，心乱如麻，心动如小鹿乱撞。
许是因为刚刚差点摔跤的缘故，剩下的路程，沈知意安静沉稳了不少，静静地跟随着顾云蘅上山。
很快，青山寺的寺门出现在眼前。
牌匾上，是从前书法名师提的字，书写行云流水，气势磅礴，势如破竹，与独巍与深山中的寺庙甚为相似，宛若独立于世俗之外的秘境，遗世而独立。
寺中静谧，不似林中的交响乐，庄严肃穆。
沈知意抬步跨进，沾染上满身的香火气。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颗百年的古树。
确如顾云蘅所说，花开正盛，宛若白雪，胜似四月雪，玲珑素雅，静静地立在尘世中，看世人纷纷攘攘。
“好美。”
沈知意忍不住赞叹。
风拂过，落了一地的雪白，远看似雪，近看却是一朵朵白花瓣，淡淡的香气轻浮面庞，夹杂在香火气中，令人身心平静舒畅。
沈知意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树下，身着白衣，三千青丝垂在腰间，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根玉簪挽着秀发，清冷，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不入凡尘俗世间，也不会被尘世的污浊所污染，永远洁白，永远无暇。
顾云蘅侧头看着沈知意俏丽的面庞，不信佛的他，心中竟萌生出向佛祖许愿的想法，悄悄许下心愿。
“愿她一生幸福开心，如同这流苏树般，清丽出尘。”
寺中钟声响起，沉重肃穆缓缓打破沉寂的青山寺。
寺中主殿传来阵阵诵经声与木鱼的敲击声。
沈知意与顾云蘅听着声音向前，站在殿门外，静静地听着音韵悠长的诵经声，未曾打扰。
许久，诵经声渐渐停歇，僧人缓步而出，沈知意与顾云蘅这才进去。
沈知意从一旁取了三炷香，在烛火中缓缓缓缓点燃。
朦胧的烟雾笼罩在沈知意身旁，看的不清。
沈知意虔诚地三拜，随后在心中默默许下心愿，将香插在香灰中。
进入殿内，跪在蒲团上，三拜起身。
顾云蘅就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你不拜吗？”
沈知意间顾云蘅无动于衷，疑惑地询问。
顾云蘅的目光毫不避讳，直直地看着殿内的神佛，摇头。
“我不信佛，我只信我自己。”
“我信人定胜天。”
或许年幼的顾云蘅也曾跪在漫天神佛前，也曾相信过，祈求过，可神佛未曾回应。
“阿弥陀佛，施主，或许人定胜天，可天命不可违，世间万千皆有因果，凡尘俗世，三千世界，皆不可避免。”
一年过半百身披袈裟的老者从蒲团上缓缓站起身子开口。
“可我偏要逆天而来，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顾云蘅冷冽地站在香火中，冷漠地看着寺中的一切。
无尘法师缓缓摇头，不再争辩。
“施主，求签吗？”
无尘法师看着一旁的沈知意，问道，语气却甚是笃定，似乎笃定了沈知意肯定会求签一般。
沈知意点点头。
她很好奇，师傅不肯告诉自己的命，到底是何样的。
在无尘法师的指导下，沈知意跪在蒲团上，缓缓摇出了一根签子。
沈知意拾起签子，却发现签子上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
“怎么是这样的？”
沈知意疑惑地开口，将手中的签字递给无尘法师。
无尘法师看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姑娘是第一个求出本寺中无字签的人。”
沈知意站起身，“第一个？”
“这无字签是有何特殊的用意吗？”
沈知意心中不解。
“姑娘，天机不可泄漏。”
无尘法师缓缓摇头。
“前人种下因，后人必定要承受果，万物既定，因果轮回，万事且看开。”
沈知意听着无尘法师所说的话，秀眉微微簇起，心中有万千疑惑。
沈知意还想要再问些什么，无尘法师法师却只是摇头，从一旁桌上递来一条红色祈福束带，放在沈知意手中。
离开时，无尘法师路过顾云蘅身侧，轻声道，
“顾将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说罢，便离开。
顾云蘅心中不以为意，未曾将无尘法师说的话放在心上。
见沈知意如此模样，心中暗自后悔，就不该带她来什么寺庙。
“别多想了，神佛所说，听听便可，切勿放在心上。”
顾云蘅开口安慰道。
沈知意抬眼看着顾云蘅，将心中扰人的烦思抛之脑后。
这件事，待回了南山，问问师傅便可知晓。
随后扬起手中的丝带，“我想在流苏树上系上这个。”
顾云蘅见沈知意活络起来，自然是点头应允。
沈知意又重新站回树下，望着高耸的流苏树，心中却犯了难。
“这可怎么挂上呢？有梯子吗？”
沈知意嘴中嘀咕着。
顾云蘅扫视一圈，在角落中看到了爬梯。
“等我一下。”
顾云蘅对沈知意说道，向着角落中的爬梯走去。
顾云蘅轻松地抬起木梯，寻了个平稳的位置，将木梯放下。
沈知意爬上木梯，在枝桠处，将祈福的丝带系在最高处。
顾云蘅在木梯下，不妨先地扶着，向上看着沈知意，生怕沈知意一不小心摔落下来。
鲜艳的红色丝带在一片雪白中异常显眼夺目，微风拂过，随风飘扬。
沈知意站在高处，看着远处飘渺的风景，平视着庄严肃穆的庙宇，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念想。
“顾云蘅，我想每年都来看看这可流苏树，系个祈福丝带。”
“好，每年我都陪你来。”
顾云蘅就此许下承诺。
沈知意心中欣喜，一改刚刚的沉闷，重新鲜活起来。
“你起开，我想跳下去。”
沈知意笑着低头看着身下的顾云蘅。
“不行，乖乖下来，不可以跳！”
顾云蘅自然是不会应允沈知意这危险的要求，寺庙内青砖排列不平，这么高跳下来，万一摔着这就不好了。
见状，沈知意微微撇嘴，顾云蘅无奈。
“我抱你下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