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嘉躺在地上,殷红的鲜血浸透了衣物,有人在她身边捂着她的伤口,避免失血过多。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棵梧桐树下,她想起了站在那里的孟祁安,心里诸多不舍,期盼着能再看看他。
她在失去最后的意识前,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程晏一路疾驰到温庭雅苑,用力敲响了顾南嘉的家门,可是无人应答。
旁边的门打开,孟祁安看到来人后,没等他说话,程晏便大步走了过来,“小嘉呢,回来了吗?”
孟祁安愣了愣,“没有啊,她不是说回德园吃饭了吗?”
程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孟祁安也察觉不对劲了,“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晏刚想开口解释,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通后电话那边就说道,“你好,请问是程晏程先生吗?”
“我是,你哪位。”
“我是警察,顾南嘉女士受了重伤,现在正送往第一人民医院急救,请你立即前往。”
程晏挂了电话后面色苍白,他对孟祁安说:“小嘉出事了,在医院。”
孟祁安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明明她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呢。
两人驱车直奔医院,在抢救室门前见到了两名随行警察后,了解了情况,听得两人心惊胆战的。
这时一名护士从手术室出来,“请问谁是病人家属。”
两人快步走到她跟前,程晏抢先一步,“我是她哥。”
“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
她话没有说完,程晏便说:“抽我的。”
“不好意思,直系亲属不能输血。”
“我们不是亲生兄妹,我的血型跟她一样,而且我以前留给她出过血。”
“请跟我来。”
程晏跟着护士走了,孟祁安怔愣地站在原地。刚刚程晏以前给顾南嘉输过血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被提到嗓子眼,想起了警察说的时事件经过,他竟然大意到没有发现顾南嘉嘴里承受的压力,她居然丝毫不曾对他提过,她就这么不肯信任他吗?
可这一切都抵不过他此时的担忧,坐在长椅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抢救室大门上的灯,他的手紧紧地握紧了膝盖,不断地祈祷着。
程晏抽血回来,坐到他身边,开口说道,“你没有想问的吗?”
“勒索她的人你也认识,对吧。”
“嗯,他的继父。”
程晏开口讲述了起来,“九年前,正月初十晚上,大概快十二点了吧。我路过青桐街遇见了脸伤痕的小嘉……”
顾南嘉一路上浑浑噩噩地走着,撞到了迎面走来的程晏,她双眼无神地说了句对不起后,拦了一辆出租车便走了。
程晏认出她后,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尾随跟着她,期间还给庄海德打了电话告知了他。
一直跟到她家楼下,已经凌晨两点了,他不知道顾南嘉住在几楼,在老旧的小区里徘徊了整整一夜,清晨到来后,环卫工人打扫着街道,路上看到几名妇女在路边聊着什么。
他走了过去,礼貌的问着:“大姐,我跟你们打听下,你们知道顾南嘉家住哪里吗?”
她们警惕地看着他,“小伙子,你是什么人,怎么没在这片见过你?”
程晏扯起了慌,“我是她同学,找她有事。”
一名大妈压低了声音,“小伙子,我劝你离小顾远一点,摊上她家准没好事。”
“哦,怎么说。”
“她是她妈带过来的拖油瓶,隔三差五地挨打,后来出去上学了,还得每个月寄钱回家,什么人啊,孩子才上高中就得挣钱养家。”
另一位大妈接着说,“这还是小事,昨天,老李喝多了,还想那什么小顾,哎呦喂,真是伤风败俗,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吧,小顾小时候好歹叫过他爸的好不啦。”
“就是就是,搞得一栋楼都知道了,这让小顾以后怎么做人啊。”
“还有她那个妈也是个奇葩,女儿都被欺负成那样了,愣是一句话都不坑。”
“她哪顾得上女儿呀,满心都是她儿子。”
听着几人一言一语的,程晏心里一阵言语,眼神里闪过一抹阴鹜。
“大姐,你告诉我她家在哪,我就找她说两句话。”
一名妇女指着不远那栋楼,“就是那栋,四楼402,你赶紧去,老李昨天脑袋被打开花了,估计在医院没回呢。”
“谢谢了。”他快步往那栋楼去。
敲响了402的大门,一位中年妇女打开了一条门缝,只露出半张脸,“你找谁啊。”
“我找顾南嘉。”程晏刚听完几名妇女对眼前人的评价,也是对她没有一点好感。
“她睡下了,你改天再来吧。”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程晏用手抵住门,对方惊呼,“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冒犯了。”他用力地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坐在客厅,惶恐地看着他。
程晏在客厅里扫了一眼,径直往唯一关着门的卧室走去,他敲了敲门,“顾南嘉,你在吗?”
屋里一片寂静,他用力地敲着门,门里还是没有反应,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用力地踹开了房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中年妇女刚想过来阻止他,只听程晏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了卧室。
顾南嘉躺在床上,划破的手腕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地上全是血液,另一只手里抓着一个毛线小猫的玩偶。
妇女在门外吓得尖叫起来。
程晏来到她身边查看,幸好还有微弱的呼吸,他拿过一条毛巾绑住手腕上的伤口,抱起她便往楼下跑去。
顾南嘉妈妈让李煜待在家里,跟着程晏送顾南嘉去了医院,一路上哭个不停,嘴里还碎碎念着,“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程晏催促着司机开快点,朝着女人吼道,“你闭嘴。”
女人哭哭啼啼的不敢再说话。
到了医院后,因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刚好血型跟程晏的一致,忙活半天才输上血。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通知了庄海德,没过多久,庄海德也赶来了。
程晏把了解到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他先是恍惚了一阵,然后冷冷地看着那名妇女,“你真不配做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