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呢。”女人眯着眼睛回忆道。
“这里的女子一旦嫁人,都会随夫家姓,他们一般都会称为为……顾风氏。”风晴嘴角带着笑,但司迩却从她的脸上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司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面前的女人,虽说风晴的确是上面指定的联络人,但司迩还是保持着对她基本的警惕心的。
“你学过跳舞吗?”司迩听到女人突然开口发问。
司迩摇了摇头,“会舞剑可以吗?”
女人听着觉得有点好笑,“他们可都不是傻子。那你这一个月好好跟我学吧。”
“我以前可是女兵中跳舞最好的那一个呢!”风晴脸上是沾染着一点自豪。
司迩面上惊奇:“你曾经是洛渊女兵!”
“嘘。”女子眼角旁带着一点妩媚,她的手指轻轻抵在了司迩的嘴唇上,“这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哦。”
司迩与女子交流完之后,在都督府之后的日子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关于任务的交流了。
在这次“灭首任务”中,风晴作为这次任务的长官,司迩要完全听从她的指令。
还有一些任务同伴都被风夫人以其他的借口给陆陆续续的买进都督府了,她们虽然表面上都在练舞,但实地都是在精心策划一场盛大的暗杀。
邬齐皇宫中,一位穿着暗金色龙袍的男子正坐在案桌旁,案桌上摆放的是长长的一卷宣纸,宣纸上的一幅由墨笔勾勒的人物像。
画中的女子,眉是冷的,但眼中却好像带着温度,她的笑容微抿,气质出尘。
凌璃放下手中的画笔,他冷漠地看着有点颤抖的手,接着一位宫人又准时准点端着一碗汤药来了。
“陛下,到喝药的时间了。”
凌璃闻着那熟悉的苦涩味道,面上没有一点波动,只是习惯机械似的一口将那碗古怪漆黑的液体灌进了自己的肠道中。
剧烈的疼痛在胃中翻涌,他用着颤抖的手,轻轻触碰着身前的画,好似这样能缓解他的疼痛似的。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呢?璃在疼痛中迟钝着想着,一年?两年?三年?他好像不记得了……
这药原来不止能让人折损寿命啊,它居然霸道的连我的记忆都要夺走,真可恶啊……但没关系,我一定不会忘记她的,凌璃再次在脑中一笔一划勾勒出女子的模样,怎么办啊?真的好想她啊……
但是他应该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吧……凌璃感到了一点惆怅和迷茫,丞相告诉他,他还有三天就要亲自前往去邬齐边境的霞关,按照这几天喝药的频率也变大了,丞相大概会让自己死在霞关吧,这样好借罪把边境总都督顾林涧手上的最后一点兵权收回来吧。
凌璃怔怔的盯着自己苍白的指尖,嘴角滑过一丝苦涩的笑容,这样也好,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他也不想让她看到。
·
都督府,傍晚。
夜色已至,府中却灯火通明。
“明晚陛下就要亲临了,大人,这是一次劫难。”一位头戴灰色纶巾的中年男子,满脸忧愁。
“是啊……这丞相明显就是冲着大人您来的。”
“只要这个陛下在霞关一死,那么丞相必定就会借此发作。”
……
顾林涧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底下自己的幕僚们都叹息着,悲观着。他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只见讨论的方向越来越悲观,他用他宽大的手掌在实木桌上重重一拍。
原本平整的桌面上竟然裂开了一丝裂纹,可见他的力气之大。
“好了,不要再说了。”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他站了起来,身高出奇的高,起码有两米。衣衫包裹着健硕而又富有力量的躯体,野蛮和斯文的气质在他身上交织着,危险又迷人。
“我是让你们来想办法的,不是让你们来抱怨的。”
话语中没有一丝怒气,但其中的气势让屋内骤然一静。
其中一位瘦高的幕僚走了出来,“大人,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全力保护陛下,至少不能让他死到这里。”
