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的小声低语，“双目失明双耳失聪，这恐怕是神仙也难救吧？”
黎月眉说:“ 但是白泽还是愿意耗费千年道行救我，他每次要损伤自身，才能取出妖丹供我续命，后来我发现我双耳失聪双目失明是受身体内强大的灵力所致，白泽不仅仅救了我的命，也让我蕴藏在身体内的强大能力复苏了，再后来，我成了五圣教的新首领。”
听黎月眉说的煽情，不知为何我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段画面。
在深不见底如深渊一样的五毒坑里，住满了肮脏的蛇蝎，一个被咬的千疮百孔的小女孩，躺在一条白色蟒蛇的身上，那条白蛇也同样被困到深坑之中，他为了救这个小女孩，用身躯猛的撞击着洞底的岩石，损伤自己的身体，才能吐出妖丹供这个小女孩疗养。
这么看，白泽对于黎月眉来说如再生父母，有救命之恩又有再造之恩。所以等黎月眉强大之后，她才会为了白泽扭曲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杀人的女魔，杀人取元气供养给他。但再客观的想一想，难道白泽当初为何会选择救她呢？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私心吗？或许他早就意识到当时坑底的女孩，天生体内就蕴藏着先天的灵力，早晚有一天会助他的。所以他们之间，我不相信没有一点点的利用。
我没想到黎月眉竟然愿意一命换一命，她向流云叟稽首说:“为虎作伥的一直是我，我甘愿一死，只求流云大师废去白泽所有道行留他一条性命。”
白泽闭上眼睛，好像有无限惆怅，他搂住她说:“ 到底还是我拖累了你罢了 ，你本来有的选，明明可以走正途，但因为给我续命，同我一起坠入魔道。起初我救你确实是有私心……我知道我气数将尽，所以窥探到你强大的能力的时候。 ”
“不要再说了。”黎月眉突然阻止了他，随后她目光坚定的望着流云叟，好像已经准备好了一死。见这位老僧不语，只是在默念经文。她的信念更笃定了，只见她双手握紧冰剑，向自己腹部狠狠刺去。她仍旧要以死谢罪，并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留白泽一命。
冰剑寒光闪烁，鲜血四溅。
“小月！” 白泽双眼通红的嘶吼起来，震飞了湖心岛上的黑鸦，极其悲壮，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们找不到你的心脏所在之处，他们拿你没有办法，你明明可以用障眼法逃脱的。为什么？为什么！ ”
一线鲜血在黎月眉口中流出，她苦笑着对白泽说:“若是没有你当时救我出五毒坑底，可能我也看不到这繁华的世间吧……我想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非常开心，我根本无心做五圣教的教主，但因为你，我愿意……”
说罢，她就咽了气，只有白泽自己守在她身边不停地呜咽。
我们沉默不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或许是因为他们过往的故事吧。
流云叟先说了句阿弥陀佛，然后对白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黎施主的心，能换来你一丝的悔过，你废去千年道行，跟我回洞庭湖庙里听佛法吧。”
“ 哈哈哈哈……”白泽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到浑身颤抖，他不敢去看黎月眉的尸体，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低声说:“我才是始作俑者，是我害了小月，从东海那件事开始吧，我为了求苟活于世，已经入了魔了，我以为那个女人会说出仙丹的秘密，但这十几年她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他所说的东海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所在的海螺湾，那个女人就是我母亲，想到这么多年我们父女俩对母亲的思念，父亲多年的寻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此刻我双眼通红的吼道:“ 什么长生，什么金丹！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只是一个谎言呢 ！根本就没有那种通往捷径的仙丹！”
“ 呵呵呵……”白泽又低声笑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他已经疯了，他接着说:“ 其实当时我选择救小月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她体内的能力。千年来作为我都是个冷血动物，在我眼里人和老鼠兔子没什么不同。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张单纯的脸，双目失明也掩盖不住清澈内心的眼睛，我选择在五毒坑里替她挡下了所有的毒蛇蝎子的撕咬，这是我做过的唯一一件善事。
后来小月逐渐恢复了起来，我记得她第一次看见蝴蝶时开心的模样，第一次听到百灵鸟叫声时，惊讶的神情。我起初把她当成我的孩子，再后来她逐渐长大，我对她的感情开始转变成不一样的爱，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同样如此，但人妖殊途，我知道我们肯定不得善终，如果有来世，我说如果有来世，我宁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
话还没说完他伸出了手掌，用力拍向了自己的心脉之处，我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清脆的破裂声，随后他倒在了地上，倒到了黎月眉的身边。
在我的失声惊讶之中，我看到了他身死之后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一条白色的蟒，而黎月眉的尸体静静地被他的身躯盘绕在中间，他们像是睡着一样。
人妖殊途，深情不寿，他们忤逆人伦天道的行为，终有一天会受到天谴，这是注定的结果。也让我陷入了片刻的沉思，比如我同墨循也只能到发于情止于理的境地。
我们一行人沉默不语，看着流云叟开始小声诵经，那是他作为出家人，对众生一视同仁，最后的善意。
诵经完毕，他接着对我说:“这里交给我吧，我会埋葬他们，小涵快去寻你母亲去吧。”
素芬是第一个找到我母亲所在之处的人，她对我说:“小涵，来跟我走吧，我想你母亲已经等你很久了。”
“她还好吗？ ” 我一边跟紧她的步伐，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但此刻早已经泪眼婆娑，声音哽咽到不能自已。
素芬露出难以开口的神色，对我说，“ 我觉得，她应该能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