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几乎是闭着眼出了门,闭着眼上了车,闭着眼进了傅辰宇的办公室,然后躺到那张价值连城的沙发上继续昏睡。路上经过恒隆的时候傅辰宇从里面顺了张雪白的巨大皮草毯子出来裹在她身上。
她眯着迷茫的眼睛看了一眼标签,一百二十万!马上惊恐地闭上双眼,直挺挺地睡死了过去,她一定又在做噩梦。
差不多又睡了两个小时,朝颜才恋恋不舍地睁开眼在毛毯里蛄蛹了几下。
“醒了就赶紧起来,把燕窝吃了,药喝了。”傅辰宇手下不停,手指敲在键盘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没醒。”朝颜用毛茸茸的毛毯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杏眼。
“听话,乖。一会我还有个会,等我开完我们去吃饭。”傅辰宇拿起桌上的袖扣,给自己扣上,又翻开另一份文件。
“我想喝奶茶,我想吃水煮鱼。”朝颜搅拌着那一小盅燕窝,他又是从哪弄来的小电器,还能保温。
傅辰宇握着钢笔的手顿了一下,“奶茶可以,水煮鱼不行。”
“啊~为什么啊?”朝颜不满。
傅辰宇捏了捏眉心,很是无奈,“可以试试,但是不能去店里,我叫厨师过来。”
朝颜捂着嘴笑起来,她很难想象傅辰宇吃水煮鱼的样子,穿着FERRAGAMO 高级羊绒大衣在一盆水煮鱼里捞鱼片。
“傅辰宇,”朝颜丢了勺子,赤着脚一溜小跑。
“穿好鞋。”傅辰宇像抱小孩一样把朝颜抱到办公桌上。
“我在这,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朝颜晃悠着小腿,今天的裙子她很喜欢,裙摆处缝了一圈蓬蓬的网纱。
“会,你要是每天来,这公司没多久就倒闭了。”傅辰宇摩挲着她脚踝上的曼珠沙华,这个动作已经成了某种习惯,朝颜丝毫不怀疑日子长了,这颜色都要让他摸没了。
“所以要把我一个人丢这,去开会呀?”朝颜把身体微微往后仰,用胳膊支撑着。
“今天这么粘我?”傅辰宇站起来,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拉近他们间的距离。
“你不是喜欢粘人的小猫咪嘛。”朝颜眨眨眼,伸手勾住了他的领带。
“宝贝,你的肉肉好软。”他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多了份情yu,“在这试试好不好?”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种令人沉醉的魔力,朝颜尾椎骨一麻,不自觉地并拢了双腿。
“你不累啊?不开会啦?”朝颜颤抖着手把他的领带放好,又轻抚了两下。
“让他们等着。”
说罢按下了自动窗帘的按钮。
“唔.....隔音效果好不好,有没有摄像头啊?”
“我的办公室,谁敢装摄像头。别紧张,帮我把眼镜取下来。”
门外的赵成洲看着缓缓拉上的窗帘......我去个卫生间吧。
偌大的会议室里,十几个高管整整等了他们的总裁一个小时,才把满面春风的傅辰宇等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汗珠,这一个小时里,他们几乎回顾了过去一年里做的每一件事,害怕地快尿不出来了。
傅辰宇走后,朝颜又懒洋洋地裹进毛毯里,把他的平板放在自己肚子上开始刷剧。
还没刷几分钟,苏念念的电话就打来了。
朝颜心虚地咳了两声,这两天忙的跟蜘蛛侠一样,都没去看她。“念念,身体好些了吗?这两天《N.U》有活动,都没顾得上去看你......”
“朝颜,你听我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凝重。
“啊别,上次用这个声音告诉我你怀孕了......”
“这次是你。”
“你可真是我好姐妹。”
“我可是很认真,很严肃地跟你讲,你不要嬉皮笑脸的好伐。”
“好好,你讲你讲,我认真听着呢。”
朝颜听见对面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一定要冷静,理智,不能自乱阵脚,不能歇斯底里,不能砸东西,不能寻死觅活,不能把痛苦建立在别人身上.......”
她在那边说了好几个不能之后,朝颜插了一句“我什么时候羊水破了?”
“徐朝颜!”苏念念怒了。
“讲重点好吧?我已经很冷静了,你干脆把我送雪山上去好了。”
“手边有平板吗?打开娱乐版面,今天的头条。”
朝颜一脸疑惑,“我又不追星,哪个明星又塌房了?”嘴上说着,还是点开了娱乐版面。
“露露baby与一男子共进晚餐,举止亲密,后与这名男子共同回到住宅,独处两个小时后,男子离开......”
底下放了十来张各种角度的照片,他们在一起吃饭,那个男人的手还放在露露baby的脸上,他们共同进小区的背影......
“这照拍的还没你拍的清晰。”朝颜用大拇指的指甲死死抵住食指上的肉,才让说话的语调平缓下来。
“朝颜......昨晚傅总跟你在一起嘛?”
半晌的沉默,“半夜才回来的。”
这条消息很快顶上了热搜,底下的人迅速把这名男子扒了出来,速度快的跟事先准备好的一样。
其实不用扒,朝颜都看的出来是谁,跟自己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况且他们昨天确实坐在一起。
只不过有一条评论还是刺痛了朝颜,上面说露露baby等了傅辰宇四年,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朝颜?你没事吧?”
“他们四年前就认识了?”
“四年前,他们好像交往过,被爆出来不久,他们就分手了。”
“正式交往的那种嘛?”
“朝颜,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该想想她为什么四年后才突然又跟傅辰宇联系。”苏念念皱紧眉头,四年前她们都还是高中生,这种娱乐圈的事一波多过一波,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记不清细节。
“你在哪,我去找你。恩,好。”
在心里的某个角落,被撒了几片玻璃碎渣一样的东西,起初只是微微的疼,随着血液流动,划破血管,分明知道在流血,却找不到伤口在哪。
朝颜从沙发上站起来,穿好鞋,穿上大衣外套,又把毛毯叠好,把平板收起来。然后拉开厚重的玻璃门,走出去,下楼,打车。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很平静,一颗眼泪都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