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沈府,是常迟这段时间内心最平和的时候。
沈云宴日日都会来看她,陪她说话。
随着天气一日日的热起来,外面的浓荫也开始密布。
常迟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沈云宴见她日日都待在府里,也不出门,便有些担心。
“这些天天气正好,我看城外不少人出去游玩,刚好我明日休沐,不如带你出去看看?”
可却被常迟拒绝了。
“不了,那些景致在府中也一样能看到。”
沈云宴的眼中出现深深担忧之色。
他虽然没有日日守在常迟身边,但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日日都会给他汇报她的情况。
自从她回来之后,整个人尤其的惫懒,经常连房门都不愿意出,还是丫鬟在边上苦劝,她才偶尔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沈云宴是真的担心她,不由继续道:“那不去郊外,别的地方也可以,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常迟摇了摇头。
沈云宴锲而不舍,“那……要不我带你去翠玉居吃好吃的?我记得你从前和清和最喜欢去哪里吃东西了。”
常迟还是一脸的兴致缺缺,“不了,我不想出门。”
沈云宴的笑容僵在脸上。
“是我疏忽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得先在府中休养为主。”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个,时候不早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常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有些难受,“对不起。”
沈云宴听到她这话,又连忙转头,“你这傻丫头说的什么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好好养病,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想。”
常迟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沈云宴离开了常迟的院子,等到他刚踏入自己的房间时,早已经有个打扮华贵的妇人在等着他了。
妇人保养的很好,看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其实已经有四十了。
沈云宴看出她神色不虞,连忙上前道:“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呢?”
谢兰仪看着他,“这么晚了,你不也才回来吗?”
沈云宴被噎了个正着。
“我这不是……”
谢兰仪声音严厉了几分,“宴儿,等那个丫头病好之后,就送她走吧。”
沈云宴一惊,若是送常迟离开,难保不会再次被李景烨那个丧心病狂的抓回去,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受苦。
“娘!”
沈云宴面露苦痛之色,谢兰仪只这么一个儿子,也不想逼的他太紧,不由缓和了语气道:“她毕竟也只是个丫鬟,你这段时间日日回来就往她房里钻,府里已经传出了闲言碎语。”
沈云宴道:“可在我眼里,她从来都不是个丫鬟,我与她清清白白,若有人胆敢胡说,我定不轻饶。”
谢兰仪气的心口直跳,“你是不在乎,可是众口铄金,这闲言碎语的传出去,你日后还怎么娶亲?”
沈云宴还想再反驳,被谢兰仪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止住了。
“你该明白我留她在府里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她这辈子都别想进我沈家。”
说着起身就出了屋。
沈云宴看着离开的人,良久之后,才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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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宴并未将他娘的话放在心里,第二日他不用上值,便早早的就到了常迟的院子。
常迟人已经起来了,正由着丫鬟伺候着喝药。
沈云宴就在边上看着她喝药。
只是喝完了药,她整个人又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躺在榻上。
沈云宴看不得她这样,心里一阵的忧心。
“我看外面太阳挺好的,不如我们去院子里转转?”
常迟看着他一脸的希冀与期盼,终究是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
已经快要到夏日的季节了,院子里的不少花都已经凋谢,只剩下一些花期较长的还开的正好。
四周栽种的树木,也已经是郁郁葱葱的繁盛景象。
常迟很久没有出过屋门,更没有看到过这样葱翠的景色,面上也难得有了些喜色。
沈云宴见她眸眼看着四周,面颊带笑的样子,也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两个人沿着府中庭院又逛了会儿,沈云宴想到她身体虚弱不宜久站,两个人又回到了院中。
时日尚早,沈云宴并没有离开,看着常迟一副又想回屋去躺着的样子,他连忙吩咐下人将椅子搬到了院中。
“你这院子里的阳光挺好,比我那院子里的要好上许多,正好在你这儿晒晒太阳。”
沈维舟只有谢兰仪这么一个正室,妻妾通房都没有,两人膝下只沈云宴和沈清和两个。
沈云宴是沈府嫡子,他的院子是除了主院最好的,怎么会晒不到太阳。
但常迟没有拆穿他的谎话。
两个人并排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院中景致,不一会儿常迟就沉沉睡了过去。
沈云宴偏头看了她一眼,唇边扬起了个笑。
只是这笑容才刚浮起,他院中的小厮就一脸匆忙的来了。
沈云宴给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小厮脚步轻的跟猫儿似的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沈云宴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也不想去。
小厮继续在他耳边低声道:“夫人说了,她知道您在这儿,若您不去,她亲自来院里请您过去。”
沈云宴没有办法只得去了。
临走之前,他特意回头看了眼常迟,见她还睡着,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沈云宴的身形刚消失在院中,常迟就睁开了眼睛。
自从她从那里回来之后,睡觉总是不踏实,稍微有一点动静人就会醒来。
所以沈云宴与小厮的那些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常迟知道沈夫人不待见她,一直都是,这么多年多亏有沈云宴和沈清和在,否则她早就已经被赶出府去了。
所以这样的事她也没放在心上,左右她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
沈云宴这一去很久都没有再回来,常迟独自躺了会儿,觉得口渴,刚想唤身边的丫鬟帮她端杯水来,身侧边已经递上来了一杯水。
这丫头倒是心思细腻,常迟没有多想,伸手接过。
等到转头将杯子交还回去时,一仰头,这才发觉,这人看着十分陌生,根本不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
常迟心生警觉,“你是谁。”