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爹不是说不要带这么多东西下乡吗？”

赵春英看着姜茶收拾的行李问道。

明明爹说姜茶下乡后，就让她住进来，房间里留的衣服，到时候都是她的。

赵春英用力握了握拳，刚从乡下来的时候她就看上了姜茶的房间，姜茶抢了她爹十几年，欠她的，就用这些东西还。

姜茶抬头看向站在房门口的赵春英。

真是好久不见。

上辈子她娘去世不久，赵海生就宣布恢复记忆，想起老家在哪，家里还给他娶了媳妇，然后回到农村老家，接了赵春英母女俩来。现在除了姜茶的房间，这个家再也找不到姜母存在过的痕迹。

她竟然回到了下乡当知青前。

这次任何人别想染指她们母女的东西。

“不带这些东西我不习惯，所有东西我都要带着。”一根毛也不给你们留下。

赵春英一听，立刻急了眼：“不行，你都带走我用什么，不是，带这些东西去当知青，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资本家狗崽子的身份吗？再说，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带去？爹说了不让你和季然去一个地方。

别做梦了，根本带不走。你就是不想让我，我，让我弟弟用，我娘可快要生弟弟了，姜茶你应该把东西都留下给弟弟用。就当你对我的补偿，你可是抢了我爹十几年呢！还有.....”

赵春英说的语无伦次，知道说自己没用，就抬出她娘肚子里的孩子。

“闭嘴。”

姜茶打断赵春英，皱了皱眉道：“我没有抢你爹，还有那是你弟弟，不是我的。”我姓姜，可不是老赵家的人。

当年是赵春生主动找上她娘入赘的，说他失忆没有家人，可以入赘姜家。现在看来图的就是她娘的财。

时过境迁，她娘的身份成为他的阻碍，正好姜母受不了折磨自杀，赵海生就顺其自然恢复记忆，领回赵春英母女。然后以，为姜茶好的名义，送她去乡下。

这样，时间一长，姜茶母女的就被赵春英母女代替，赵海河身上和资本家牵扯的痕迹就慢慢让人忘记了。

不得不说赵海生打的好算盘，上辈子还真成功了。

姜茶听了赵海生的话，就简单的收拾了点东西去下乡，到了乡下生怕表现得与别人不同，被别人排挤。

赵海生还说，和拖拉机厂的人分开，去在别的地方，以免有人拿她娘资本家的事说嘴，还要和姜母从小给她定的未婚夫分开，因为他们俩都有资本家背景，在一起只会坏事。

但是赵海生没有告诉她，这次下乡的地点其实是厂里已经联系好了的，在青市礼县。礼县要建拖拉机站，来京市买拖拉机，是厂长和礼县干部协商接收他们这批知青的。

为了让他们下乡有个照应。

那时候她傻，刚高中毕业是个书呆子乖乖女，被她娘的事情吓住后，错信了赵海生的鬼话，孤身一个人到陌生的地方。

她很努力的干活，但是收效甚微。很努力的与人相处，却被人排挤。

她很努力很努力最后却死在了乡下，赵海生连去看一眼都没有，最后是在礼县当知青的季然，赶去为她收殓尸骨。

季然收拾她的遗物时，除了把玉佩留了下来，其他的都一把火烧掉了。玉牌是季家和姜家订婚时的信物。

她去世后并没有去投胎或者失去意识。

死前玉牌吸收了她的血，她去世后被吸入玉牌里面的空间。

变成了一抹孤魂，困在季然的玉牌里。就这样呆在玉牌里，感受不到外界。

玉牌里面是一个雾蒙蒙的空间，半空飘着一本书。

是一本煅体术，书中只有第一重三十二式，很俗的写着，学了此术强身健体，延缓衰老，增长力气，耳聪目明，活到百岁没问题。

一抹意识不需要吃饭休息，姜茶闲来无事就开始学习煅体术。

玉牌中不知岁月，没有身体，有些动作意识体，很轻易就能完成，但姜茶也用了十几年之久。她的资质很垃圾。

十几年后姜茶竟然可以飘到玉牌外。

那时候黑暗年代已经过去，季然回城读了大学，季家的家产也归还了大部分。他还回到乡下把姜茶的坟迁了回来，每年都会去墓地看她。

也只有季然去看她。

姜茶还在季然和别人的谈话中知道了一些姜家和赵海生的事。

在她下乡后，赵海得了个儿子，给赵春英买了工作，报了夜校。

赵春英后来读了大学，毕业后当了老板。

她死后赵海生发现了她名下的院子，一家人搬进去住。

姜家的家产也归还了一部分，是赵海生以姜茶父亲名义领的，季然试图阻止但是没成功。最后是季然想法子把赵海生手中姜家的家产和院子弄回来。

他不肯让赵海生糟蹋姜家的东西。

***

季然变老了。

这些年姜茶白天在外面陪季然，晚上回玉牌休息，后来，更是可以往空间存东西。

季然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是从来没说没问过，只是默默把少的东西补上。

“你是最好的礼物。”

