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树在书房向庄海德把今晚的事实完完整整地汇报清楚。
听完后庄海德愤怒地把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掷,茶水和碎瓷片溅了一地,大声怒斥着:“这个混账东西。”
程晏从门口走进来,刚好就看到这一幕,出声担下罪责,“是我的问题,没有看好小嘉。”
庄海德稍稍平复心情,朝他摆了摆手,“这是个意外,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太过自责。”
又向面前两人吩咐道,“从明日起,断绝和百迪公司的商业往来,之前投资的项目也马上撤资,动用一切人脉资源打压他。”
两人对这决策,面面相觑,李嘉树开口劝解道,“董事长,这样做可能需要赔付大额的违约金,董事会的人不会赞同的。”
庄海德一下一下地拍着桌子,然后忍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程晏走到他身后,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帮他拍着背顺气。
止住咳嗽后,庄海德压着情绪道,“那就赔,那几个老家伙有意见,让他们过来找我。”
见眼前人态度强硬,李嘉树也不敢多言,安静地退到一边。
这时,袁志带着一位模样三十多岁的女性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平易近人。
庄海德立刻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向她,抬起手来跟她握了握手,态度谦让地打着招呼,“安医生,实在不好意思,大晚上还要麻烦你亲自过来,真是抱歉了。”
安昕跟他握了握手,点头微笑,“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到是您怎么亲自让袁先生过来接我,路上袁先生也是简单跟我说了一下事情经过,顾小姐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
程晏在旁边把事情经过仔细陈述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遗漏之后,然后才说:“她她用瓷片划伤了手掌,但是没有伤人。”
安昕认真听完后,点了点头,“我先去看看她,具体什么情况,我出来再跟你们说。”
程晏带着安昕来到顾南嘉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出轻微的脚步声,开门的人是刘妈。
刘妈见到安昕后,欣喜地拉过安昕的手,着急道:“安医生,你来了,快去看看小嘉吧,她今晚回来后一句话都不说,给她换衣服,也跟个木偶人一样,我实在是怕她像以前一样。”
安昕往屋里看了一眼,只开了一盏台灯,顾南嘉就静静地坐在床上,环抱着曲起的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俨然一副防备的姿态。
安昕拍了拍刘妈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刘妈,别担心,我先进去看看她。”
刘妈立马打开房门,侧开身子让安昕进了房间,然后出去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安昕走到床边,把床头灯调到最亮,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温柔,“南嘉,我来看你了。”
顾南嘉听到这个声音,灵魂仿佛回到了躯壳,慢慢抬起头看着她,然后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来。
安昕对着她微笑,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膝盖,“没关系,不着急,听说你今晚受到了惊吓,我过来看看你。”然后看着她缠着绑带的手,“你的手受伤了,我可以看看吗?”
顾南嘉慢慢把手伸过去,安昕双手托着她的手掌,看着绷带上没有渗出血迹,往上面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才开始问:“现在是不是不疼了?”
“不疼了,孟祁安说过,受伤了,吹一吹就不疼了。”她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惊扰着什么。
顾南嘉又想起了有一次周末,孟祁宁补习成绩提高了,孟祁安为了奖励她,叫上李文煦,带着她和顾南嘉去山上露营地露营。
正是暑假期间,山上露营的人还挺多,搭建好两个帐篷后,顾南嘉就和孟祁宁去小溪边清洗带过来的工具和食材,孟祁安和李文煦就负责去树林里捡柴火。
小溪边的石头上长着许多苍绿色的苔藓,顾南嘉脚下一滑,当时酷暑,几人都穿着短裤,膝盖磕到旁边石头棱角上,硬生生地划掉一层皮,鲜血一点点地从划破的皮肤上渗出。
孟祁宁在一旁紧张地问,“南嘉姐,你没事吧。”然后看到流着血的膝盖,四处张望着,想找什么解决办法,“哎呀,都流血了,这该怎么办?”
顾南嘉忍着疼痛,对她说:“没事,帮我拿张纸巾过来就行了。”
她用纸巾擦拭着伤口上的血,用溪水冲洗着伤口,然后用纸巾按着伤口,止血后见没什么大碍便也没再理会它,继续着手里的活。
晚上几人烧烤的时候,在火光的照耀下,孟祁安注意到了她受伤的膝盖,“顾南嘉,你的膝盖怎么回事?”
孟祁宁就把下午的事顾南嘉在小溪边摔倒的事原原本本地高速孟祁安。
顾南嘉在一旁一言不发地往烤架上摆放食物,似乎不把自己受伤当一回事。
李文煦不淡定了,“这伤口得好好处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之前还看到新闻上说苔藓接触到伤口会的破伤风呢。”
“不用,小伤口而已,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我还没有那么娇贵。”她不以为然地回应着,手里还在往铁架上的烤串刷着酱。
孟祁安起身想把她拉起来。
顾南嘉拍开他的手,“你干嘛,我还没吃饱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还能饿着你啊,走,去车上,我带了医药箱,我帮你处理伤口。”说完拽着顾南嘉就走。
李文煦和孟祁宁一边吃了烧烤,一边看着两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孟祁安让顾南嘉坐在车上,打开车里的灯,拿出医药箱,弯下腰用碘伏轻轻地帮她的伤口消毒,然后问她:“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他往上面撒了点云南白药,顾南嘉嘶了一声,皱着眉头忍着疼,“说了就不会痛的了吗?”
孟祁安帮她吹了吹伤口,“吹一吹就不会痛了。”
顾南嘉看着他认真地样子,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感受着喷洒在伤口处的热气,她的脸颊也染上了那年夏天的温度。
许多事她都记不清楚了,但她还记得那晚的烧烤很好吃,那晚的风很热,那晚的星星特别多,那晚的人很温柔,那晚的她心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