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锋穿过马路，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他来到一处工作招聘点，墙上贴满了各种招聘信息，瓦工、泥工、水电工，应有尽有。
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好在都是日结。
有不少年轻人都靠着这个日结的工作浑然度日。
因为靠近火车站，所以这里的治安并不好，也便成了最让阎青山头疼的地方。
人多，工作少，不少的民工可以为了争夺一份工作大打出手。
刑锋悄咪咪地走进人群，看见人便低声地问道：“兄弟，买不买碟？”
这个是他们的暗号，如果对上信息了自然有人带刑锋走。
刑锋看见一个戴着工地上常见黄色安全帽的男子，便走上前：“兄弟，买不买碟？”
黄帽男眉毛紧皱，满脸嫌弃地说道：“买你妈呢，老子昨晚开始就没吃饭，肚子都见底了还买你的碟？”
刑锋也没生气，转身就走开了。
不出意外的话，刑锋一个人都没搭上。
等问到第十三个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很是清瘦的男子忽然双眼变得炯炯有神，悄声说道：“这么说，你也是高哥介绍过来的？”
刑锋一听有戏，派了根烟给男子，说道：“唉，可不是嘛，上周吃饭的时候认识了高哥，他说给我介绍一个野路子，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了。”
“孟实，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孟实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右手伸了过来。
“陈锋，孟哥你好。”刑锋毫不犹豫地说道。
考虑到“火凤”行动的任务性质，阎青山那边已经给刑锋做了一整套的假资料，名字也改成了陈锋，听上去并没有那么打眼。
“孟哥，不过我有点好奇，高哥给你说的路子到底是啥啊，我上次着急着吃饭了，没顾上听。”刑锋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群人都没有太多的文化，要是自己端着揣着，就会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假如这样的话，那就一点消息都套不出来了。
孟实一看刑锋的穿着打扮也算是个穷苦人民，心里自然也就放心了三分。
“小老弟啊，不是哥说你，你情况都没弄清楚就敢跑过来，你不怕随随便便被噶腰子？”孟实猛吸了一口烟，随即补充道：“我草，老弟你这烟挺讲究，好久没抽过这么纯正的烤烟了。”
刑锋也没犹豫，直接把剩下的一包烟全都塞进了孟实的口袋里。
孟实眼睛眯成了缝，早就乐开了花。
“噶腰子，那不应该吧，我听说只在缅北有那玩意，华国？应该不存在的。”刑锋试探性地问道。
“你小子还是太年轻，听我慢慢跟你讲吧......”
孟实一打开话匣子，那就和三峡泄水一般豪迈。
洋洋洒洒二十多分钟，一秒也没停顿。
刑锋有点好奇孟实这个口才怎么不去干营销，这高低是个营销鬼才。
听懂掌声。
“锋老弟，看你年纪不过二十多，咋就走上这条路了，也想着和老哥我一样留个疤？”孟实摇了摇头，撩起自己的上衣，望向刑锋。
刑锋这时才看到孟实的腹部有一道长约30厘米的疤痕，模样有点像蜈蚣，有点吓人。
“孟哥，这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就是单纯地卖一个肾呗。”
刑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年轻的时候走了歪路，到他妈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就知道痛苦了，所以说，还是那句话，黄赌毒这些东西一样不能沾。”孟实若有所思地说道。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孟实硬是把他的成名史和黄赌毒的危害给刑锋讲了个遍。
刑锋无数次想找借口离开，无一例外都被孟实拉了回来。
正聊得起劲，一辆成色还不错的金杯停在了刑锋等人面前。
从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头戴一顶红色鸭舌帽，戴着黑色墨镜。
脖子上的金项链少说也得两三斤，身边还站着一个身高一米九往上，看上去有点憨厚的壮汉。
男子刚下车，就朝着人群喊道：“兄弟们，买不买碟？”
刑锋一听， 立刻来了兴趣。
而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动静，早就围了过来，足有一二十个。
刑锋还挺纳闷，知道暗号的人居然这么多，之前咋一个都没问到。
“龙哥，选我选我，我这个人皮糙肉厚身体好，就是背了高利贷，实在没活路了。”
“龙哥龙哥，我家里老人和小孩都生病了，等着钱做手术呢，我最合适。”
“龙哥......”
此起彼伏的声音混着周围的嘈杂声，很快就将刑锋淹没了。
按照阎青山的情报，这个团伙分工明确。
男子和壮汉应该就是负责选人的工作人员，行话叫钩子。
“这男的叫孙龙，旁边那个壮汉叫孙凤，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大家叫他们卧龙凤雏组合。”孟实连忙解释道。
“喔，他们这是过来干嘛？”
“干嘛？钩子知道不，那不就是过来挑人的，被挑中的人能够办事就能拿钱，而且他们每次都给很多。”
“哦，孟哥，你不过去试试机会？”
“唉，没用了，我之前试过，可惜年纪大了，他们根本就看不上，不过你倒是可以去试试，总比你卖肾强。”
刑锋微微点了点头。
孙龙趾高气扬地在点着人，“来，你，还有你......”
被选中的人，全都兴奋地摩拳擦掌，好像是中了彩票似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刑锋一看名额不多了，也不再和孟实闲聊，直接扯开外圈的人，冲向孙龙。
“龙哥龙哥，我报个名，你看我顶不顶。”刑锋大喊着。
孙龙摘下墨镜，皱着眉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
“行了，就你了，人齐了上车。”
刑锋一听也不再客气，直接扒开了车门，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车里有不少人，大家挤在车厢里，没有一个人抱怨。
壮汉孙凤忽然丢过来一沓黑色的布袋子，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黑袋袋，套......套上。”
大家听了，毫不犹豫地照做。
刑锋正有点懵逼，但也没多想，只能将布袋套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