这是季然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姜茶在空间里泪如雨下，季然也走了，世界上一个值得她留恋的人也没有了。

这么多年住在玉牌空间，姜茶已经相当于空间的器灵，最后她控制玉牌自爆化于灰烬。

没想到的是，她姜然重生回到了下乡前。

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和季然说了，不和他去一个地方下乡。

想起这件事，姜茶决定立刻去找季然。

看着挡在门口的赵春英，姜然皱眉道：“麻烦让下。”

“姜茶。”赵春英伸开双手：“你要去做什么？你不能出去。”

爹说让她看着姜茶，从今天到季然走之前，都不让她出门，以免姜茶反悔。

因为不去一个地方，季然比姜茶要早走。

赵春英抬出赵海生来。

“呵，”姜茶都气笑了，她上辈子就是脑残，看不出来赵春英一直在用赵海生压她。

要不是为了不节外生枝，让赵海生想新的歪招，她真想大吵大闹一次。上辈子的乖乖女见鬼去吧。

“是爹不让我出门吗？”

赵春英哪里敢说是赵海生，急忙道：“不是，不是。”

“那我出去买点东西。”姜茶伸手推开赵春英。拖拉机厂这么些人，赵海生现在只能演一个好爹，即使他恨不得，姜茶立刻下乡。

等不及，不想跟她废话，姜茶直接跑出家门。

她要去找季然。

***

姜茶不去礼县的事，季然总觉得不是很靠谱，更何况是赵叔的主意。自从姜姨走后，赵叔带回那对母女，出于某种直觉，季然总感觉赵海生对姜茶怪怪的。

虽然问过几次，姜茶都说她爹对她很好。

但自从姜茶和他说不去礼县后，他就没见过她，最近两次去姜家，一次被赵叔挡了，一次被姜茶继姐挡了。

赵叔好像有意识的在慢慢切断姜茶和一些人的联系。

季然越想越不安，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他得再去看看，让姜茶和他一起去礼县。

季然急忙朝外走去。

“季然，我后悔了。”

“姜茶，你还是去礼县吧！”

正要敲门的姜茶，和急忙出门的季然正好撞在一起，两个人看见对方，都急忙说道。

姜茶阻止了季然拉她进屋的动作，“季然，我还要去厂里说一声，先不进去了，一会儿我再回来。”

“不用去厂里，我没有和厂里说。”季然把姜然拉进屋里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一直在怕你反悔，所以没有告诉厂里你不去礼县的事。

幸好我没告诉，你想明白了。

“季然，季然。”她娘去后，只有季然是真心对她好。

姜茶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感到万分委屈，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为被赵海生算计哭，为在乡下受欺负哭，为后来相伴却不能相见哭。

季然听着哭声心理酸涩不已，这么哭一定是受了委屈了，想让她发泄出来，又想立刻把姜茶哄的开心，忙安慰道：“不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半响，姜茶抬头看看季然胸前被哭湿的衣服，又赶紧低下头喝水。太丢人了，都这么大了，还哭。

季然好笑的看着她的动作，这会儿怂的像鹌鹑一样，想逗逗她，指指衣服，“水做的？这么能哭？”

“季然。”姜茶脑子拉响警报，伸长脖子，满脸通红的嚷起来。

季然听到嚷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示意姜茶他错了，不该逗她，不再说了。

见姜茶不再尴尬的缩在那，季然才开始温和地询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那对赵春英母女，给你委屈受了。”

听到季然的询问，姜然眼前又一热，抬头看这个面带笑意的少年，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看着瘦弱，其实在别人眼中一直是一个成熟稳重可靠的人。

可是他刚20岁呀，姜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但是有上辈子经历的她知道，季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了，季然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季然看着沉默的姜茶，收敛了笑意，走到她身旁蹲下问道：“茶茶，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

“阿然，我让你看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季然看着递到眼前的玉牌，问道:"这不是我妈送给你的玉牌吗？秘密在这里？”季然拿起玉牌对着阳光打量了一下，不明所以，“收好，收好，这可是信物。”

“季然，你要相信我。”说着，姜茶拿起茶几上的剪刀，拉起季然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抹了一下。然后把手指上流出的血，抹在了玉牌上。

季然：........

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会这样？”姜茶看着没有变化的玉牌，脸色一变，玉牌一点血也没有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