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唐云秋搓着手,把银子收下,丝毫不和对方客气,毕竟,她可缺银子了。
空间解锁除了铜钱,也可以用同价值的金银来解锁,先把钱攒着,总比要用时没有的好。
“你同村的人还有多久,啥时候能上路?”忠伯的声音插进来。
“现在就可以上路。”唐云秋忙把银子放好,看向忠伯,“我和他们约好了,到时候在阴岭山脉南面那条官道上汇合。”
此地属于益州的管辖地,他们要去阴岭山脉,还需绕过这整片山脉,凭着两条腿,得走上好些日子。
“此时天色已晚,那明日上路,如何?”忠伯询问唐云秋。
因着对方救了少主,忠伯对唐云秋的语气带上些许恭敬。
前边答应过唐云秋的话,便不会食言。
三人如今临时组合成的队伍,倒是有种诡异的和谐。
“可以。”唐云秋点点头。
下过这场雨,到处湿漉漉的,生火的干柴不好找,最后还是唐云秋让忠伯拿佩刀劈开木柴,刮取不少木柴中央尚未浸湿的木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唐云秋可算是将这一簇火给生起来,火烧得旺盛,添湿柴进去,依旧能燃。
擦干芭蕉树叶,拿来垫坐。
火焰中,过渡出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腹中饥饿,唐云秋在布袋中摸出个西红柿啃了起来,又拿树枝插着土豆烤着。
抬眼看了一圈,发现此处只剩下少年一人。
“你家忠伯呢?”唐云秋才注意到忠伯已经消失很久了。
“忠伯去打猎了。”少年嗓音有着换声期特有的沙哑,倒也不算难听。
唐云秋点点头,“这样啊。”
她想了想,随后丢出一个土豆在少年面前,冲少年微抬下颚。
少年一双手修长白嫩,像是从未干过粗活的一双手,这样的少年郎,从小生活在象牙塔中,什么都不用做,便有人双手将所有东西奉上。
他的动作生硬,不过好歹将土豆穿起来,学着唐云秋的样子,放在火堆上方翻面烤着。
唐云秋看着对方动作半天,趁着忠伯不在,朝着少年凑近一些,脸上八卦渐浓。
顶着一张风吹日晒导致的蜡黄脸,再配上这般表情,怪异得很。
“那啥,你们也是去投靠镇北王的?”唐云秋对这事好奇极了。
那忠伯话语间,似乎对这条路很是熟悉,想来应该经常往返。
路途遥远,这少年看上去,不像是能吃路的,这一路上,只怕难。
少年神色微动,沉默一会儿才开口:“嗯。”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你叫啥?”
“赵……”少年下意识张嘴发出一个音节,瞬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到嘴边的话立刻变了,“叫陈东。”
说罢,像是怕自己说错话一般,猛地将头垂下,眼睛盯着自己手上举着的枝条。
唐云秋眸光闪烁。
方才但是我听到少年说了一个“赵”字。
赵,可是凌国的皇室的姓氏。
而这少年又恰巧是从皇城流放而来的。
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二人心思各异,都没有继续说话的想法。
气氛陷入沉默。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唐云秋那块土豆已经熟了。
唐云秋熟练地边吹边扒土豆皮,可算是吃上了一口热乎的。
土豆软糯,被烤熟的带着特有的烟熏味,特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烫,不能大口吃,只能一点点抿着。
“都这么久了,你家忠伯怎么还没回来?”
陈东扒拉着土豆的手一顿,被这么一提醒,不免有些担心。
幸好这份担心没有持续多久。
忠伯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唐云秋眼尖地发现忠伯手里提着几只巴掌大小的野兔,另一只手提着的野兔则大一些。
看样子,这是给野兔一家端了啊!
“这山里的活物比往年要少很多,以前这片山猎物多得很,没想到今天想猎个兔子都要找上半天,我走了许久,才找到这一窝野兔。”忠伯走上前,口中似是抱怨。
“应是大旱引起的。”少年往边上靠了一些,给忠伯留出一个落座的位置。
凌国以南,大旱严重的地区,颗粒无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益州这等山好水好的地区竟也受到影响,可见这持续两年的大旱范围有多广。
好在,久违的大雨总算是下了两场。
唐云秋咀嚼着土豆,听着主仆二人对话,目光却是盯着几只兔子。
这可是肉啊!
大半年了,她连肉味都没闻到过,素了大半年,瞧见肉,口水紧跟着就来了。
徬晚时分,唐云秋吃上了穿越后的第一顿肉。
即便只抹了点盐,伴着土豆吃下,也叫人幸福感爆棚。
饱餐一顿,唐云秋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而朝着树洞走去。
现在,这里多出两个人,她没法进空间,树洞这个避风的地方,无疑是最佳的歇息场所。
瞧见唐云秋的钻树洞,忠伯微微皱眉。
唐云秋刚往树洞中迈进一条腿,身后,忠伯的声音传来,“沈婆子,这树洞只能容下一人。”
动作一顿,唐云秋扭头,不解地看向忠伯,“所以呢?”
忠伯眉心拧在一起,对上唐云秋疑惑的眼神,又道:“我家少主体弱。”
这么一说,唐云秋总算是明白了忠伯的意思。
原来是想让她把树洞让给陈东这小子。
可能吗?她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啊!
树洞可是她先找到的,原先这小子病重,让他躺一会儿,已经是她心善了,现在这小子喝了灵泉水,身体好得跟什么似的。
唐云秋装作虚弱的样子捶着腰身,“老婆子我身子骨也不行啊。”
说罢,就在对方的注视下,走进树洞,盘腿坐下,后背倚靠在树壁上,舒坦地闭上双眼。
“你……”
这老婆子看着健壮得很,倒是他家少主,大病初愈……
“忠伯。”陈东忙拉住忠伯,“我没事的。”
“少主,夜里会更冷,您千金之躯怎么能受得住。”
“他受不住,难道我就受得住吗?”唐云秋睁开眼睛,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