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璟一行人坐着马车走了。
“缙小孩儿,再有5日许小孩儿的事一完,我也得走了。”封长留对缙竹说。
缙竹侧身对封长留拱手,“多谢前辈救了宁儿的命,这段时间劳烦前辈了,他日前辈有任何要求,晚辈缙竹定当万死不辞。”
封长留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没事,以后注意安全,少来烦我就成。”
缙竹心中了然,微微点头,“若是前辈不嫌弃,往后晚辈有空定去拜访你。”
“嗯,好。”封长留答的干脆,他挺喜欢缙竹这个孩子的。
两人又多聊了几句,封长留便回房捣鼓去了。
缙竹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马车早已了无踪影,他便转身去了许燕宁的房间。
他看着满地狼藉,还有那个瘫倒在椅子里的人,紧抿的唇微启,“他走了。”他语气总是淡淡的,平淡的就像没有感情。
但面对许燕宁的时候,他的眉头、眼神、嘴角都是难过的;只有血液知道,心是苦的,碎的,就像这一地碎片,也是缙竹的自尊,亦是他的真心。
他们两个在这方面是相似的,同样爱而不得,同样心碎满地。
许燕宁不说话,只仰着脸呆呆的望着房梁。
缙竹向他走去,脚步很轻,可脚下还是会发出瓷裂的‘叮呤’声,越靠近,心碎的‘叮呤’声越多,一时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许燕宁的。
“他走了。”缙竹站在许燕宁身后又重复了一遍。
那张似若冰雕绝美的脸,兀自闯进许燕宁的视线。
好一会。
“你也走吧。”许燕宁面无表情的说道。
许是太久没有听到许燕宁对他这么平静的话语,缙竹一时有些诧异,他以为江乐璟一走,许燕宁便会羞辱他。
“我不会走的。”缙竹说的异常认真。
风从门外闯了进来,撩拨起两人的发。
许燕宁看着那被扬起的白发,冷冷的说,“你回来做什么?”
缙竹一时没明白眼前的人在说什么。
许燕宁闭上眼,冷笑一声,又说,“走了10年,我早当你死了,你回来做什么。”
闻者浑身一颤;宁儿是在怪他十年前的不告而别吗,宁儿一直都记得他吗……
“宁儿,你没有忘记我,是吗?”缙竹语气里隐藏着一丝欢喜,不敢有太多。
许燕宁勾唇冷笑,睁开眼,眼神突然变得阴郁,“怎么?你很高兴?”
“嗯。”缙竹低下头去看着他,藏起心中的欢喜。
“嘁,真恶心,”许燕宁看着这张面无表情的脸,讽刺道。
突然失踪,突然出现,突然就说喜欢他,真恶心。
缙竹的心瞬间又裂开了一道缝,他直起了身子,撇开了头,只有沉默才能抑制住他奔至咽喉的苦涩。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出去,滚出去。”许燕宁横着眼,命令道。
缙竹站了一会没动,这是他的自尊。
片刻后,他‘嗯’了一声,转身走了,这是他的妥协。
缙竹走了,木桐又来了。
木桐叫人把房间打扫了个干净,又摆上了一样的陈设,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燕宁就躺在那里,呆坐着。
木桐看着,欲言又止,还是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他深知,有些事,说出来,也不会让人瞬间爱上另一个人,与其让它成为另一个人的负担,不如藏起来,就当不存在。
缙竹出去喝酒了,最近他常喝酒,喝的伶仃大醉,喝到感觉心不会痛了,才浑浑噩噩的回府,躲起来给自己疗伤。
他踉跄着关上房门,手里还拿着酒壶,边喝边笑边往里走。
“竹哥哥,你变了。”
漆黑的房间突兀的想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缙竹听到熟悉的声音,冰冷的气息又瞬间将他包围,他微眯着眼循声看去。
男子侧身翘着腿坐在窗柩上,月光映在他的侧脸上。
“秋子期。”
缙竹看清楚来人,丢掉了手里的酒壶,紧握成拳的手骨‘咯咯’作响,他阴冷的喊出那人的名字,蓄势待发。
只等秋子期‘嗯’一声,他就要冲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竹哥哥,你很恨我吧。”秋子期扭过头来看向缙竹,月光照不见他的脸,黑暗中只看的见那双熠着光的眼睛。
缙竹没说话,他踉跄的跑上前去,掐住秋子期的脖子,双眼迸发出的寒意,似要将人杀了。
秋子期仔细的感受着脖子处传来的疼痛和侵袭而来的窒息感,他勾唇轻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撒向缙竹。
脖子处的疼痛和窒息感陡然消失,缙竹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盯着秋子期的那双浅色眸子沉的像千米之下的冰潭。
“竹哥哥,你醉了。”
“我不想伤害你。”
“你也别伤害我,好吗,你就这样静静的听我说,好吗。”
秋子期从窗柩上跳下来,将倒在地上的缙竹搂在怀里,不停的呢喃。
“滚。”缙竹咬牙,他要杀了秋子期,一定要杀了秋子期。
“我们一起走吧,你跟我走好吗?”秋子期无视缙竹那要杀了他的眼神,动情的说着。
“跟我走吧,他不会爱上你的,他只会伤害你。”
“竹哥哥,你跟我走吧,我会照顾好你,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你不要恨我了,我只是想给爹娘报仇,怪只怪你喜欢上了许燕宁,他又对你不好,我不是故意要杀许燕宁的。”
“你跟我走吧,我不会再伤害他了,我们去西燕,再也不回来了,好吗。”
“滚。”缙竹挣扎着推开秋子期,嘴角溢出了鲜血。
秋子期的眸子暗了又暗,“你不要伤害自己,我的心会疼的。”
“滚!”缙竹吼了出来,嘴中鲜血淋淋。
秋子期伸手劈在他的脖颈上。
缙竹顿时昏了过去。
秋子期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紧接着横抱着,起身将人放在了床榻上,给他盖好被子,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给他喂了下去,秋子期的心很痛,很闷;他没想到缙竹为了推开他,会将自己的舌头咬出血。
“竹哥哥,我不强迫你,等你被他伤的鲜血淋淋的,你就会知道我才是能给你幸福的人。”
“到时候我来接你,我们回西燕。”
秋子期望着那张以往他无法触及的脸,伸手抚摸着,又只得强忍心中的情欲,带着疼痛的心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