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没看见姜茶，赵海生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现在见到两人回来再也憋不住。
“外面拖拉机怎么回事？以前放在哪啦？你娘是不是给你留下东西了，你们母女对我耍心机，枉我对你们那么好。果然别人说的没错，资本家的狗崽子就没一个好东西，姜惠安更是......”
“赵海生，你再说。”
“啊，姜茶，你疯了吗！”
哗的一声，姜茶跑上去掀翻了饭桌。赵春英尖叫着扶着刘二妹躲开。
刘二妹轻轻靠在女儿身上，“茶茶，你怎么能掀桌子。你爹每天这么辛苦工作，挣钱这么不容易，这刚吃上饭，再说，你爹不就问了你一句吗？你现在连问问都不成了吗？养你这么大，你也太......唉，”
刘二妹转头又扶着肚子，对赵海生说：“海生，千万别生气，茶茶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好好和茶茶说，咱儿子受了点惊吓，我先回屋里躺会儿。”
说完，刘二妹抓紧闺女的手，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走，只有没人了，赵海生才会露出真面目。
姜茶看了她们一眼，注意力回到赵海生的身上。嘲讽的笑了笑，“你不配提我娘，留下的东西是姜家的，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没有我你怎么长大的，你这个逆女。”赵海生被别人戳中心事，怒火中烧，挥起巴掌就对姜茶狠狠地打过去。
季然左手向后拉姜茶，右手握住赵海生挥过来的手，一字一顿道：“赵叔，动手前先想清楚后果，厂里的人可都看着呢！”
赵海生忍下气，他倒是忘了，眼前这两个小崽子有厂长那些人护着。不过现在，厂长也顶不住了，不然，不会让他俩下乡。
那些人还记得姜惠安她俩的知遇之恩。
“你要打我，怎么戳中你心事了？”姜茶盯着赵海生的眼睛，“看，赵海生，你就是这样的人，只爱你自己，你想得到姜家的钱，还嫌弃资本家的钱脏，有本事你别惦记。既当婊子，又要牌坊。
还有，你的工资一直是自己留着,是我娘把我养大的。”
赵海生摇摇头，“姜茶，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些年爹对你的好是假的吗？”他看向季然，“没想到，你们会这样想我 ，我都是为你们好，你们明不明白？”
“为我好，就是让姜茶和我分开吗？赵叔。”
“当然，你们自己的成分，分开比在一起好。”赵海生没觉得他错了，“分开后，在乡下找个老实汉子或者媳妇，没人知道你们的过去，踏踏实实过一辈子多好。”
“你当初怎么不踏踏实实，在乡下和刘二妹过一辈子。”姜茶讽刺道。“爹还真是知道趋利避害。”
“赵叔，姜茶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姜姨去世前，把她托付给我，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的责任。”
赵海生看着两人，明白说再多已经没用，不过，肯下乡就可以，随即惆怅的摇摇头，苦笑道，“好吧，自从我接了她们回来，早就料到，会有你们不信我的这天。
惠安也是，她后来也不信我，宁愿把姜茶托付给你，也不给我留话。
不过，姜茶，爹还是那句话，你的那些东西就不要带去了，下乡就要和别人一样踏踏实实干活。正好，今天开回来的拖拉机，有时间我开到老家去，你爷奶那穷呀。”
怎么有脸，怎么有脸说这话。姜茶反驳道：“我不，我要把所有东西都带着去，拖拉机也让季然开去。”
姜茶重来一次，怎么会不明白赵海生的心思，正是因为她看的太清，才心寒。这时候赵海生潜意识已经放弃她了，想让她自生自灭。
“赵叔，拖拉机还有我家一半呢！”季然站出来，解释道，“我和茶茶都没有干过农活，开着拖拉机去，更有利于我们融入当地百姓生活，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然我们受不了苦，免不了要经常写信麻烦赵叔的。”
想摆脱我们，就要让我们带走。不然当知青后，我们就经常给厂里写信，和你亲香亲香。
赵海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虚道：“那你们就带走吧。茶茶爸爸相信你，在农村一定大有可为。家里的事不用挂念，有事爹会给你去信。”
所以千万不要没事就写信回来是吗！你也真是可以。
原来就是纸老虎一个，用前程就能拿捏，不知道赵海生未来会不会后悔，毕竟几年后，一切就又不一样了。
“季然，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起早走。”
姜茶催季然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靠他开拖拉机。
“那好，我先回去了。”趁着时间不太晚，他还得去趟李叔家。