“当然,虽然现在的陛下,众所周知他是丞相手中的傀儡,但我们的礼仪却不能有一点缺少,要不然丞相派来的耳目将会借题发挥。”
顾林涧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就按你们说的那么做吧,明天要安排充足的兵力来保卫陛下的安全。”
另一边,司迩跳完最后一个舞步,她擦了下额间的汗。
风晴拍着手,赞赏道:“进步真快,和我现在的技术都可以算是旗鼓相当了。”
“姑娘们,明天就是你们展现自己魅力的时候,要竭尽全力哦。”
“毕竟机会只有一次。”风晴微笑着,别有深意道。
风晴看着一双双坚定的眼睛,这些年轻的姑娘早早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其实刺杀成功率并不是很高,这是她们用自己性命做的一场豪赌。
但当风晴的目光扫到平静的司迩身上时,又感觉成功率也并没有那么低,她很强,她如果死在明天的暗杀行动中,那应该会很可惜吧,毕竟她可是她的孩子……
·
房中,高大的男人帮趴在他腿上的女子揉着腰,宽大厚实的手掌在女子柔软纤细的腰肢上按压着,“其实你不必那么认真的,那舞你就随便编排一下,无所谓的。”
风晴娇嗔:“那不行,夫君安排的任务,奴家一定要完成。”
顾林涧很高兴能看到自己的娇妻这副为自己的事如此上心的模样,但他可实在不想让她因为这样的事情把自己累着。
“再说,你觉得奴家这腰是因为叫她们练舞累到的吗?还不是夫君昨晚胡闹太过搞的……”风晴一记眼刀飞向男子。
顾林涧心中略微感到一丝心虚。
“先说好,明天可是很重要的场合,今晚上就不准在胡闹了好吧。要不然明天早上起晚了,你那群幕僚又要开始批判我了。”
顾林涧语气加重,“他们敢!有我在,谁敢说晴儿的坏话啊!”
“晴儿知道夫君最好了。”
……
夜深时,男人抱着她的妻子已然熟睡,耳边听着男人均匀的呼吸,风晴感受这来自背后滚烫的体温,她睁开眼静静的注视着黑暗,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感受这温度了吧。
第二天
陛下亲自前往霞关鼓舞士兵的消息,在这一天,传遍了邬齐。无知的人们都在赞扬着陛下的贤明与圣德。
顾林涧看到眼前苍白瘦弱的男子,眼底浮现了一阵同情,好歹是一个皇帝,居然被丞相折磨到这模样,这副模样倒是比他预料的模样要更糟糕。
“参见陛下。”顾林涧还是按照该有的礼仪跪拜行礼。
“咳咳……平身吧。”这位陛下用虚弱的声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了。
顾林涧看着已经陷入到自己思绪发呆的皇帝,他一时感到语塞。
但他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命人把皇帝身边的人给替换了,不管那些人反抗的有多么激烈。
“陛下,来请上座吧。”
听着男人的声音,凌璃用无神的双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听从了他的安排。
凌璃被安排就坐在正堂之上,正堂与庭院中隔了一层透明的纱帘。
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光景,但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事物。
管弦丝竹之乐开始被奏响,一排排穿着红色纱裙的年轻女子带着面纱从一旁来到庭院,丝带随着她们的舞动尽情摇曳着,中间领舞的女子似乎天生具有吸引别人所有目光的魅力。
干净利落的舞姿,万人瞩目的注视,司迩脸上微笑的弧度没有一丝改变。
凌璃被安排进那私密的正堂之中时,他耳边响起繁杂的乐器声,只令他觉得吵闹。
一旁人的惊叹声太大了,凌璃就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在那些舞女身上一瞬。
只不过这一瞬似乎却成了永恒。
他的目光被定住了,怎么撕扯都没有移动半分。
中间领舞的女子的身影熟悉到差点让凌璃忘记呼吸。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要不然怎么会看到,她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