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透明的塑料膜，闷的朝颜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眼前的谢启东，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您好，谢总，请问有什么事？”朝颜侧身，礼貌地说道。
“徐小姐这么客气呢，”谢启东上前，拉近了一点他们的距离，“徐小姐这种纯欲风的美女，可不多见啊。”
“多谢抬爱。”朝颜侧步，“还在工作，失陪了。”
“诶，别急着走啊，”谢启东长腿一伸，挡住了去路，“认识一下啊。”
“我想不用了吧，我这种级别的小助理，估计没有到您面前工作的机会。”朝颜看着他，她蓬松而卷曲的长发软软地依偎着她白皙的小脸，她那双迷蒙的大眼睛，不管是怒还是喜都有一种让男人怦然心动的柔弱美。
谢启东笑了笑，他长的本身就偏邪气，天生带着一股子痞坏，“徐小姐又聪明又漂亮，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我可以给你更高的职位，或者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不过我听说您捧了苏念念，怎么？一个不够吗？”朝颜神色冷了冷说道。
“一个怎么够呢，再说她太过艳俗，哪有你清丽脱俗呢。”谢启东的眼神太过露骨。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谢总还是好好捧苏念念吧。”说着绕过另一侧就要走。
谢启东不依不饶，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自恃清高，你又有什么资格拒绝，你这样的小助理，我随时都能让你丢了工作。”
“改威胁了是嘛，你大可以试试，我也想知道，我会不会屈服。”朝颜用力甩开他，揉了揉抓痛的手腕。
“你们在干什么！”穿着高定礼服的苏念念突然出现在谢启东身后，她刚拍完一组照片，休息的空当发现谢启东不在了。
谢启东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没什么，跟美女聊聊天而已。”
“徐朝颜！又是你！你天生有狐狸精的体质嘛？”苏念念踩着高跟鞋，冲上来就要扇她耳光。
“哎，这是干什么，”谢启东赶紧抱住她，“聊两句而已，犯不着发这么大脾气。”
“启东~”苏念念撅着嘴，撒娇道，“你答应人家的，怎么还......”
“抱歉，”朝颜不想看这种恶心的戏码，“我对你的男人没兴趣，请让开。”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只有五天时间凑钱，没有功夫跟他们虚与委蛇。
突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不是谢启东，她都快忘了，傅辰宇也说过相似的话，可是她说过不要他的钱......
下班之后，朝颜扛着三幅巨大的油画出了寝室，她联系了一直买她画的画廊，对方说可以先拿过去看看。画太大，下完宿舍楼梯，只能暂时歇歇，好巧不巧地，她碰到了在楼下等张雅琪的王浩。
算起来，他们也不过几天没有见，可是朝颜觉得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他下巴上有了一些扎手的胡茬，他的气息变的混浊，T恤上还粘着烟草味。
朝颜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她还记得他们大一的时候一起去露营，凌晨4点去山上看日出。他曾经看她的眼神纯净的如同天山上湖泊般动人。
她没有想要挽回他，也不想去扇他耳光，更不想要去拥抱他。
他早就不是那个干净，温柔的他。也许在她彻夜赶画稿的时候，也许在她没有灵感撕扯哭泣的时候，她的王浩正在别的女人床上，赤裸裸地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
心脏里，某个地方碎了一个小洞，黑色粘稠的液体汨汨地流出来，像是黑色沥青一样包裹住她的心房。
“我帮你吧。”王浩走过来，伸出手。
“不用了。”朝颜冷下脸，挡住了油画。
“朝颜......”他张开手臂抱住朝颜，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把她抱痛了。“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王浩的心里像是淋了一杯柠檬汁，心脏表面酸涩地皱在一起。
“我们已经分手了。”朝颜淡淡地说。
“我知道，可是我好想你。”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张雅琪，她故意来招惹他，用她的家世诱惑他，这个社会太过残酷，他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他有太多理由和张雅琪在一起，可是他知道，他真的爱过朝颜，因为她什么都没有。
“现在可以放开了吗？”过了一会，朝颜问他。
王浩沉默地放开了她，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朝颜重新扛起画，往校外走去。不过还好，她遇到了下班回来的王欣和沈雨萱，不然她真怕自己会重新回去找王浩帮忙，这玩意真的太重了，当初就不应该裱框。
自从实习后，她们三个都是回寝室倒头就睡，好几天没有这种可以一起聊天的时刻了，什么时刻，三人抬着三幅画的时刻，她们除了聊天，已经干不了啥了。
沈雨萱说她的部门整天都有复印不完的文件，她快住在影印机边上了。王欣说她的部门里都不喝水，全喝咖啡，她已经住在茶水间好几天了，一直在泡咖啡。
当朝颜说她穿了条特别贵的裙子陪总监去了次酒会后，她们露出了极其羡慕的表情，“不过助理有很多琐事要干，不像你们工作还挺轻松的。”朝颜补充道。
“得了吧，大公司的小实习生就是被使唤干这种端茶倒水的活，也不会给你重要的工作。”沈雨萱一脸忧愁。
“这才几天呢，慢慢来嘛。”王欣倒很知足，“不过我昨天看见傅辰宇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贼眉鼠眼那一套，“虽然只是个背影，那种来自高位的霸气。啧啧，真帅。”
“是吧是吧，我......”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这俩人对她们的老板进行了惊涛骇浪般的意淫，场面一度和谐。不过还好一路上都没什么人，一但有人经过，她们都会悄声细语，一脸绯红。
终于在到达画廊之后，王欣问朝颜：“你为什么突然要卖画了呀？”
朝颜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她的眼眶里落出一颗泪，砸到了画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