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嘉知道自己说的话过于偏激，看着停在路边的摩托车，降低了音量继续说，“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能跟你一样的，你骑着一辆价格昂贵的车，喝着一杯几百块的酒，当然可以跟我说这样的话。”
孟祁安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没有出声打断她。
“我卖一晚上的酒提成才不到两百块，我家里没有经济收入，我要自己赚学费，生活费，我还得负担我弟弟的补课费用，所以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挣钱的机会，你之所以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你不用为此负任何责任。”
顾南嘉没有想过能被人理解，本来在这世上，就没人会在乎她，她只是觉得累，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吸了吸鼻子，忍下酸涩的泪意，转身往街口走去。
孟祁安骑着车跟在她身边，“哎，今天闹了这么一出，酒吧那工作你肯定也去不了吧，指不定那几个孙子明晚还在那堵你呢。”
顾南嘉看着他坐在车上用两条长腿在地上划拉着的滑稽模样，阴阳怪气地说：“是，本来还有挽回的余地，多亏了你那一脚，把我工作踹没了，我谢谢你啊。”
孟祁安没在乎她言语间的嘲讽，“你读高几了，成绩怎么样。”
“下学期高三了，宁海高一中的，有成绩差的吗？”顾南嘉嗤笑一声。
“那我俩也算是校友了，我是问你成绩多好。”
“学过的题都会做，会做的题没错过。”
孟祁安心里腹诽：又被她装了一把，还挺狂。
“既然我把你工作搅黄了，那我给你找份工作怎么样？”
顾南嘉停下脚步，看着他问，“说来听听。”
“我妹妹下个学期初三了，成绩惨不忍睹，你过去给她补补课，每天两小时，我给你二百五。”
顾南嘉以为他在捉弄她，忍无可忍，“你丫才二百五。”然后继续往前走。
孟祁安又快速滑动几步，“我说认真的，干不干。”
顾南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一身名牌，还带着一只价值不菲的手表，“你家挺有钱的吧，干嘛不请专业的补课老师。”
见她来了兴趣，孟祁安循循善诱地说：“别提了，气走好几个了，她听不懂那些专业老师讲的课，你干不干，比你在酒吧挣的多。”
顾南嘉低头盘算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询问了一句，“真给二百五？”
孟祁安低头忍笑，“那我给你加十块。”
“成交，面包店每天三点下班，下午四点开始吧，地址选在哪？图书馆还是别的地方？”
“我家，面包店路口那个公交车站有车直接到我家小区门口，到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出去接你，对了，手机拿出来，存个号码。”
顾南嘉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他，孟祁安输入号码后跟她说：“孟祁安，我的名字”
看她存好号码后，说：“你住哪？很晚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顾南嘉看了看时间，跨坐上车，“把我送到青桐街口的梧桐树下就可以了，我就住那边。”
孟祁安重新戴好了头盔，“抓稳了。”
顾南嘉抓着他两边的衣服，他低头看了一眼，“别把我衣服抓皱了，挺贵的。”
顾南嘉咬了咬牙，“事儿真多，你真是个事儿精。”说完伸手搭在他的腹部。
孟祁安笑出了声，声音在头盔里闷闷的，腹部的肌肉跟着一抽一抽，手掌上的温热顺着手臂爬上了顾南嘉的脸颊，然后蔓延至耳尖。
第二天，顾南嘉下班后，打包了一个草莓芝士蛋糕，按着地址坐公交车到了目的地，她在小区门口给孟祁安打了电话，然后先在门口等着。
看着小区外的大片银杏树发着呆，没等多久孟祁安就走了出来，看着她背着背包，提着东西，后脑勺背对着自己，伸手在她后脑勺弹了一下。
顾南嘉吃痛回头瞪着他，“你真的有病，找个医生看看吧，晚了怕你没得救了。”
孟祁安又在她脑门弹了一下，“啧，跟金主爸爸怎么说话的，客气点。”
“不用看医生了，你是真的没救了。”
孟祁安看她手里提着的蛋糕，“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了呢？孝敬你金主爸爸的，拿来吧。”说完伸手夺过蛋糕。
顾南嘉好奇地问，“你身边的人脾气是不是都特别好？”
“怎么看出来的？”
“嘴巴那么欠，还没被打残，任由你活到现在，这说明了他们脾气极好，换我肯定打到你爹妈都不认识了。”她愤愤地道。
孟祁安自顾自地笑着没回话。
刚进到别墅，张婉清和孟祁宁正在客厅聊天，看到人进来，都站起来跟她打招呼，一点架子都没有。
顾南嘉有些拘束，向张婉清微微低头，“您好！打扰了。”然后又向孟祁宁问好。
张婉清看着顾南嘉模样漂亮又温和有礼，心生欢喜，“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啊？听祁安说你还是宁海一中的学生。”
顾南嘉收敛起平时的锐气，乖巧地说：“我叫顾南嘉，南有嘉鱼的南嘉。”
“哎呦，这名字起的好，真好听，那你们上三楼的书房学习吧，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顾南嘉似乎有点受宠若惊地回道，“给您麻烦了。”
“哎呀，没事，你们先上去吧。”张婉清说完就往料理台方向走去。
到了三楼，孟祁安把两人安置在书桌前坐下，自己则坐到对面，拿着一本棋谱一边看，一边在围棋棋盘上落子，似乎是在复原一盘残局。
顾南嘉叫孟祁宁拿出成绩单给她看看，看到后真是应了孟祁安说的那句“惨不忍睹。”
她斟酌着措辞，“嗯，进步空间还有很大。”
孟祁安在对面笑出声来，孟祁宁则在一旁一脸菜色，“有那么差吗？”
顾南嘉看着数学后面的分数栏里的36分，“我用左手都考不出这么低分。”
孟祁宁不服气地问：“那你成绩能排在前几？”
顾南嘉只是淡淡地回了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