季然走后，姜茶找把椅子坐下，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赵海生。
看得赵海生脾气又蹭蹭的长，发脾气这事就跟家暴一样，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这个逆女。
“我自行车呢？”
春英说这丫头是骑车出去的，回来时候却是坐着拖拉机回来的。
“拖拉机上扔着。”姜茶懒洋洋的说。
现在她又有点饿了，吵架也是力气活。地上这碎盘子碎碗，也太磕碜了，想着便朝里屋大声喊道：“赵春英，快出来收拾屋子，重新做饭。”
赵春英听到喊声，冷着脸走出屋子，“你自己摔的，自己收拾，我才不管，我们吃饱了，要吃自己做。”
这都没挨打，爹还是更喜欢姜茶，这要是在老家，姜茶早被打劈了。她又不是老妈子，才不干。
姜茶意兴阑珊的点点头，不干就不干吧。她和赵海生之间的事，其实也牵扯不到她们母女。
毕竟她们母女和赵春英娘俩都是赵海生野心的受害者，刘二妹更是被拉出来，当挡箭牌。
如果不是动乱来临，相信赵海生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
虽说赵春英后来过得好，离不开赵海生的支持，但也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她没有对她动过手，也许是没来得及，姜茶就把自己折腾没了。
这回，她不会主动招惹赵春英。未来过得好坏随她自己。
***
李厂长是季然母亲季秀华提拔起来的，季秀华去世后，李思明对季然和姜茶更是多有照顾。
季然从空间拿出一兜苹果，来到李厂长家。
“李叔，李叔，在吗？我是季然。”
季然话音刚落，屋子的门就被人打开，从屋里窜出一个小伙子，见到季然兴奋的勾住他的脖子，“在家，在家，不过天都黑了，你怎么过来，东西收拾好了吗？”
李厂长有三儿一女，这是老三李宪章，也是要下乡的知青。
季然用胳膊回了他一肘子，才往屋里走去。
屋里点着灯，李思明正坐在沙发上，抬头向外看。
“季然，来啦！”
“吃饭了吗？”
“怎么还带东西？”
“东西收拾好了吗？”
不等季然上前，李思明忙不迭的问道。
季然快走两步，放下苹果，做到男人对面，“路上和茶茶吃了些，看见有卖苹果的，给您带了几个，您尝尝，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来是想和您说拖拉机的事。”
“刚才，我已经从老三那知道，你把拖拉机开回来了。”
“是的，李叔，我想把这辆拖拉机开到乡下去。”
闻言，李思明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农村的日子难熬，农忙时候就更别提了。看看眼前这俩，再想想姜茶。没有拖拉机，一场农忙就得要这三半条命吧！
“带去吧！带去了，至少不用下死力气干活。礼县那边，把拖拉机留到你们插队的地方应该没太大问题。”
李宪章扒着手指头算，“季然，明天你开拖拉机，要一天。爹，明天我也不做车，我和季然替换着开。”
“嗯。”李思明沉沉的应了一声，“也好，这样更安全。”
自家这皮小子，最和季然要好，在一起他也更放心。
“到了乡下，有困难记得打电话回来。”
“知道了，李叔。”这话自从确定了日子，他听得多了，自然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您帮我们都到这种地步了，再过不好就是我和姜茶自己的问题了。”
李叔不欠她们的，不是至亲，能到这总地步已经不错了。比赵海生那种亲人可好太多了。
李思明有些难过，“跟李叔不用说谢。”
这些天，厂里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幸好你们要去去当知青了，不然李叔真不知道，还能护你们多久。
“爹，您看您，又难过。吃苹果，吃苹果。”李宪章嘴里叼着苹果，又扔给季然一个。“你就是瞎操心，没准我们到了插队的地方，能做出一番让你震惊的大事业。”
季然点点头，“对，到时候我们在农村，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后，就请李叔去看看。”季然顺着他的话安慰道。
“对，农村————我和季然事业的新起点。”
李思明以为，儿子和季然在安慰他，顺势道，“好，我等着你们邀请我，不过，没事业也没关系，我也不要求你们优秀，过去后吃好喝好，让自己过好就可以。”
也不用太认真下地干活，他多寄点吃的就是了。
李宪章单腿踩到椅子上，“李厂长，你的思想要不得，农村天地大有可为。那是我，拖拉机厂李宪章种地事业，扬帆起航的地方。”
他对自己的信心满满。
李思明：......
我以为那是安慰我的话，没想到你来真的。
季然：.......
我说的真是安慰的话，我没想大有可为。
李宪章：只有我真想种地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