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生怕她被人冲撞了,唬得快走了几步,护在崔巧巧的身边。
待她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排,便见着衣衫单薄的韩主簿低着头沉默不语,而他的前方则是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妇人满脸痛心地指着韩主簿大声责骂:
“韩骁,想当初要不是公爹赏你一口饭吃,还教你读书写字,你哪里还有如今的风光。可你当了官,便将这份恩情抛到九霄云外,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崔巧巧推了一把看热闹的衙役,奇怪地问道:
“当街辱骂朝廷命官你都不去管管?”
衙役尴尬地指了指她的右边,只见崔赞和陈玉书也在,只是他们今日穿着常服,这才使得他们身边的百姓没有认出来。
显然陈玉书也看见了她,赶忙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崔巧巧听着耳边妇人癫狂的骂声,不满地问道:
“韩主簿被人指着鼻子骂,你们怎么还站在这儿看热闹呢?真是一点同事爱都没有,可真叫人寒心呐。”
“你以为我和崔大人是‘见死不救’的?”陈玉书大呼冤枉,
“刚刚我就想要上前帮忙的,可韩主簿不让。”
“啊?”
这下轮到崔巧巧犯糊涂了,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啊?
见崔巧巧也跟来了,崔赞惊讶之余,心中又有一丝了然。
原本陈玉书特意起了早,却也跟崔巧巧似的找不到韩骁,好在陈玉书之前到过韩主簿家中,便自己寻了过来。只是他刚到没多久,这对蛮不讲理的夫妻便找上门来,不分青红皂白便是一顿骂。
他刚想替韩骁出头,却被对方拦下了,只得急匆匆地回了县衙,将此事告诉了崔赞。
海德虽民风彪悍,可也从未出现过当街辱骂朝廷命官之事,崔赞有心想替韩骁出头,却因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敢妄加揣测,只得换上常服前来一探究竟。
“所以,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崔巧巧越发好奇起来,听那妇人的口气,当初收留韩骁的夫子应当是二人的家翁。
陈玉书啧啧两声,语气中带了几分嫌弃的意味:
“这对夫妻有个女儿叫瑛娘,年纪与韩主簿相仿,当初韩主簿的夫子有心将孙女许配给他,可这个妇人嫌韩主簿家境贫寒,吵着闹着搅黄了这门亲事,还做主将瑛娘嫁给了娘家的侄子。
没想到这个侄子竟然是个短命的,成亲不到一年就得了疾病去世了,妇人的娘家便认定瑛娘是白虎星转世,命硬克夫,即便是撕破脸也要将瑛娘休了。”
“那跟韩主簿又有什么关系?”崔巧巧越听越糊涂,没有耐心地说,
“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就不能捡重点的说?真是急死人了。”
陈玉书也不同她计较,继续说道:
“我这不是刚说到重点吗?据说瑛娘在家整日以泪洗面,妇人心疼女儿便想要再替她择一门好亲事,可克夫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即便是再穷苦的人家也不敢沾边。
不知谁给她出了个馊主意,说韩主簿无父无母定也是个命硬的,配瑛娘倒是正好。况且瑛娘的祖父对他有恩,想他也不敢不答应。”
“哎哟喂,我这个暴脾气,这就是典型的道德绑架啊。”崔巧巧恨不得撸袖子揍人,
“当初她不是瞧不上韩主簿吗?现在见人家当了官,自家又是这副光景,便又把主意打到韩主簿头上来了。嘿,还真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我看他们的脸皮也是够厚的?”
正当她小声骂骂咧咧的时候,小红花突然上线:
“韩骁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考上举人的他原本仕途畅顺遂,却毅然决然地回到了海德县,想要报答父老乡亲多年对他的恩情。如今他遇上了大麻烦,若是不能及时解决,恐将对他的未来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请崔巧巧限时替他解决麻烦,并做好思想疏导工作。
任务完成后,奖励300积分,并奖励相应点点通用于兑换物品。”
小红花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派任务,崔巧巧都要以为它是在蓄意打击报复的。
不死心的她转头问陈玉书:
“你收到小橙花的指令没有?”
见对方一脸迷茫的样子,崔巧巧气得咬紧后牙槽,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冲着早已失去理智的妇人说道:
“这位大娘,您说了这么久也累了吧,不如先进屋喝杯茶,待歇够了再继续教训晚辈也不迟。”
妇人正骂到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断,心中便有几分不满,转头一看竟是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你是谁?凭什么对我家的家务事指手画脚?”
“家务事?”崔巧巧生平最怕同不讲道理的妇人打交道,可一想到300积分,她也豁出去了,
“可我听说韩主簿自小失了双亲,这些年连个亲眷都没有,逢年过节都是在县衙处理公务。不知大娘是韩主簿的什么亲戚?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也好替韩主簿高兴高兴。”
有好事者早就看不惯妇人的蛮横行为,借机阴阳怪气地说:
“这位小娘子有所不知,这位可是韩骁未过门的丈母娘呢。”
众人哄笑起来,就连原本神游天外的韩骁也抬起头来,见是崔巧巧,他立刻走到她身边,皱着眉头问道:
“崔娘子,你怎么来了?”
“你好歹是我爹手下的主簿,就这么被个乡野村妇欺负了,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崔巧巧示意他向后看,韩骁没想到崔赞会亲自前来,原本白净的面庞立刻涨得通红,当即就要上前行礼。
可妇人却以后他要趁机开溜,伸手想要拉扯他的长衫。
见对方如此胡搅蛮缠,崔巧巧大声斥责:
“够了,你当这里是你家的后院吗?韩主簿即便是要报恩,与你们又有何干系?你们别以为韩主簿性子好就可能肆意欺辱,辱骂朝廷命官,我看你们是想吃牢饭了。”
“有娘生没娘教的小蹄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妇人显然没有见她放在眼里,说话也是相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